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15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重要,必看

呆呆地望著楚冰燁離去的背影,程若微悵然若失。

明明是故意讓他生氣的,可為什麽他生氣了,自己卻一點都不開心。

龍無岸噙著溫潤的笑容,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乖,你還是吃點清淡的。”

“嗯。”

龍無岸剛走出去,就看見楚冰燁立在外麵,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不出喜怒。

卸下笑容,龍無岸毫不客氣地問,“你不是答應我不再出現在若微的麵前嗎?堂堂楚大總裁,竟然說話不算數,見識了。”

“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

“哼,我還能相信你嗎?”

“你信或者不信,有什麽關係。”

“你……”

龍無岸閱人無數,從來沒見過這麽桀驁強勢的男人,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清咳了幾下嗓子,他繼續問,“那你想怎麽樣?繼續害死她嗎?這一次她是萬幸,下一次可能就沒有這麽幸運。”

楚冰燁如墨玉般的眼眸,漸漸染上憤怒和無奈,晦澀不明,“你好好照顧她。”

雖然萬分不舍,可不能拿她的生命開玩笑,這樣令他茫然無措的生死離別,一次足夠。

龍無岸升騰了一絲喜悅,俊臉上冷峻的線條柔和了些許,“這個是自然,隻要你不再牽連她,比什麽都好。”

楚冰燁轉身毫不留戀地離開,看似灑脫,可掩藏在西服袖子裏的手死死捏成一團,骨節畢露,漸漸泛白。

他們兩人的身後,程若微虛弱的身體沿著虛掩的門慢慢滑倒在地板上,她死死捂住嘴巴,淚水大顆大顆地掉落,大口地喘息。

兩個男人的話她全部聽在耳裏,心如刀割般疼。

楚冰燁他什麽意思?是想與她再無任何瓜葛嗎?

明明是一直期盼的事情,可為何,為何會這麽難過,仿佛瀕臨死亡的魚兒,離開了賴以生存的湖水,沒有了救命的氧氣,呼吸極端困難,好像下一秒就會死去。

等龍無岸提著香軟的魚片百合粥回來,她還傻愣愣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盯著一個角落發呆。

匆忙扔掉手裏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榻上,給她蓋好棉被,“為什麽這麽傻?”

“他不會再來了嗎?”

“你是說楚冰燁?”

龍無岸一顆心沉了又沉,她的眼裏,就隻有他嗎?

吸了吸鼻子,程若微輕輕地點點頭,“嗯……”

“想什麽呢?傻丫頭,他公司裏有急事,這陣子會很忙,等他忙過了就會來看你。”

“你說的是真的?”

望著她充滿希翼亮晶晶的眼神,龍無岸硬不下心說‘不是’,轉身打開熱騰騰香噴噴的粥盒,酸澀地打趣,“真的,比珍珠還真,這回,你該放心地吃點東西吧。”

想說她傻,可自己比她更傻,情不知所起,一頭栽下去,從此沒有盡頭。

“咳咳……”

想到剛才的傻樣,程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龍大哥,我剛才是不是很醜?”

“額……有點醜。”見她臉色變得臭臭的,他嘴角彎了彎,“不過醜的可愛。”

程若微撫額,朝他扮鬼臉,“龍大哥,你也變壞了哦!”

兩人打趣了一番,見她露出疲憊之色,龍無岸體貼地安頓好讓她好好休息。

“等等……”

程若微叫住了他。

“若微,還有事?”

龍無岸有些興奮,他其實也想和她多呆一會兒。

“龍大哥,我媽媽和小陽那裏,麻煩你幫我掩飾一下,拜托啦,我知道龍大哥是最好的。”

“貧嘴。”

“嘻嘻……”

望著她巧笑倩兮的笑容,龍無岸突然有一種想要傾訴的衝動,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害怕,如果說了出來,隻怕是這種短暫的溫馨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所謂患得患失,大抵就是如此。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記得讓護士轉告我,我有空就會來看你。”

平躺在榻上,程若微含笑點頭,“嗯,記住了,龍大哥,你真像個嘮叨的老媽子。”

老媽子?

