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扣押

華亭露麵目猙獰,肩膀的傷口不斷的往外滲血,她卻毫無顧忌,像瘋了似的不斷加大油門,全速向權慕天衝來。

“不……不要——!”

陸雪漫嚇呆了,全身血液倒流,腦袋裏一片空白,毫無意識的舉起了手搶,接連扣動扳機。

砰砰砰!

直到射空了彈夾,她還在不停的扣動扳機。

卡車開過來的時候,權慕天身姿矯健,如同一隻撲咬獵物的豹子,飛速向街對麵跑去。

稍慢一秒,他都會有生命危險,可即便如此,重型卡車碩大的身影還是越逼越近,將他牢牢鎖住,被困住的感覺讓他莫名惱火。

然而,就在卡車碾壓過來的一瞬間,車子卻停住了。

劇烈的槍聲刺痛耳膜,在場的人們無一例外的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不住的發抖。

陸雪漫站在廢墟裏,如同一尊雕像。她表情僵硬,目不轉睛的看著卡車裏的人影,生怕下一秒她醒過來,發動車子再壓過去。

“漫漫,沒事了……把搶給我,鬆手……”

從地上爬起來,權慕天抽走她手裏的搶,強勁的後挫力震裂了虎口,血慢慢從手心滲了出來。

低頭看見紅白交織的畫麵,她中了魔似的跑向馬路中央。

沒有人,也沒有血。

大叔,你還在車裏嗎?

可是我明明看見你跑到了路中央……

恍然無措的站在那兒,陸雪漫木訥的左右張望,終於認出了身後那張臉。

你沒死,太好了!

“漫漫,我在這兒……”

看到他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她撲進男人懷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嚇死我了……”

懷裏的女人瑟瑟發抖,卻是她救了自己。

輕輕撫著她的脊背,權慕天試圖平複她驚恐的情緒,低沉的嗓音中透著前所未有的溫柔,“不怕,都過去了……我還在,沒事了……”

魏蓓拉爬上卡車,試了試華亭露的鼻息,發現陸雪漫並沒有打死她,子彈僅僅擊中了她的四肢。

隻要讓她失去操控能力,權慕天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幸好,她沒死,否則就是天大的事兒!

不遠處的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盡管身後是一片廢墟,卻沒有半點兒違和感。

魏蓓拉甚至覺得這是她看到過最動人的畫麵。

隻不過,現在還不是高興都是時候,警察馬上就到。在大部隊到來之前,他們必須做點兒什麽。

清了清嗓子,她咳了幾聲。

權慕天抬眼望來,“魏警官,有事嗎?”

魏蓓拉用手帕抱住配搶,拍了拍閨蜜的肩頭,“漫漫,你跟我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好。”

擦幹眼淚,陸雪漫跟著她走進了悅桂坊間的洗手間。

十分鍾以後,兩個人走處理,看見她們調換了衣服和發型,權慕天旋即明白了魏蓓拉的用意。

半小時過去,海都市刑警隊隊長杜濤親自帶人趕到現場,將相關人員全部帶回了警局。

鑒於事發現場的監控視頻出了問題,警方隻能依靠目擊證人的證詞和事發現場的痕跡推斷整個過程。

陸雪漫、權慕天和魏蓓拉的證詞就變得至關重要。

權慕天是直接受害人,礙於他的身份,警方不敢刁難他,把事情經過搞清楚便讓他離開。

“我太太呢?”

“權太太需要留下來接受進一步調查。”

杜濤曾經是陸雪漫的上司,本來大家合作的很好,但由於大有基金事件,兩人的關係鬧得很僵。

後來,她麻雀變鳳凰,做了權家少奶奶。借著權氏的勢力把自己徹底洗白,還屢次登上頭條,搖身一變成了勵誌學霸的典範。

一個被警隊開除的孤兒居然混的風生水起,作為警局的明日之星,杜濤怎麽能不羨慕嫉妒恨呢?

他早就懷疑權氏涉嫌惡性競爭,為了個人恩怨搞垮了的華氏和洛氏。

而華家的車禍,很可能是陸雪漫買凶、殺人的結果。

隻可惜,他沒有證據,無法申請立案調查,而上頭又忌憚權氏在海都的地位,不敢輕舉妄動。

今天不一樣了。

陸雪漫落在他手裏,不把她查個底兒掉,絕不能輕易讓她離開。

冷哼了一聲,權慕天坐了回去,冷嗖嗖的目光讓杜濤下意識倒退了幾步。

“不是我太太開的搶,她不過用魏警官的手機打電話向你們請求支援。作為一個良好市民,她這麽做有錯嗎?”

