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整個人都壞掉了

權慕天身後一沉,緊接著傳來一聲悶響。 他急忙回頭望去,發現洛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女人真是個天生的演員!

冷哼了一聲,司徒信譏誚道,“你的初戀情人昏過去了,還不趕緊救人!”

“歐陽川,送她去醫院。”

深不見底的眸中閃過一抹寒意,他沒有理會司徒信的嘲諷,叮囑了一句,伸手把小女人拉進了懷裏。

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陸雪漫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等她回過神來,想要掙紮,已經被男人抱起來,走下了樓梯。

居然用搶的?

權慕天,你當她是什麽?

“你給我站住!”司徒信也惱了,提步想追,卻被歐陽川攔住,“你想讓他們離婚吧?如果不想,就讓他們自己處理。”

張了張嘴,他心裏亂極了,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他心底埋著一個念頭,一旦陸雪漫跟權慕天離婚,他會牢牢抓住機會,把她留住。

這也是他追查車禍和顧家往事的動力。

然而,就在剛才。

看到權慕天跟洛琳抱在一起,她幾乎崩潰。

司徒信完全能感覺到她有多麽痛苦,但是為了男人的麵子,她強忍著不肯發作。

其實,她很愛那個混球。

離開他,她會很傷心。而司徒信舍不得。

當晚10點半,白浩然拿著檢查結果走進病房,看到陸雪漫睡著了,便把男人叫進了家屬休息室。

“結果出來了?”

把化驗單遞上去,他解釋道,“嫂子的聲帶沒有問題,血液等各項指標一切正常,可以排除被人下藥的可能。”

權慕天不懂了,“那她為什麽發不出聲音?”

“她患有創傷應激綜合症。在遭遇重大挫折和傷害的時候,會使病症突然發作。比如頭疼,昏厥,胸悶和窒息。”

“你的意思是她不能說話屬於精神壓力?”

給了他一個冷眼,白浩然不冷不熱的說道,“準確來說,嫂子的情況屬於情感創傷。我很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能把一個大活人逼成啞巴?”

眉心一緊,權慕天眼中墨色翻滾,卻把火氣壓了回去。

“怎麽才能讓她好起來?”

就知道是因為洛琳!

跟懷孕的老婆比起來,難道一個消失八年的初戀情人比完整的家庭更重要?

在這件事情上,白浩然無比堅定的站在陸雪漫這邊。

“心病還需心藥醫。你自己做的孽,自己想辦法贖罪吧。”

他冷嘲熱諷的態度讓權慕天極度不爽,可為了讓陸雪漫盡快好起來,他再一次把怒火壓了回去。

“藥物治療不管用嗎?”

“拜托你搞清楚狀況好嗎?嫂子是個孕婦。如果你不介意有兩個畸形的孩子,我可以開一些緩解精神壓力的處方藥。”

一道冷箭甩過去,他忍無可忍的質問道,“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對你,哥們我真的做不到啊!”

“你!”

權慕天氣的心塞,揪著他的衣領把人抵到牆上,冷冽的目光隻換來對方的嘲弄。

“另外一個還眼巴巴的等著你呢!如果你搞不定,就別學別人左擁右抱。如果你想跟初戀重拾舊歡,就放過嫂子。”

“她是我孩子的母親,我不會放她走。”

不屑的哼了一聲,白浩然投來鄙視的目光,“這麽說,你留著嫂子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你會讓你的女人帶著你的孩子遠走高飛嗎?”

說的也是!

萬一女人帶著孩子改嫁,無論哪個男人,都無法容忍子自己的兒子管其他男人叫爸。

“老大,你愛她嗎?”

“這是一句廢話!”

果然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真不知道嫂子看上他哪一點兒了?

“對你來說可能是一句廢話,對女人卻意義重大,你不妨找機會試試看。有些話你現在不說,隻怕以後想說都沒有機會。”

權慕天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你什麽意思?”

他一陣後怕,默默轉移了話題,“昨天,我沒來得及問。我想知道,你跟嫂子結婚之前,知道她的身世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當年你救的那個小女孩兒是顧盛昌的女兒?”

白浩然答應過魏蓓拉,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一旦被她知道因為自己說走了嘴,壞了陸雪漫的事,他就徹底沒機會了!

“嗯。”

他震驚了!

原來,權慕天對嫂子念念不忘不僅僅是因為那場車禍,更多的是為了她的身世。

為了保住家業,不管做什麽,都情有可原。

如果他們的婚姻是為了利益,那麽,這對陸雪漫來說絕對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白浩然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娶她是為了牽製蔣斯喻嗎?”

“可以這麽說。至少一開始是這樣。”

權慕天神色黯淡,慢慢鬆開了手。

一旦陸雪漫追問起來,他該如何解釋?