龍無岸啼笑皆非,暗自無奈。他關心她,被嫌棄成這樣,可他卻甘之如飴,無藥可救了。

想到以後楚冰燁都不會出現在她麵前,轉瞬他又充滿了希望,生命不息,隻要不老去,他總會守到她對他動心的那天。

回到鼎盛大廈的辦公室裏,楚冰燁草草吃了些食物填飽肚子,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看照片一眼,收拾好心情,一行又一行仔細認真地閱覽辦公桌上的報表。

明天是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他不能掉以輕心。

劉秘書也沒有休息,陀螺一樣不停地進進出出,送來一疊又一疊的數據和文件。

晚上八點,大廈裏燈火通明,早已過了下班時間,可總裁在拚命地加班,下麵的屬下沒有一個人敢離開。

偌大的辦公室裏,楚冰燁看了一眼另外一張空****的辦公桌,想到了什麽,飛快地露出淺笑,很快又消逝,冷冷吩咐,“去,通知各部門的負責人,準備開會。”

“是。”

劉秘書快速走出總裁辦公室,一個個通知。

一間黑白色格調的會議室裏,一張長長的會議桌擺放在中間,兩旁坐滿了公司的高層職員,楚冰燁坐在頂端,麵容沉靜,眼神堅定。

望著如此鎮定的總裁,好像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所有人都仿佛吃了定心丸,惶恐不安的心全部安頓了下來。

“很抱歉耽擱了大家一點時間。”

開場白過後,楚冰燁開始侃侃而談,分析了所有的利弊,針對不同的事件作出了不同的處理,逐一擊破有心之人的陰謀詭計。

“不錯,真不錯。”

“哈哈,這下看那些不入流的人還有什麽花樣。”

所有的人都笑開了花,“啪啪啪啪”,很快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代表著對楚冰燁的肯定和欽佩。

“都散了,這件事過後,所有的人加薪一倍。”

“好耶!”

“楚總萬歲!”

熱鬧的場麵驅散了每個人心頭的陰霾,烏雲散了,很快會晴空萬裏。

第二天,果然是個晴朗的大好天。

h市最大的新聞發布會堂,擠滿了哄擁而至的各路記者和一些心懷鬼胎的人。

一個記者問道,“請問楚總,你的黑天鵝賓館裏出現死蟑螂事件,你怎麽看?”

楚冰燁優雅地笑,“這件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有人故意陷害楚氏。”

“噢,請問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嘛……”楚冰燁朝身後吩咐,“帶上來。”

方宇向提著隻死老鼠把一個廚子扔在會堂中間,“證據在這裏。”

那個廚子長得尖嘴猴腮,也不知道有沒有吃苦頭,除了臉色有點發白,看不到有任何傷痕,可他看方宇的眼神有些閃爍和害怕,“我說,我說……不關我事啊,楚總,我上有老下有小,肯定不會做這缺德事。”

方宇冷冷地問,“那你為什麽做?”

“是……是有人給了我一萬塊,讓我在客人的菜肴裏偷偷地扔蟑螂,我不想做,可那人拿槍逼著我,不做就要死,我不敢不做啊……”

全場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想到真實的內幕原來這麽無恥這麽不堪。

另外一個記者犀利地發問,“請問楚總,‘色魅’涉及到掃*黃,你又怎麽看呢?”

“這其實就是個誤會。”

楚冰燁含笑,可那笑容裏含著睥睨一切的氣勢,“當事人來了,你們可以隨便問。”

兩個年輕的當事人,瑟縮地站在台上,被記者們一句一句地套出來話。

原來,兩人正在熱戀中,那天在‘色魅’裏喝得有點多,一時情動,作出了不合時宜的動作。

恰好有好事之徒報警,導演出了一場烏龍事件。

全場的記者麵麵相覷,楚冰燁活生生地站在這裏,還用愚蠢地問“楚總,聽說你快死了?”這種弱智的問題嗎?

楚冰燁往下壓了壓手,“非常感謝你們的提問,楚氏集團給大家準備了午餐,另外在場的每個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這是我們的待客之道,大家請笑納。”

哇,太*爽了!

