第77章 怒訴

慕容靜坐在馬車裏將這禁軍領統的來曆想了一遍。也虧得她要重建禁軍,把這人了解了一番。

這禁軍統領名叫孫繼風,身上承襲了承伯侯的爵位。說到承伯侯,他與定安侯府的老侯王都是追隨老祖多年的功臣。

可惜承伯侯當年在戰亂中受過重傷,無法再帶兵領將,被困在京城一方天地,終日鬱鬱寡歡,抱著遺憾故去。

老祖憐惜他一子單傳,不忍外派,就留在了京城,讓其承了爵位安入禁軍。也是孫繼風爭氣,沒多久就做上了這禁軍統領一職。

或許初時還感念君恩,頗為正氣。隻是時到今日,官場一番做派,慣會左右逢源。

想到這裏,慕容靜心裏暗道一聲“可惜。”

她微微一抬眼,就看到容聿垂著眼睫,若有所思。

孫成敬還在外麵哀嚎,被莫言清製住而無法動彈。經此一鬧,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慕容靜皺眉沉吟片刻,突然說:“去禦吏台!”

無論如何,念在功勳忠臣,英雄遲暮的份上,她還是要給承伯侯一脈留下幾分顏麵,實在不好在眾目睽睽下太打臉。

元寶不在,雙九聽了命令,隻好執起馬鞭。一旁的莫言清,看到雙九,不由往馬車裏看了一眼。

恰恰此時一陣風吹來,卷得車簾亂拂,露出半張如玉的容顏。

莫言清一陣愣怔……

今日本是休沐,禦吏台執勤的人聽聞東宮駕到,嚇了一大跳,連忙跑出去恭迎。

慕容靜一襲白衣稍稍偏大,但不減風姿反而襯得清麗脫俗。她肅著臉,眼裏深邃恬靜,腳步穩重。臉上一片潔淨,未做任何修飾。

禦吏台的官員一眼看到她,立即跪下欲行禮。

“免了。”慕容靜大步邁過,直奔內堂。

禦吏台執勤的官員不明所以,麵麵相覷,都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聽到後麵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各位大人不必驚恐,殿下是要借禦吏台辦案,大人們旁聽便可。”

眾人紛紛回頭,就看到同樣一襲白衣的容聿,邁著從容的步履,緩緩走了進來。

眼下守在禦史台裏官級最高,最為首的人,姓宋。

他帶頭行了個禮,暗暗鬆了口氣,道:“原來是容世子。”

容聿淡淡一笑,“宋中丞不必多禮,容聿隻是進來看看。隻是還要有勞中丞大人派人去跑個腿,去朱雀大街給元寶公公和孫統領指路。”

宋中丞連忙應下。

彼時,孫成敬才知道害怕,趴在肅重的禦史台大堂內捂著臉一動不敢動,那對落迫父女也已跪在一旁,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番交待。

這孫成敬一大早跑到酒樓喝酒,見這女子長得有幾分姿色,便出言調戲。隻是這賣唱女子不甘受辱,躲避間打翻了酒水,弄濕了孫成敬新衣,便被打被摔碎琵琶,還被索賠。

禦史台的官員聽了再次麵麵相覷,這種案件時有發生,每日上奏的折子裏大小一堆,最後都交由內務府或大理寺出麵調解和處理。

還沒見過如此大動周折的時候,最重要是禦吏台不是辦案的衙門啊。

慕容靜端坐正堂,目眉端靜,隻吩咐人把這父女倆的一番說辭記錄在案。

沒多久孫繼風便行色匆匆趕來,一眼就看到長子被打成了豬頭。他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跪下。

“微臣,叩見儲君殿下!”

“你來的正好。”慕容靜麵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本宮路經朱雀大街被阻了車駕,便下車去看了一眼。令郎本事不小,當街聚眾鬧事也就罷了,卻還口出狂言。”

孫繼風頓時冷汗淋淋,悄悄轉頭瞪了長子一眼。

這混賬東西,整日惹事生非,這回竟又撞到儲君手裏,真是氣死他了。

“孫統領做為禁軍總領,掌管這京師衛戎,理應以身作則,身先士卒才對,為何卻縱容子女在京城耀武揚威,侍強淩弱?”

“這……”孫繼風臉色大變,啞口無言。

這已經不隻是聚眾鬧事,強搶民女這麽簡單了。而是關乎他孫繼風的前途是否還順暢,官職是否還能保住的問題了。

慕容靜冷笑,“孫統領如何解釋?”

“微臣教子無方,還請儲君殿下恕罪。”

長子是如何不成器,孫繼風心中自然清楚的很,如今又撞到了槍口上,他不敢辯駁,唯恐越辯越糟。

“恕罪?”慕容靜的聲音更冷了,“本宮倒是很想恕你的罪。你這教子無方倒是說的十分正確,令郎當街強占民女,令嬡更是囂張禍害他人。你真當本宮與母親久居宮中,兩耳都閉塞了嗎?”

一句“令郎當街強占民女,令嬡更是囂張禍害他人”讓在場的人一個個驚呆。這才意識到儲君殿下這次真的是來真的了。

孫繼風知道長子這次是無法善了了,可是怎麽又扯到“令嬡”身上來了?他下意識往四周一看,並未看到熟悉的麵孔。

心裏稍稍安了安,不解道:“微臣膝下隻有一子一女。今早微臣出門前小女還好生呆在府中,故而微臣不明白殿下說的‘禍害他人’是何意。”

慕容靜臉色一沉,冷冷道:“中秋前夕,賞花節上發生的事情看來孫統領是毫不知情了。”

此話一出,眾人再次呆住。

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容聿微微掀了掀眼瞼,朝著大堂一側掃了一眼,掃到一張驚愕不已的臉。

莫言清臉上忽青忽白,心裏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終於確定了。當日在賞花節上遇的那個衣著不顯的,容顏平平的容公子,哪裏是什麽容世子的表弟。

她分明就是慕容靜!

原來,當日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孫繼風抬手擦了一把冷汗,辯解道:“去賞花節的都是一群年輕人,微臣並不在場,當日發生了何事,微臣也並不清楚。”

慕容靜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不在場,本宮卻在場,你不清楚,本宮卻一清二楚。不止是本宮,當日在場的還有定安侯府容世子。太仆寺卿莫謙之子是如何被人從本宮身邊叫走,常太醫之女常寧又是如何被人推下湖的,還要本宮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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