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南天君的人上次拂曉攻擊,大獲全勝,先用奇毒襲擊,幾乎一網打盡中天君的精銳。

可一不可再,這次不能再拂曉攻擊了。

由於彭剛與江湖秀士的無意中介入,發現南天君精銳的集結處,不得不在緊要關撤走。

他們對付不了彭剛四人的聯手強攻。

任何意外情況發生,都會影響計策的進行。

因此計劃必須訂有多種應付意外的策略,所訂的計劃的必須有多種選擇,應變手段各有不同。

這裏的集結處,司令人是周雲鳳,三四十名高手,損失了一成,她不得不斷然撤離,改變行動計劃,帶了人繞城東而走,舍棄由城西繞走的近途,遠繞東門多走五六裏,改從東麵接近雄風園。

她越想越感到不安,彭剛的事如不解決,影響大局至巨,很可能所有的計劃都失去了作用。

到達另一集結區、她立即與三位次要負責人商量。

“她彭的是一大禍害,不早些解決將誤大事;”她向三位負責人鄭重地說:“他一出麵鬧事,咱們的第一行動計劃便告吹了。我感到十分奇怪,以咱們這麽多老江湖的經驗見識,居然查不出這人的底細,委實令人耽心,對付一個武功超絕來曆不明的人,是十分危險的事。”

“鳳姑娘又有何打算?”大力神的神情也極為不安,對彭剛懷有相當程度的恐懼。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被彭剛以雷霆萬鈞的強攻所擊倒後,從此就消失與彭剛拚搏的勇氣。

“我要去找他,探出他為何要追問我在淮安的行動。”她根恨地說:“那不關他的事,他為何要問?你代為指揮,速派人與第二行動小組聯絡說明情勢。”

“鳳姑娘……”

“我不會大意。”她打斷大力神的話:“三更初如果我趕不回來,你們就按計劃行動。”

“鳳姑娘,可否先讓大爺知道?你單身去找他,聰明嗎?”大力神加反對。

“如果咱們按計劃發動,他出現身和咱們作對。後果如何?咱們沒有人能對付得了他,有一半人甚至聽到活報應三個字就手腳都軟了。不要為我耽心,如果不和他硬拚,他還奈何不了我。我去找他,非去不可。”

最後她隻帶了一個小侍女,匆匆奔向城西。

她不要仆婦跟去,仆女受傷不能全力與人交手相搏。

天下四大天君,是四大地區的江湖仁義大爺,本身並沒以何種名義作號召,也沒有公開的實質組織作山門根基。

外界的各方人士,皆以為他們隻是各地區的龍頭蛇首,憑聲望獲得扛湖朋友的尊敬或畏懼,本身並沒有組織係統,隻算是名義上的領導人物而已。

如果有組織係統,就會有各色各樣職稱。

比方說,籌幫組會,就會有幫主會主。

四大天君就沒有組織的名義,本身就很少出麵指揮。

其實,骨子裏不是那麽一回事。

四大天君的發展手段與策略,幾乎是相同的,他們的朋友兄弟,其實都是他的親信與忠誠的擁護者。

官府嚴禁籌幫組會,全力對付源遠流長,數百年深植人心的惑眾組織白蓮會,抓住了查明實據,立即正法。不必等候刑部複決,也不需按行刑期行刑。

因此膽敢公然籌幫組會的人,必須冒上法場的隱險。

四大天君十分聰明、他們不是有組織的組合。

他們都有替他辦事的親信忠實爪牙,各地的旗下牛鬼蛇神心照不宣。也懶得進一趟了解這些親信的來路底細。反正這些親信並沒有直接指揮各地的兄弟朋友。

中天君的賓客江湖秀士,就是親信人物。

南天君的四天遊神,也是親信的弟兄。

旗下的牛鬼蛇神,其實並不知道四大遊神的真正底細。

因此,也不知道周雲鳳的根底,反正隻知道身份地位甚高的人,不需犯忌地打聽身份來曆自找麻煩。

爪牙們知道周雲鳳有一批自己的親信,與各方人士周旋,其中有百毒天尊、魔手無常、奪魂魔君……都是名震天下的魔頭,名頭聲威,皆比南天君更有份量,差的是這些魔道名宿,本身並沒養有爪牙黨羽。