掃了他一眼,杜濤吐出了一個煙圈,“據目擊證人交代,正是您太太開的搶。”

“當時,我距離我太太隻有十幾米的距離,而那些圍觀的人最近的也在五十米以外。以案發時的情形,作為局外人第一反應就是跑,他們會留在那兒看熱鬧?”

深邃的眸中閃過一重寒意,酷帥的俊臉陰沉的不像話,冷峻的話扔出來不帶半分溫度。

“你最好立刻放了我太太。”

冷冷一笑,杜濤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權太太還在接受詢問,等我的隊員問完了,自然會放她走。”

“既然你要按程序辦事,那我奉陪到底。”

挑眉望向馮錦添,他即刻會意,掏出電話撥通了刑警隊長頂頭上司的電話,“是李局長嗎?我是權少的律師馮錦添……”

兩個人簡單說了幾句,馮錦添便把電話遞給了杜濤,“杜隊長,李局長找您。”

他剛把電話放在耳邊,聽筒裏就傳來嚴厲的斥責。

“你腦袋進水了嗎?知不知道你扣的是誰?權家動一動,海都抖三抖。你明明知道陸雪漫已經今非昔比,你還敢去招惹她?你不想混了,我可不想卷鋪蓋卷滾蛋!”

背過身,杜濤壓低了聲音說道,“頭兒,這件事很可疑,我懷疑是陸雪漫偷了警搶,故意射殺華亭露。”

“那個開車的女人死了嗎?”

“沒有。”

“沒有你費什麽話?陸雪漫的射擊成績是滿分,她要想打死誰,會打華亭露的四肢和輪胎?直接打頭就好了!”

杜濤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即使陸雪漫是正當防衛,可她沒有持搶證,私自開搶,也要依法處置。

“可是頭兒,搶上檢測出來她的血液樣本。而且她的手上有傷,明顯是後搓震裂傷。”

電話另一端的人聽不下去了,怒斥道,“魏蓓拉手上也有傷,搶上沒她的血嗎?如果有,這些都不能稱之為證據!”

“頭兒!”

“放人!”冷喝了一聲,他繼續說道,“鑒於華亭露是澳洲公民,他們全家死在香港。剛才,香港那邊的同事知會我們,這件事你從旁協助,由國際刑警負責偵辦。”

“知道了。”

嘴上答應,杜濤卻不打算照做,給副手遞了個眼色,他立刻明白了頭兒的意思。

他滿臉堆笑,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權少手眼通天,我很佩服。兩位請坐一會兒,我這就請權太太過來。”

權慕天若有若無的哼了一聲,鳳目瞳色深重,讓人看不穿他的心思。

直覺告訴他,其中有詐。

不過,他很想看看這個人想幹什麽!

“權少,請稍等。”杜濤帶著人退出去,隨手關上房門。

哢嚓一聲脆響,他的副手用鐵將軍鎖住房門,把權慕天和馮錦添關在了審訊室。

望著門鎖,杜濤得意的笑了,轉身吩咐,“告訴那邊的人快點兒!兩小時之內,我要拿到陸雪漫的口供!”

“是!”

馮錦添走過去,拽了拽房門,發現門被人從外麵鎖住,心裏咯噔一下。

“少爺,他們把門鎖住了。我擔心這樣一來,少奶奶和魏警官那邊會出問題。畢竟她們……”

他看過手搶血跡的檢驗報告,報告裏出現了兩個人的DNA。

雖然少奶奶和魏蓓拉都是虎口破裂,但是魏警官的傷痕切口平滑,少奶奶的則參差不齊。

很顯然,她們之中有一個人在說謊。

射傷華亭露的搶是魏蓓拉的配搶,隻有少奶奶能輕而易舉的拿到搶支。

到底是誰開的搶,也就不言而喻了。

“華亭露因為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之中。警方在她的血液中發現了大量的致幻劑,也就是說她背後有人指使。在她蘇醒之前,少奶奶是安全的,一旦她醒過來就麻煩了。”

即使少奶奶開搶是出於自衛,最輕也要被行政拘留15天。

以少爺的脾氣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現在他們被關在這兒,什麽也做不了,該怎麽辦呢?

纖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桌麵,沉思了片刻,權慕天挑眉說道,“把你的手機給我……”

陸雪漫被關在走廊盡頭的審訊室,自從被帶進來,警察隻給了她一杯水,始終沒人來盤問。

杜濤他們葫蘆裏買的什麽藥?

聽偵訊處的同事們說得過,遇到難纏的罪犯,通常會做冷處理,一點一點耗盡對方的耐性和銳氣,直到對手的心理防線完全瓦解。

難道他們也想來這一手?

她好歹拿了心理學的碩士學位,跟她玩心理攻防戰,當她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嗎?

既然杜隊長想玩,就好好陪他們玩玩!

眼珠一轉,她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