有吃還有拿,隻要不是太笨,這新聞該怎麽寫,都心中有數了!

幾天後,楚氏集團的股票一路飄紅,股民們有人歡喜有人憂,最高興的莫過於楚冰燁的下屬,都加了一倍的薪水,春風得意。

楚冰燁這裏解決了大麻煩,某個隱秘的別墅裏,聽完電話裏麵的劉鎮匯報以後,龍克為的臉漸漸猙獰起來,猛地往地上狠狠一摔,手機炸開了花,又被他狠狠地用腳碾碎。

本來他已經信心滿滿,準備讓杜濤接手楚氏集團,沒想到精心策劃出來的事情被楚冰燁如此輕易地化解了,還間接地推高了楚氏股票的股值,這回真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四分之一的地圖他必須拿到,楚氏這個金錢帝國他也誌在必得,下一步該如何下手?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眉頭皺成一個“川”字,龍可為打了個專線給老a,“白靈在美國學習得怎麽樣?派人通知她該輪到她上場了。”

作為他龍克為養的一隻雀鳥,該是她報答的時候。

幾天後,已是吹麵不寒楊柳風的二月,h市的頂麓國際機場,一架剛從美國飛回的客機剛剛安全著地,一個身材高挑,氣質卓越的漂亮女人,拉著個小巧的胭脂紅旅行箱,優雅地穿過安全通道,走出大門,她戴著黑超,遮住了大半的臉龐,站在高台上四處張望。

女人正是白靈,闊別h市近四年,她等了老半天還不見接她的人影,氣得直跺腳。

撥通了龍克為的電話,她嗲聲嗲氣地撒嬌,“幹爹,你不是派人來接我了嗎?怎麽還不見人呢?”

電話裏龍克為說道,“我已經派陳伯去接你了,大概路上碰到堵車,乖,你耐心地等等啊。”

正說話間,“吱”——一輛奧迪a6款轎車在離白靈兩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陳伯是龍克為的管家,鑽出車子他小跑到白靈麵前,伸手幫她提行李,做了個請的姿勢,“白小姐,請上車。”

上車後,坐在後座的白靈忍不住問道,“陳伯,這麽急把我召回來,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四年前,龍克為強勢地出現在她麵前,奪了她的貞*操,斬了她和楚冰燁的情絲,然後莫名其妙把她送到國外念書。

四年後,當她學有所成,打算繼續深造,又不顧她的意願強硬地要她回國。

這就是龍克為,他的任何決策任何人都不能質疑和忤逆,隻需要堅定地執行下去,哪怕是她——上過他榻的女人,也絕不允許有不聽話的時候。

陳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本分地笑了笑,“龍老的事不是我這做下人的可以過問,白小姐回去了就知道。”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白靈毫不在意,坐了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她有些疲乏,緩緩閉上雙眼開始小憩。

兩個小時後,汽車開進了隱蔽的別墅,陳伯小聲把白靈喊醒,和司機一起把她的行李送到了她二樓的房間。

取下黑色墨鏡,白靈在大廳裏轉了個優美的舞步,最後立在龍克為的麵前,“幹爹,我回來了。”

“嗯……讓我看看,瘦了,更漂亮了。”

望著漂亮迷人的白靈,龍克為突然有些舍不得,伸手把她摟在懷裏,吻了吻她的青絲。

幾年不見,她長得越來越像詩韻了!

見到這種狀況,機警的陳伯趕緊把下人支開。

白靈到處瞅了瞅,“咦?我幹哥哥呢?這麽晚還沒回來?”

龍無岸看不慣龍克為的所作所為,在加上在市區裏有一套公寓供他近距離休息,所以隻有特殊的日子才會回別墅。

“他不回來,我們可以做點別的。”

龍克為打橫把白靈抱在胸前,步伐矯健地走向他的睡房,門“砰”的一聲被死死關上。

完事後,龍克為問了問她在美國的一些情況。

白靈挑有趣的說了些,說到高興的時候,嘰嘰喳喳仿佛一直雀鳥,靠在他的身上,笑得花枝亂顫。

聊到最後,龍克為正色問道,“我打算讓你和楚冰燁訂婚,你願意嗎?”