而這些魔道名宿,卻與周雲鳳在一起,飄忽不定神出鬼沒,隻在緊要關頭方現身號令。

因此所有的爪牙,對周雲鳳當然刮目相看,誰也不敢對她和的身份權威質疑,極為樂意聽從她的指揮。

總之,她身邊的人,都是些大有來頭的高手名宿,任何人都可獨當一麵。

強將手下無弱兵,她身邊的人都是江湖朋友聞名色變的知名人物。

幾次接觸,她對彭剛多少了解一些大概,知道任她身邊那些高手名宿,對付高手中的高手尚可派上用場,要對付彭剛這種超絕的高手,所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所以她必須親自與彭剛了斷。

估計中,如不誌在求勝、避免生死一搏,彭剛未必能奈伺得了她。

碰上可怕的勁敵須用智取,女人在先天上的條件,就與年輕力壯的大男人差了一段距離,體質體能艘不容許雙方鬥勇力比氣勢。

簿暮時被彭剛堵在小村裏,她身邊的人手多,人多對付超絕的高手反而是累贅,上去一個死一個。

一萬頭羊,也無法與一頭猛虎相搏,因此,她喪失了與彭剛放手—拚的勇氣。

她一個人,至少可以避免斷送眾多人手的顧慮。

帶了一位小侍女,她奔向州城的西北郊。

彭剛如果從碼頭區前往雄風園,必須走條城處的繞城小徑。

她並不知道彭剛已經查出,她今晚要襲擊雄風園,隻知彭剛如果想踩探南天君的動靜,必定至城北郊的街市,找地棍們打聽消息,或者親自踩探爪牙們的落腳處。

彭剛與電劍飛虹,一直就在公然活動,絕大多數時間,皆在各方的眼線監視下,近來的動靜,逐漸被眼線們摸清了。

對他的性情,也有些了解。

他的動靜也無意瞞人,隻是行動沒預先策定,眼線也就無法有效地盯牢他的一舉一動,摸不清他的意圖去向,也就無法預先布網張羅對付他。

這幾天的變化也太過快速,而且複雜,事故接踵發生,派出對付彭剛的人數並不多,必須為達到主要目標而全力以赴。

彭剛不是主要目標.隻是臨對發生的意外變數,如果抽調出一部分人應付,便將減去其他方麵的實力。

江湖秀士和雲裳仙子,反麵成為南天君的爪牙們所注目的狙擊目標,可惜一直就抓不住狙擊的機會。

兩人行動詭秘,眼線不但盯不牢他們,反而被反跟蹤的人弄走了好幾位精明眼線。

江湖秀士與彭剛化敵為友,當然不可能成為無話不談的知交朋友,有關自己的事不便提,臨時湊合在一起行動而已,因此重要的事,必須與自己人商量,返回南碼頭雙方便分手了,預定二更初正時刻。在至北門的繞城小徑會合,晚膳時雙方並沒在一起。

天黑後不久,兩人便走上至城北郊的小徑。

“瑤姑,你認為彭小子所預料,南天君的大舉目標是笑閻羅,可信程度有多高?”江湖秀士一麵走一麵問:“彭小子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但他憑什麽能聽到這空穴來風的消息?我們的眼線眾多,竟然沒打聽出任何風聲。”

“我對這消息將信將疑。”雲裳仙子的態度有所保留:“好在傅大爺已著手防變。不會再上當,就算南天君重施放技向我們的人襲擊,至少也撲空一無所獲,傅大爺對彭剛的消息頗為重視。鄭重其事緊急轉移潛伏區,布下反製綱應變,可知我們的人,對彭剛的信任程度相當高。我們最好將疑心減去兩成,反正不論正確與否,對我們不會造成任何損失。”

“傅大爺真該利用機會,通知笑閻羅,與笑閻羅並肩站的,等於多了一條臂膀,不是嗎?”

