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放我一馬

深深的望著她,權慕天眼波微**,薄唇勾起迷人的淺笑,“你還不算太笨。

我本來就不笨好不好?

犯二跟笨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大叔,你這麽鄙視我,真的好嗎?

橫了他一眼,陸雪漫捧著化妝鏡,開始跟黑漆漆的熊貓眼作鬥爭。

換做從前,她一定會跟自己好好理論一番。盡管她占不到便宜,卻從來不長記性。

能一手掌控她的情緒,權慕天很享受這種感覺。

可今天,她隻用眼神表達憤怒,直到進了病房,都沒跟他頂過嘴。

實在太反常了!

VIP病房的重症病患不見了,家屬的電話又打不通,醫生護士急的差點兒報了警。看到他平安回來,都鬆了一口氣。

接連三天,他都在不停的掛水。

鑒於上午還有幾瓶沒打完,他前腳躺回去,小護士隨後就掛上了點滴。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白院長特別交代讓關照他。所以,整個心外科都把他當菩薩一樣供著。

這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家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給了女人一個白眼,小護士責備道,“你們家屬怎麽回事?他傷的這麽重,還把人帶出去?萬一傷口崩開或者感染,算誰的?”

又不是我讓他跑出去的!

可她也是一番好意,陸雪漫便沒有還嘴,低聲說道,“以後我會注意的。”

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小護士頓時有種羨慕嫉妒恨的感覺。

一看她就不會照顧人,真不知道這男人看上她哪一點兒?

“這位太太,我拜托你長點兒心,他是開胸手術,需要臥床靜養一個月。就算他能到處亂跑,你也不能由著他胡來!”

她微微垂眸,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打完了記得按鈴。”

“嗯。”

陸雪漫被搶白的灰頭土臉,把男人的衣服掛進衣櫥。又從櫃子裏拿了一身休閑裝,黑著臉走進了衛生間。

裙子的拉鏈很高,買的時候是店員幫的忙。

她自己夠不到,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拉鏈拉開。可沒等她把衣服穿好,小護士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一轉眼,那個女人就不見了。

果然不靠譜!

小護士把中午的藥遞給他,順便拋了個電力十足的媚眼兒。

權慕天接過藥片,她緊接著把杯子遞了上來。

“水有點兒熱,小心燙。”

花擦,你是來送藥的,還是來送溫暖的?

我怎麽不知道醫院還有這種服務?

陸雪漫迅速穿好衣服走出來,拿了一瓶礦泉水換掉男人手裏的杯子,不冷不熱的說道,“我先生從來不喝散裝水。”

原來,她沒走!

小護士訕訕一笑,尷尬的說道,“我以為病房裏沒有其他人。”

“下次進來之前記得先敲門。”

抱著肩膀冷望著她,小女人仿佛在說,勾搭人也要講手段,你做的這麽明顯,是想找抽嗎?

被她淩厲的目光一望,小護士灰溜溜的走了。

鼻端都是酸溜溜的味道,權慕天眼尾揚起一抹得意,“吃醋了?”

吃醋有用嗎?

天知道你心裏裝著哪個女人?

“外公說了,在你養病期間不能搞事。我勸你收斂點兒,免得出院的時候染上一身桃花債!”

陸雪漫坐進沙發,打開手提,給方菲發了一封郵件。

“漫漫,咱們談談。”

“小護士說了,你現在需要靜養,還是等你一些再說吧。你傷的這麽重,現在是國寶級人物,要少說話,多休息。”

郵箱裏有一份歐陽川發來的現場勘察報告。

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她就覺得這個案子很有問題。

權慕天知道她還在為前幾天的事情跟自己慪氣,可總要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難道要一直這麽僵下去嗎?

“漫漫……”

“你想讓那些護士念死我嗎?好歹我們扯過結婚證,放我一馬行嗎?”

外公的話深深傷害了她的自尊。

一想到老爺子的警告,她就渾身不舒服。可是,她除了裝作沒發生過,什麽也做不了!

無力的感覺讓她心塞不已,卻又不能明說。一旦被他知道,一定會找外公算賬,搞不好還會惡化病情。

她不想死的毛都不剩,把心一橫,忍了!

“你怎麽了?”

“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需要什麽盡管吩咐,千萬別客氣。”

權慕天靜靜看著她,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卻隻從她的眼睛裏看到兩個字,疏離。

他繃著嘴角,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有太多的話想對她說,但是現在她會聽嗎?聽過之後又會不會相信嗎?