“我……”

白靈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聰明地閉上了嘴。

龍克為表情很嚴肅,“我需要取一樣東西,這件事隻能由你去做,我也隻相信你,寶貝,別讓我失望。”

提到楚冰燁,白靈的心情無限惆悵。

當年若不是龍克為節外生枝,也許她現在就是楚太太了。

說也許是因為那時候楚氏集團幾乎瀕臨破產,她白靈一向奉行“先談錢,再談情”,一窮二白的窮小子她是絕對不會下嫁的。

心中百感交集,但是她臉上的笑容卻恰到好處,聲音很輕柔,“幹爹,你想要我怎麽做?我都聽你的。”

瞧白靈如此乖巧聽話,龍克為老懷大慰,“放心,事情辦妥後,我不會虧待你。”

他的手裏有她的視頻,除了聽話,還能怎樣?

白靈心中一陣惡寒,卻嬌笑著搖搖頭,“幹爹,我什麽都不要,我隻想要你這裏的一顆心。”

她的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強烈的恨意,寶貝兒,我呸!

如果不是老東西有錢有勢,又捏住她的把柄,她才沒工夫陪一堆又老又醜的肥肉玩什麽感情遊戲!

龍克為靠在榻沿,從榻邊的抽屜裏取出一張金卡,拿在手中拍了拍白靈的臉,“這裏是五萬,先拿去用,住在我這裏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明天去租套房子先安頓下來。”

白靈反手握住他的大手,十指緊扣,微笑著點點頭,“嗯,知道了,謝謝幹爹,這個世上隻有你對我最好!”

龍克為高興地捏了捏她的翹鼻,“小傻瓜。”

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才熄燈睡覺。

第二天,陳伯開車低調地送白靈去市區找合適的房子。

兩人直奔中介所,很快找了個價位和環境都滿意的房子,白靈沒有再回別墅,接打了個電話通知龍克為,告之了地點和房號,在陳伯的打點下,她直接提包住了進去。

晚上,龍克為有事情沒有過來,白靈深感無聊,順手打開電視,裏麵正在重播本市的新聞。

閃亮的鎂光燈下,一個王者風範的男人,正對著鏡頭侃侃而談,優雅中透著霸氣,一個簡單的動作和眼神,就能令無數的女人心甘情願地沉溺。

是他,楚冰燁!

白靈愣住了,手中的遙控器無聲無息地滑落到茶幾旁的波斯毯上。

他比四年前更俊朗更成熟,眉眼間充滿了淩厲之氣。

白靈看得心旌搖曳,這個男人她曾經錯過了,如今的他是高富帥的最好代言人,既然有了機會,她一定要牢牢把他抓住,絕不放過。

對著鏡頭裏的男人,白靈微笑著呢喃,聲音裏帶著勾*人的嫵媚,“冰燁,我回來了。”

她走到書房,打開電腦,搜尋了關於楚冰燁的一切資料,等把所有的文字都看完,掃了一眼時間,足足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關了電腦,白靈的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譜,決定安排自己和楚冰燁來個恰如其分的偶遇。

此刻,被算計的楚冰燁正呆在‘色魅’,手裏端著一杯極品美酒,望著身邊各種型號的鶯鶯燕燕,想到醫院裏的幹煸四季豆,還是隻能想不能看的那種,心情越發煩躁。

徐姐是個心思玲瓏的女子,急忙領了個長相清純身材火辣的女子上去,“快去,好好伺候老板。”

說完她就退下,包廂裏隻剩下兩人。

女人柔媚地伏在楚冰燁的身後,十指尖尖,指腹卻圓潤,像一顆顆飽滿的蠶豆,非常體貼地為他揉*捏穴位。

捏著捏著,女人不安分了,指頭往下移。

楚冰燁陰沉著臉,眼睛微微眯了眯,猛地將手中的紅酒傾倒在女人的頭上,遠遠望過去,嫣紅如血,就像是女人的腦袋被開了花一樣絢爛。

“放肆!”