難道要他說,他們的婚姻是與蔣家博弈的籌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家族利益,包括讓她無可救藥的愛上自己……

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陸雪漫已經走進了他心裏。

他陷入深深的糾結,卻不知道白浩然的手機處於通話狀態,他們的對話被陸雪漫聽的一清二楚。

轟!

她覺得有什麽東西塌了。

轉眼間,所有的美好變成了一堆廢墟。眼前是黑的,看不到半點兒光亮,整個人仿佛掉進沼澤,越陷越深。

等她意識到危險想要逃離,卻發現無路可逃。

權慕天給她編了一張網,一個又一個的美夢讓她迷失,完全忽略了他真正的意圖。

實際上,她隻是男人手裏的棋子,注定步步淪陷,被他利用。

六個小時前,霍景林扔給她一摞厚厚的資料,裏麵有賬冊、合同,還有五大家族的合作協議書。

協議書的最後一頁排滿了簽名。

以權振霆為首的五大家族,每一個成員都簽了字。

在二十年前,還沒有現在的五大家族,他們隻是顧氏集團的股東。

在投資和地權出讓的問題上,他們與集團總裁顧盛昌的分歧引發了長久以來的矛盾。以權振霆為首的股東密謀奪權,製造了那場連環車禍。

顧盛昌死後,他們瓜分了顧家的財產。經過20年的發展,才有了現在煊赫的身家。

然而,蔣斯喻活著。

他們懷疑是這個女人帶走了地契。

這件事如同懸在五大家族頭頂的一把利刃,讓他們寢食難安。

但是,該來的還是來了。

為了先發製人,二十年來,權氏在不遺餘力的尋找顧湘湘。

直到八年前,權慕天確定他在車禍中救得那個小女孩兒正是顧盛昌的女兒,他便開始采取行動。

在香港的時候,他得知蔣斯喻即將抵達海都,特地趕在蔣斯喻出現之前與陸雪漫結婚。

她還以為撿到寶了。原來,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

大叔,你騙得我好苦!

被司徒信救醒之後,她想找權慕天問個清楚,卻撞見他跟洛琳恍若無人的抱在一起。

權慕天,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

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要把她壓垮了,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充滿謊言。當真相揭開,她的世界也跟著不複存在。

白浩然走後,權慕天放輕腳步折回病房,發現陸雪漫麵無表情,直勾勾的看著天板。

伸手拂去她額前的碎發,小女人卻觸電般的躲開。

“漫漫,是我。”

無論什麽時候,他都帥的沒天理。

從前,每一次看到他的眼睛,陸雪漫都會心跳加速。可現在,她發覺那時的自己像個傻子。

“口渴嗎?”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權慕天,仿佛他是個陌生人。

小女人的眸光清澈通透,好像能照亮人心底最晦暗的角落。被曝光的感覺讓他極不舒服,默默轉移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漫漫,你想不想吃點兒什麽,我去給你買。”

頓了幾秒,她拿過床頭的便簽紙,迅速寫下了禦食坊三個字。

禦食坊通宵營業,距離仁愛醫院有半小時的車程,一來一回需要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足夠了。

“你先睡一會兒,我這就去買。”

拿了外套,權慕天吩咐保鏢守著門口,提步走進了電梯間。電梯下行至18樓,走進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

兩個男人並排站在一起。

幾秒鍾以後,電梯停在負一層,電梯門向兩側閃開。

兩個男人麵對麵靠著電梯壁,嫣紅的血跡不斷湧出來,在他們身下慢慢暈開。

把洛琳送回病房,司徒信就接到了陸雪漫的短信。

兩個隨從擺平病房外的看門狗,他帶著陸雪漫穿過一樓大廳,從正門離開了仁愛醫院。

“漫漫,我媽很擔心你,想你跟我回蔣公館住一陣子。”

“我不想去。”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的景色,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司徒信大吃一驚。

“你能說話!?”

“我不是存心騙你的。”

“漫漫,你的的演技太好了,連我都以為你被人下了藥!”

她的心好像被什麽碾過,一遍又一遍的壓過去。一時間,她覺得呼吸困難,痛的快要死掉。

“如果我不這麽做,我不會知道他一直在騙我。不聽他親口說出來,我怎麽敢相信這是真的?我還以為他……”

苦笑著搖搖頭,她目光空洞,沒有焦距。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司徒信心疼的不得了,恨不能馬上殺回去,活剮了權慕天那個混蛋。

“漫漫,你還好吧?”

陸雪漫表情木訥,腦袋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眼前卻不斷閃過權慕天的影子。

“不好……很不好,我覺得整個人都壞掉了。”

對,她壞掉了。

不然的話,怎麽會對那個大騙子念念不忘?

司徒信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隻能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想去哪兒?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