這一次,他真的拿不準。

幾分鍾後,方菲回複了郵件,隻有短短一行字,資料需要權總確認之後才能調閱。

陸雪漫回了一句話,他跟我在一起,你可以馬上給他打電話。

不出她所料,一分鍾後,便收到了權國秀的診療記錄。

根據資料顯示,權國秀患有產後抑鬱症,並且伴有精神分裂和暴力傾向,最嚴重時候誰也不認得。

經過幾年的治療和調理,她逐漸康複,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當年,她的主治醫師正是她現在的丈夫霍浚川。

難怪大叔那麽反感霍浚川!

心理醫生與病患產生有染,醫生會被吊銷牌照。也就是說,正是因為這個霍家才不同意他們的婚事。

為了跟婆婆在一起,霍浚川連前途都不要了。

他也是蠻拚的。

二十四年前,婆婆康複後結婚。四年以後,他們回國探親,抑鬱症卻意外複發。

也就是說,二十年前車禍發生的時候,婆婆抑鬱症發作,或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

鑒於她的精神狀況,才無法給她定罪。

至於是什麽消息令她精神崩潰,資料上沒有記載,但手寫病曆有塗改的痕跡。

有人改過病曆!

而且,主治醫生更改的不是時間,也不是用藥劑量,而是婆婆病發的原因。這有什麽好遮掩的?

難道說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能看到病曆原件,就能還原被更改的內容。

但據她所知,婆婆以前就診的中心醫院早已經並入省立醫藥集團,不知道二十年前的病曆有沒有被完整的保存下來?

外公並沒有隱瞞權國秀的病情,莫非警方的檔案資料是真實的?

額頭隱隱作痛,陸雪漫抬起眼簾,發現權慕天靠著床頭睡著了,他上半身沒有蓋被子,這麽睡會著涼的!

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她慢慢拉高被子,順便掖好了被角。

本想折回去繼續研究資料,可眼前的男人睡顏安詳,沒了往日的棱角,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

大叔,如果沒有二十年前那場車禍,我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霍景林不懷好意,才會把一切都說出來。

可是,你知道嗎?我更想聽你親口告訴我。這樣,我隻會難過一陣子,卻不會怪你。

亂七八糟的念頭湧出來,陸雪漫忽然覺得心裏像堵了塊石頭,不上不下的卡在那兒,讓她喘不過氣來。

漸漸的,她的眼皮開始打架,卻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

她與睡神奮戰了整整八個小時,終於熬到男人打完了點滴。小護士處理好針頭,她正準備靠著沙發眯一會兒,蘇伯拎著保溫桶走了進來。

權慕天還在熟睡,他知趣的壓低了聲音,“少奶奶,我給您和少爺送飯來了。”

她沒吃午飯,還喝了一肚子酒。盡管餓的前心貼後背,但由於餓了太久,早已經沒了胃口。

“有勞。”

蘇伯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才說道,“這桶是鴿子湯,對傷口愈合有好處。另外那瓶是裏麵有飯菜,要是不合口味,一定要告訴我。”

“好。”

陸雪漫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下意識捂住了臉上暗紅色的血痕。

“少奶奶,您還有其他吩咐嗎?如果沒有,我先走了。”

“您回去吧。”

“少奶奶,老爺讓我把碧鬆園那些舊東西都扔掉,還要把院子重新裝修。等少爺出院,希望您二位能搬回去住。”

這算什麽?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

權慕天不缺老婆,外公這麽做是想挽留她嗎?

這些有錢人真有意思,說話辦事特別喜歡繞彎子。想把人留住卻不願放下身段,搞得雲山霧繞,沒勁透了!

“蘇伯,您幫我謝謝外公。”

“是。”

送走了蘇伯,陸雪漫歎息著搖了搖頭,回過身就看見男人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不由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你醒了。”

“護士走的時候,我就醒了。”

看了看時鍾,正好九點鍾。陸雪漫拿過體溫計塞進他嘴裏,反問道,“那你怎麽不說話?”

權慕天含著體溫計,乖乖量體溫,沒有說話。

外公果然找過她!

老爺子一定跟她說過些什麽,搞不好還提出了條件。否則,她不會如此反常。

滴滴滴!

36.7,不發燒。

陸雪漫把體溫計送到護士站,取回了當晚的藥片。打開保溫桶,盛出一碗發白的鴿子湯,舀了一勺,遞到男人嘴邊。

權慕天直愣愣的看著她,好像被什麽定住了。

大叔,你這麽看著我是什麽意思?

我雖然很二,但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照顧人這種事是女人天生的技能好嗎?

掃了權慕天一眼,她咳了一聲,“張嘴。”

他順從的喝湯,出奇的配合,一碗鴿子湯很快就見了底。

鑒於他已經可以進食,陸雪漫撿了幾樣好消化的飯菜,又喂進去小半碗飯。

喂飽了病號,她還是沒有食欲。

女人忙著收拾剩菜剩飯,權慕天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開口,“漫漫,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