女人大驚,慌忙抬眼看去,碰到一道狠辣陰寒的目光,嚇得張嘴就要尖叫。

楚冰燁毫不憐惜地一腳踢翻她,“滾!”

女人害怕得把驚叫全部咽進喉嚨,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楚冰燁將衣裳整理好,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美酒,慢慢品嚐。

整整一個晚上,想的都是小野貓,連其他女人的碰觸都無法容忍,他一定是中邪了。

他的臉色陰沉不定,該死的杜濤,敢動他的女人,他倒要陪他好好玩玩。

他掏出手機,交代了方宇一些事情,唇角勾出一抹殘酷的弧度。隻怕用不了多久,杜濤就要上鉤了。

之後,他倏然起身,優雅卻稍嫌倉促地離開,在走廊外,和徐姐擦身而過,連她的招呼都沒聽到。

徐姐愕然,老板這是怎麽了,從來沒見他這麽失態的模樣?難道思*春了?

徐姐絕對不會想到,她居然瞎蒙對了。

淩晨兩點半,醫院的重症vip209病房,望著上麵的206牌號,楚冰燁眼底閃過狠戾卻又誌在必得的芒光。

他盤桓在門口,很久,才下定決心推門進去。

不愧是砸重金的效果,這是一個套房,環境優雅,衛生間廚房衣帽間應有盡有,絕不輸於一間高檔公寓。

方羽睡在外間,她被尿急醒了,剛抬眼見一個黑影從眼前掠過,大驚之下,左腿下意識地發力橫掃。

楚冰燁迅速移位格開,眼裏的眸光冷如芒刺,“是我!”

方羽自覺尷尬,傻愣地撓頭。真丟臉,她居然沒認出來人是自己的頂頭**oss。

“沒你的事!”

“……”

楚冰燁繼續朝裏間走,牆上的壁燈發出幽幽而溫暖的光芒,他的視線很快凝在一處,她純淨的睡顏讓他莫名覺得安心。

受傷後,程若微變得怕黑,每晚都要點亮榻頭的燈,一直到天亮。病榻上的程若微睡得正香,乖巧地平躺著,雙手縮放在棉被上,暈紅的臉龐泛著蠱惑人心的光澤,小巧的菱唇微啟,呼吸平穩,發出輕輕的鼾聲。

看來她恢複得不錯,楚冰燁沒發覺自己的唇角在略略上揚,緩緩地彎下腰,他的眼神變得黝黑幽深,流轉著別樣的情愫。

憑什麽他想她想得睡不著,她卻能安心地呼呼大睡?

“唔……”

好夢被打斷,程若微輕微地掙紮,衣服和棉被之間摩挲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外頭的方羽大囧,無語地盯著天花板,自動地腦補少兒不宜的畫麵。

她還是貨真價實的黃花大閨女啊,老板,能幹點純潔的事情嗎?

程若微睡得有些不踏實,卻沒有醒,發出斷斷續續的夢囈,“楚冰燁,你個烏龜王八蛋……哼……”

她還是那麽有趣!楚冰燁發出低沉的笑意,擔心驚醒了她,很快就頓住。

“嘟嘟”,聲音提示有一條信息發到他的手機上。

看完後,楚冰燁俊美的五官冷酷陰寒,最後留戀地凝望了程若微一眼,邁開步子,軒昂地離去。

經過外間的時候,他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閉著眼睛裝死豬的方羽嚇得抖了三抖,內牛滿麵。老板,她什麽都沒聽到,什麽都沒看到。

隔著過去的第三間病房裏,杜濤躲過值班的護士,旋開門把,悄無聲息地躍入。他一心記掛著程若微,沒有發現房間上麵掛著的門牌號在他來之前就無風自動,搖擺了好一會兒。

來之前,他派杜肖全部打聽清楚了,程若微就是在市內醫院的209房,昏迷不醒,不知死活。

滿腔的牽掛讓他夜夜無法成眠,即使知道楚冰燁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即使知道會有一定的危險,他還是不顧杜肖的勸阻,一個人靜悄悄地來了。