“我們的人手已經不多,不能再硬碰碰硬了。”雲棠仙子替主子中天君風雷劍客傅雷辯護。

她是中天君的親信心腹,與江湖秀士的貴賓身份不同。

“在外圍擇肥而噬,不需和笑閻羅聯手拒敵,就可以避免硬碰硬。傅大爺應該采納我的建議,但他拒而不納,我感到失望,隻要我倆看風色,見機行事,我真有點不甘心。”江湖秀十流露出不滿:“他還說彭小子不可靠。彭小子人孤勢單、不怎麽介意小仇小怨,不會對南天君的權威挑戰。假使南天君也向彭小子道歉,彭小子會見好即收撒手一走子之的,所以不可倚賴。哼!他根本不了解彭小子的為人。”

“這個……”

“算了吧!其實你也知道彭剛靠不住。”雲裳仙子苦笑:“他隻是一個無意被卷入的人。”

“沒有目標,不為名利投入心力的人,是不會把小恩小怨放在心上的,一時的激忿獲得發泄滿足,就會撒手不管一走子之,我們能依賴他嗎?他也不會轉而幫助我們,一時心血**,和我們暫時找南天君發泄而已。”

“總比成為我們的勁敵有利。他等於是間接幫助我們,錯過這次機會,咱們這次擴展至淮安的大計,算是完全失敗了,傅大爺唯一可走的路、是向西退回中州。”

“讓傅大爺耽心吧!好嗎?”

“當然,這是他的霸業,成敗責任自負,我又何必白耽心?隻是失敗了,我也臉上無光,影響我的聲威,我當然不甘心。罷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沒有什麽好埋怨的。趕兩步,彭小子可能等得不耐煩了。”

“他不會比我們早走,因為勝負皆與他無關。”

“很難說。那小子小事糊塗,大事精明。他比我們看得遠,以三方麵的人也奈何不了他。他把這件事看得相當重要很可能迫不及待早早走了,早到便又有餘裕踩探,他是很有耐心的。”

“我承認他非常機警,而且身懷驚世絕技……”

雲裳仙子一麵走,一麵將那晚被彭剛帶走,與妖女決戰的經過一一說了。

自那次脫離彭剛的控製後,她對江湖秀士不積極搶救的事極感不滿,一直就沒向江湖秀士解釋說明曆險的經過說情。

在內心裏,她對彭剛極感佩服,大有好感,也就因此更引起江湖秀士的誤會。

但她心中明白,對彭剛的好感並無多少意義,雙方勢成水火,不可能成為朋友。

同時,江湖秀士也轉變態度,知道彭剛不可能介入男女情愛糾紛,有意討好她,她也就順水推舟接受道歉,感情上獲得了一些撫慰,不滿的情緒終於逐漸消退了。

“看來,也隻有他才能對付得了這個妖女……停!”

江湖秀士不但拉住了雲裳仙子,而且快速地拔劍出鞘,拉開馬步,像發現入侵強敵的猛獸。

雲裳仙子能配合得上他,兩人心意相通,略向側移,也撤劍戒備。

前麵是一座疏林,小徑穿林而過,星光隱隱,疏林仍然幽暗。

相距約在三十步左右,他居然發現林前有人。

一個黑影站在小徑中,可看到隱約的輪廓,憑經驗才知道是人,不然走近也難以發現。

“好眼力!”對麵傳來女性悅耳的嗓音。

兩人吃了一驚,暗暗焦急。

沒錯,是妖女周雲鳳。

怕鬼的人,碰上鬼的機會比不怕鬼的人多。

江湖秀士怕周雲鳳,偏偏就讓他碰上了。

“你來得真快呢!”江湖秀士硬著頭皮說:“邊彭小子也認為你向南遠走高飛了,他卻沒料到你反而趕到前麵來設埋伏。你這附近有多少人?”

話說到第二句,周雲鳳已經鬼魅似的,現身在他倆麵前兩丈左右,接近速度幾乎難見形影。

“本姑娘一個人就夠了,還用得著派許多人埋伏?別抬舉你自己了。”周雲鳳的劍已經在手,口吻輕鬆充滿不屑意味:“你們真與姓彭的聯手了?”

“彭小子是獨行俠,他不會與任何人聯手。”

“他為何不來?”

“你去問他好了。”

江湖秀士的左手,已暗中神功默運扣了三枚雙鋒針。

“你是不願意招出他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