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她比什麽都重要

小護士拿著病危通知書左右張望,看到白院長,立刻走上來打招呼。

“手裏拿的什麽東西?”

“是病危通知書。”

當看到通知書上的名字,權慕天的心一陣抽痛,幾乎喘不過氣來,差點兒一頭栽在地上。

白浩然不懂了,急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剛才人送進來的時候,不是說隻是驚嚇引起的昏厥嗎?”

“白院長,是這樣的。”

病人情況不妙,白院長又親自過問,小護士一板一眼的解釋道。

“救護車的醫生判斷沒有錯誤,她是驚嚇引起的昏厥,但是經過檢查,我們發現她小腿的傷口嚴重感染,已經出現了局部組織的壞死的跡象。在急救過程中,組織壞死引起內髒功能衰竭。鑒於她是孕婦,不能大劑量用藥,到現在情況還沒有好轉。專家的意見是,放棄孩子,才有機會保住大人的命。”

“怎麽會弄成這樣?”

白浩然覺得主治醫生大驚小怪,可一連串的檢查數據讓他深感意外。

短暫的沉默過去,他坐在權慕天身邊,低聲說道,“老大,你跟嫂子還年輕,要不然放棄孩子吧?”

如果陸雪漫意識清楚,她不會同意這個提議。但是對男人來說,她比什麽都重要。她要是沒了,一切都會失去意義。

心一抽一抽的疼,他艱難的點了點頭,“就按你說的辦,我簽字。”

小護士猛然想起一件事,急忙不衝動啊,“院長,有一個問題,我需要向家屬說明。”

“什麽問題?”

“孕婦是先天性子宮發育不良,能自然受孕的幾率隻有百萬分之一。如果做掉孩子,她以後將無法再做母親。所以,希望家屬要做好心理準備。”

晴天霹靂啊!

難怪她那麽害怕失去孩子,原來她早就知道這件事!所以,她才不準自己陪她做產檢!

連這麽大的事情你都敢瞞著我!?

陸雪漫,你太過分了!

權慕天忽然覺得天塌了,眼前黑洞洞的一片,看不到半點兒光亮。

盡管小護士說的篤定,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白浩然也愣住了。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當初產檢的時候怎麽沒人提這件事?

現在人快不行了,才把這個消息放出來。給嫂子做產檢的主治醫生是誰?一定要把她開除!

可是,開除主治醫生有用嗎?如果孩子沒了,嫂子明知自己再也不能當媽,她會崩潰的!

“通知設備科,讓他們把體外循環機拿過來,告訴那些專家,我不到,誰也不準輕舉妄動!要是待會我進去,看到病患有什麽問題,我讓他們統統滾出海都!”

小護士嚇懵了。

她在仁愛醫院工作五年了,從沒見過院長發脾氣。

那個孕婦到底是誰,值得院長親自上台?

小護士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他等著眼睛喝道,“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

“是是是!”

她不敢耽擱,轉身就跑。跑出沒幾步,又折回來,弱弱問道。

“院長……那個……”

氣的直翻白眼,白浩然不耐煩的問道,“又怎麽了?”

“病危通知書還簽不簽?還有……體外循環機每天的費用是1.5萬,這筆費用家屬負擔得起嗎?需不需要再溝通確認一下?”

他正準備咆哮,卻被權慕天攔住,“錢不是問題。隻要我太太和孩子沒事,花多少錢都不無所謂。”

這個男人看上去狼狽的不像話,卻無損於他與生俱來的氣質,帥的人神共憤!

為了老婆,一天一萬五連眼睛都不眨,他真是個好男人!

花癡歸花癡,可病危通知書該怎麽辦?

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白浩然,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他立刻軟了口氣,“簽什麽簽?這是對外的,對內無效!還五年的護士呢!連內人和外人都拎不清!”

被搶白的灰頭土臉,她拿著病危通知書,一溜煙兒似的跑走了。

小護士走後,權慕天低聲說道,“你不能對人家客氣點兒?跟一個小護士置什麽氣?”

最近出了幾起醫患糾紛,權慕天和唐亦凡又相繼出事,公司那邊也出了問題。各種情況此起彼伏,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日子,他天天盯在醫院,隻要一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就心塞到不行。

不過,回想起自己剛才的態度,確實反應過激了。

“可能最近事情太多,壓力有點兒大。”雙手塞進頭發,他臉上倦意明顯。

這幾天誰都不好過,權慕天不忍心把他逼得太緊,“孩子能保就保,實在為難,我也不怨你。”

妖孽般的俊臉依舊沒什麽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可是,白浩然清楚他在強撐。五個兄弟裏隻有他最喜歡孩子,尤其這是他第一次做準爸爸。如果錯過這一次,他很有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裏,交給我!”