不為別的,隻為她是他守護了六年的人!也許一開始接觸她的目的並不單純,可他低估了自己的定力和她的魅力,早在不知不覺中被她深深吸引,癡念成淪。

她虛弱地躺在榻上,身上插滿了管子,就連呼吸,也若有若無,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散。

“對不起,小微,對不起……”

杜濤握住女人骨瘦如柴的手腕,眼瞳裏布滿愧疚。

修長的手指一點一滴劃過女人的眉眼,細細描摹,恨不得把她嵌在他的骨血裏,永遠在一起。

這樣,他就不用再擔心,也不用再害怕她被別的男人拐跑。

“傻丫頭,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要替他擋子彈?我妒忌他……”杜濤儒雅溫潤的臉龐起先是麵無表情,說到後麵,霎那陰沉冷冽,“是不是隻有他死了,你才會發現我的存在?”

女人的頭偏在一側,一動不動,仿佛沉沉睡去。

杜濤溫柔地親了親女人光潔的額頭,聲調溫和,話語狠辣,“小微,如果你走了,我會讓楚冰燁下地獄去向你道歉,我說到做到。”

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小黃,快點,該查房了。”

“噢,好的,護士長。”

腳步聲越來越近,杜濤打開窗戶,一個閃身,一躍而下,房間裏已經少了他的身影。走得匆忙的他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在他的外套口袋裏,多了一枚黃豆大的黑色小玩意。

那是榻上的女人趁他恍惚的時候,偷偷塞進了一個非常袖珍小巧的跟蹤器,等她走後,女人折疊好榻單和棉被,飛快地躲進衛生間,撕掉臉上的偽裝,推開玻璃窗,閃電般飛竄出去。

護士走進來,非常驚訝,“咦,怎麽回事?我明明記得關好了門窗。”

狐疑地退到門外,仿佛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護士終於發出尖叫,“誰把門牌號給換了?”

她一直守在值班室,沒看到有人出沒啊,媽呀,活見鬼了!

杜濤輕巧地落在醫院的草坪上,四下掃視了一遍,見沒有什麽異常,徑直走到座駕旁,上車,開火,踩油門往東區而去。

握著方向盤,他搖頭冷笑。

杜肖還是太小心了,楚冰燁根本就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來防範他,看來報紙上關於他的吹捧還是太虛了,此人根本不足為慮。

回到別墅,他剛合眼,就被外麵激烈的槍擊聲驚醒。

門外杜肖不停地敲門,連聲催促,“濤哥,快點,方子健帶了很多警察包抄過來,兄弟們頂不住了。”

杜濤擰開門,臉色大變,“他怎麽知道這裏?”

“我也不知道。”杜肖手裏拿著一把手槍,雙眼血紅,急切地嘶吼,“濤哥,來不及了,你快點從後麵走,我掩護你。”

耳聽槍聲越來越近,間或夾雜著淒厲的慘叫,杜濤不再遲疑,反手一把拽住他,咬著牙低吼,“好兄弟,要走一起走。”

黯淡的星光下,兩人一前一後躍過半人高的圍牆,對視了一眼,義無反顧地鑽入茂密的灌木叢,極速地飛竄。

別墅依山而建,要在蒼茫的叢山裏尋到他們,那簡直是海裏撈針。可奇怪的是,無論他們往哪個方向突圍,後麵很快就會有人追擊過來,若不是他們夠機警,恐怕早就被擒了。

好不容易再次甩掉,杜肖趴在隱蔽的土坑裏,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濤哥,這是怎麽回事?那些狗警察好像能勘察到我們的方向。”

“我也奇怪。”杜濤墨眸含冰,眉頭蹙成死結,該死的,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拐彎的時候,杜濤外套的口袋被幾根荊棘掛住,從裏麵咕嚕嚕掉出一個黑色的東西。

杜肖變了臉色,跳起來抬腳拚命地碾軋,“濤哥,這是……追蹤器?”

媽的,中計了!

醫院裏的那個女人是假的!

