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杯具的人生

夏月萱咽了一下唾液,仿佛把要流出的眼淚咽了下去。

她這是有淚往肚子裏流啊!

夏月萱自嘲地想。

在這一刻,她感覺到了自己的可冷,悲哀,但心裏也是有了某種的堅定。

她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穩定了一下情緒。

“吃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但這些飯菜總是可以讓人吃飽的。”黃處長說著,自己已經開始吃了起來。

夏月萱沒有再出聲,拿起筷子,便吃了起來。

她的嘴很苦,吃進去的飯菜都帶著苦味,吃進肚子裏覺得滿腹都是苦水。

但她還是一口一口地吃著。

吃著吃著,眼淚還是不聽話地流了出來,她連忙拿過紙巾擦去,然後繼續吃。

黃處長一直都不說話,也是默默地吃。

一頓飯,就在這樣默默無語中吃完了。

吃完後,夏月萱起身,動手將桌子收拾幹淨,黃處長沒有攔她。

收拾完之後,黃處長還是不讓她走:“來,坐一會兒,我們說說話。”

夏月萱聽話地坐了下來。

黃處長把一張報紙放到了她的麵前,“給我講講,那天發生了什麽事?”

報紙上是一張大照片。

照片上是辰宇墨抱著身上著火的李冰怡從火中出來。

照片的最下角竟是夏月萱,她是蹲著的,頭低下,低垂的長發掩住了她的臉。

報紙的標題是:二女爭愛,一敗一傷。

夏月萱看著報紙的標題,唇角動了動,竟是扯出一抹笑意,但眸中卻是不見半點。

“她是李冰怡,大老板過去的戀人。”

見黃處長神情並沒有多少驚訝,她便問了一句:“您知道她?”

“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黃處長的問話回答了她的問題。

“有段時間了。”夏月萱答道,“她開始是以h&w的代理身份,與我們商談項目合作的。”

“那天,你怎麽也去了那裏?”黃處長又問。

夏月萱長睫低垂:“她打電話約我去的,她也約了大老板,在那裏,她說了當年發生的經過。”

“什麽經過?”黃處長雖然語氣波瀾不驚的,但也可以聽出她也很想知道。

“她說,”夏月萱的聲音顯得很弱,低低的,不是怕人聽見,卻是很不願意說,“六年前,她沒有去和大老板結婚登記,是因為被她家裏的人軟禁了,她因為跳樓逃離,不但摔傷了她的腿,他們的孩子也因此沒了。”

“他們曾經有過孩子!”黃處長那總是清冷的眸光也是變了。

夏月萱抬起了眼簾:“如果當年爺爺知道這一切,就不會再設計那一切,最後讓他們分開吧?”

在這一刻,夏月萱覺得在黃處長的眸子裏看到了什麽東西在碎裂。

“黃處長當初是不是也參與了整件事?”她問道。

黃處長沒有回答她的話。

夏月萱也是沉默,她的眸光低垂,在這片刻的沉默中,她將報紙的報道內容做了瀏覽。

報紙上說,火災的原因是因為當時旁邊的儲藏間裏的電線短路引起火災。

當時,那個屋裏堆放了很多東西,好多是易燃物品,當儲藏間的門被打開後,空氣突然增加,讓燃燒立刻變得猛烈。

夏月萱想了想當時大火發生時的情形,覺得這個起火原因的解釋很合理。

不過,這個報道的重點不是火災的原因,當然是畫麵上三個人的故事。

辰宇墨的故事總是會搶頭版頭條,這次也不例外。

故事也總是很老套,就是緋聞的推陳出新,但人們就是白看不厭。

這份報道很厲害的地方是,他們竟然挖出李冰怡以前和辰宇墨的關係,而且還說出這個地方就是當年他們經常幽會的場所,這讓夏月萱懷疑,是不是他們的談話被人竊聽了。

因為在整個過程中,她除了說話,並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因而這個報道隻是說她是辰宇墨的新歡,並沒有暴露她的身份,就連她曾經在醫院工作的事都沒有寫,隻是說道,有關另外一個女子的身份,記者還在調查中。

“如果少爺想和你離婚,你會同意嗎?”黃處長突然問道。

夏月萱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低下了頭。

她隻覺得嘴裏特別地幹,便咽了一口唾液。

但這個動作卻讓她感覺那唾液如同無數把尖細的刀子,把她的嗓子割得生痛,硬生生地撕開。

她艱難地發出了聲音:“會。”

“你,真的願意放棄現有的一切?”黃處長有些不相信,“隻要你不同意,沒有人可以逼迫你,而且,你也應該知道,其實你們是不可以離婚的,除非……”

“我知道。”夏月萱抬起了頭,聲音竟是異常平靜,“以後這個世界上沒有夏月萱。”

說完這句話,她的唇角竟是向上拉了拉,眸子裏全是嘲諷之意。

她在嘲諷自己。

她又要換名了嗎?

當年,她為了躲蘇明昊,把夏波改成了夏月萱。

現在,她因為需要離開辰宇墨,又得改名。

從來都不是很怨天尤人的她,突然發現黃處長的辦公桌子上憑空增添了許多東西,都是喝茶用的器具——杯具。

那些東西可以很完美詮釋她這二十七年的人生。

也許,她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

她的媽媽因為懷了她,被她的父親施昆侖懷疑,從此消失。

到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她成了一個棄嬰,稀裏糊塗地做了胡蓮蓉的孩子,被她夏家和胡蓮蓉嫌棄。

與蘇明昊相戀那麽多年,因為他家裏人的不喜歡,一場陷阱幾乎將她毀掉。

她用了這麽多年,才從這個陷阱的泥潭中掙紮出來,卻又掉進了人生的另外一個陷阱。

不應該奢求愛情的她還是愛了。

剛剛和辰宇墨的感情有了進展,以為找到了此後一生的歸宿,卻發現,她變成了愛情中的後來者,是一個多餘的人。

好像她到哪裏都是多餘。

“為什麽不堅持下去,為什麽要放棄?”黃處長又問。

夏月萱抬眸看著她,已經染了紅色的的眸子裏又有了晶瑩的眼淚:“我要堅持什麽?我又放棄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