拍了拍權慕天的手,他提步走進了急救室。

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頭,他坐在那兒,覺得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都那樣不真實,仿佛做了一場夢。

白浩然拍著胸脯打了包票讓他瞬間看到了希望,可是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萬一孩子有個什麽,得想個辦法穩住陸雪漫。實在不行,就……

兩個月前,他正在與洛琳周旋,他們正在為洛琳的事情冷戰。可如果他沒有忘記,能陪著她做第一次產檢,或許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深深的陷在自責與內疚裏,目光空洞的的坐著,猶如一尊雕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身上多了一件外套,他才抬起眼簾。

他怎麽來了?

又是夜南峰告訴他的?

李司機遞給他一杯咖啡,便退了下去。

夜雲山挨著他坐下,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漫漫進去多久了?”

“不知道。”

看著他狼狽、失落的樣子,夜雲山冷嗤了一聲,“漫漫不能做母親又能怎麽樣呢?我一輩子沒結婚,但是照樣有你這個兒子。你才33歲,有什麽好擔心的?”

微微蹙眉,他十分不悅的說道,“即使我們沒有孩子,我也不會搞蔣晟風那一套。”

別想用傳宗接代的觀念給自己施壓,他是不會放棄陸雪漫的。不管搶救結果如何,她康複以後,就立刻複婚。

“你能這麽想就對了。”

喝咖啡的動作明顯一頓,權慕天深感意外,心裏頓時舒坦多了。

有了老頭兒這句話,即使孩子真的保不住,陸雪漫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我讓小李給你拿了身兒新衣服。你去洗個澡,等漫漫醒過來,我可不想讓他看見你髒兮兮的。”

不帶這麽嫌棄人的!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冷了夜雲山一眼,他黑著臉站起身,向電梯間走去。

看著兒子瀟灑的背影,他重重歎了口氣,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他深知沒有繼承人的痛苦,不想讓兒子重蹈覆轍。本以為會早早的抱上孫子,了卻心願。誰成想,被一個顧晉陽搞成了這樣。

夜家的人不能白死,那個人雖然逃走了,但是決不能讓他活下去!

掏出手機,他撥通了蔣斯喻的電話。

把醫院的事情告訴了大哥,夜南峰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婚後,他跟文一佳住進了依山雅居的複式小高層。

鑒於他的婚房被水淹的不成樣子,這套房子是權慕天作為補償送給他的,

他原本打算盡快回去洗個澡,放鬆一下。可是,把車子停進車位,他卻不想上去了。

文一佳一直處於停職狀態,現在的她十分熱衷於家務。

這些天,他以圍捕顧晉陽住在萬麗海景,而今事情結束了,他必須要麵對這個出賣了寶貝徒弟的妻子。

跟她攤牌還是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按照他從前的脾氣,會毫不猶豫選擇離婚。然而,權氏風波還沒有完全過去,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跟她翻臉。

既然委屈求全的把人娶回來,就忍下去吧!

做好了心理建設,他拔出車鑰匙,走進了單元樓。

他回去的時候,文一佳正在客廳裏插花。看到他灰頭土臉,急忙迎上來,“圍捕顧晉陽是國際刑警的事,你怎麽弄成了這樣?”

“……”

把拖鞋放在他腳邊,她覺察到男人的沉默,隨即轉移了話題,“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夜南峰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心裏湧起一個念頭,瞬間擊垮了他的心理防線。

難道往後的幾十年要一直這麽應付下去?

不作就不會死!

自己釀的苦果自己嚐,活該!

30分鍾後,他洗完澡清清爽爽的走出來,發現飯菜已經擺上了桌。

文一佳拉著他坐下,盛了碗湯遞給他,“剛才,我爸來過電話了。說圍捕行動很成功,雖然沒有抓到匪首,但是你帶隊剿滅了黑桃幫,他會給你請功的!”

他對立功受獎沒有興趣,喝了幾口熱湯潤了潤喉嚨,扯了扯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

“老公,我聽說顧晉陽中彈了,他死了嗎?”

夜南峰定定的看著妻子,她一陣心虛,低頭給男人夾菜,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安安靜靜的吃飯,文一佳本能的以為他不想回答那個問題。誰知,他故作不經意的開了口,“難道你就不好奇漫漫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