更可恨的是,他內心的剖白表錯了對象。

杜濤黑著俊臉,眸底怨恨濃厚如墨,恨恨地發話,“往這邊走。”

他揮開麵前的荊棘,邁開大步,堅定地走下去。

幾分鍾後,方宇和方子健站在同一個地方,望著粉身碎骨的追蹤器,麵麵相覷。

方子健氣得忍不住攥緊手裏的槍,悶聲頓起,“被他逃走了,真不甘心。”

尤其是不好向楚冰燁交代,他還指望辦好這件事後,可以央求他在楚小離麵前說幾句好話,他的一句頂自己十句。

方宇出言安慰,“雖然沒抓到杜濤,但這一次我們幾乎一鍋端了東區的黑勢力,還搜到不少的白貨,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獲。”

“唉,方宇啊,我的恨你不懂……”

兩人往回撤退,方宇還是好脾氣地邊走邊勸,“方副局長,你不說我肯定不懂,反正現在也沒什麽事情,你不妨說說看。”

方子健攀在他的肩膀上,苦著臉搖頭歎氣,“我和小離的事,恐怕是無解了,方宇呀,你不懂情!”

“……”

方宇徹底被他打敗了,一張臉黑成了鍋底。情愛他確實不懂,他還是個貞*潔的處*男,可這麽丟臉的事情,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下山後,東方漸亮,一行人載著幾大箱槍支彈藥和白貨,迎著朝陽開往市區。

此時,醫院裏的程若微早早睜開眼,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

聽到動靜,方羽蹦跳地走過去,“若微姐,感覺好些了嗎?”

程若微疑惑地問道,“小羽,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來過?”

方羽緊張地縮了縮脖子,“沒……沒有呀!你為什麽這麽問?”

難道若微姐發現了什麽?那她到底該說還是不該說?

“沒事。”清咳了幾聲,程若微臉泛羞澀,連耳根都染上粉意。

她總不能說她好像夢到了楚冰燁那廝,更離譜的是,還夢到他溫柔地親吻她,自己還樂在其中。

方羽撫著胸口,“沒事就好。”

見程若微掙紮著要下榻,急忙上前攙扶,“若微姐,你小心點。”

“小羽,我隻是受傷了,不是殘廢。”

想到方羽的老板,也是自己的老板,她就想撓牆。那個男人把方羽丟在醫院陪護她,他卻連個人影都不見,還真是怕她萬一殘廢了賴上了他,要他負責她的終生嗎?

她雖然一窮二白,很需要粉紅票票,可她也是很有節操的,有木有?

輕巧的腳步聲傳過來,楚小離捧著一束潔白的香水百合,笑嘻嘻接過了話茬,“小嫂子,誰說你殘廢了?我先廢了他。”

方羽瑟縮地往程若微的背後鑽,對於古靈精怪的楚小離,她是又愛又恨。以她愚笨的腦袋,曾經不知道被玩了多少回,那真是一段心酸落淚的往事。

程若微嘴角狠狠地抽了兩抽,“小離,姐求你了,能不能換個稱呼?”

“我覺得小嫂子挺好的。”楚小離嘻嘻直笑,把手中的百合插在花瓶裏,拉了藤椅坐在程若微的榻邊,神秘兮兮的湊到她耳邊,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保準你過目不忘,噢,不對,是一見傾心再見鍾情。”

轉頭見方羽好奇地豎著耳朵,楚小離沒好氣地轟人,“去去去,你小孩子湊什麽熱鬧,我和小嫂子餓了,去給我們弄兩份好吃的。”

在楚小離的***威下,方羽很快被打發走了。

程若微被勾出了好奇心,雙眼亮晶晶的,“什麽東西,這麽神秘?”

還是小離好啊,想著法子為她解煩。

住院的這段時間,她快無聊死了。方羽年紀雖小,卻像個嘮叨的老太婆,和龍無岸有得一拚,這不許做,那不許動,她隻能蜷縮在榻上這巴掌大的位置上,鬱悶得差點淚流成河。

楚小離打開手袋,從裏麵掏出一份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報紙,指著上麵一張**的照片,笑得沒皮沒臉,“小嫂子,你仔細瞧瞧,這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