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不打自招

車門閉合的一刻,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隨即滑入夜色,轉眼間便與漆黑的夜幕融為一體。

30分鍾後,車子駛入博登湖廢棄的碼頭,大周拉開後座車門,權慕天走下車,提步向岸邊的遊艇走去。

月明星稀的夜晚,純白色的遊艇顯得格外醒目,船身上黑色的徽章彰顯著蔣家的榮光和尊貴。

迎麵走來一名衣著體麵、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他叫蔣輝,既是蔣孟堂的私人助理,也是蔣勳的親弟弟。

“權先生,大少爺已經到了,請上船。”

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他示意大周留下,一個人登上了甲板。

內置華美的船艙裏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蔣家的繼承人蔣孟堂,而另一個人的到來讓他深感意外。

坐進正對司徒信的座位,他對這個男人的來意深表懷疑。挑眉望向蔣孟堂,似笑非笑的問道,“他來幹什麽?”

“現在距離與劫匪交易還有3個小時。”看了看腕表,他緩緩開口,“如果能搞清楚是誰泄露了賭船的行船路線,就能由被動變為主動。”

賭船的行船路線隻有蔣斯喻、蔣勳和每艘賭船的大班、船長清楚。

蔣家的賭船用的是加密衛星電話,除非破解128位密碼,否則消息絕不可能外泄。

海盜能輕而易舉的把蔣斯喻的賭船逼近圈套,隻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事先知道賭船的行船路線。

作為海上的銷金窟,賭船的安保人員是清一色的傭兵出身,裝備完全可以與正規軍抗衡。

但是,在亞丁灣遭遇海盜的時候,卻讓裝備、人員都處於下風的匪徒占盡了先機。究竟是蔣斯喻的手下失常發揮,還是在開船之前武器被掉了包?

真實的經過隻有蔣勳和蔣斯喻最清楚。

在開船之前,有權利接觸武器、調配人手的隻有大班和船長。賭船被劫持以後,船長以身殉船,可大班活著。

這個人對搞清楚幕後主謀至關重要,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救回來。

雖然清楚蔣孟堂的意思,但權慕天想不通,如果連蔣家和夜家都查不到蛛絲馬跡,司徒信能得到有價值的消息嗎?

靜靜的看著他,某男眼中滿滿的都是不屑,“說說吧,你知道些什麽?”

“堂少是我媽的侄子,參與營救本無可厚非。權先生是以什麽身份出現在這兒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司徒信冷冷譏誚,絲毫不留情麵。

“司徒夫人是我的準嶽母,與我姑姑既是親戚,也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不僅如此,蔣家與夜家是生意上合作夥伴。不管是出於人情,還是公事,我都不可能坐視不理。”

深邃的眼眸又染了一層墨色,權慕天妖孽般的俊臉沒有任何表情,卻話鋒一轉,聲線溫柔的難以置信。

“況且,她是漫漫的母親,我絕不會讓我的女人失望。”

這廝可真會自作多情!

要是陸雪漫想跟他複婚,就不會拖到今天。

在隧道裏,如果不是為了救他,漫漫也不會昏迷那麽久!這男人是個妥妥的災星,隻要碰上他,漫漫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與其跟著他擔驚受怕、不得安生,不如做單親媽媽!

冷哼了一聲,司徒信嘲弄的笑出了聲,“你的女人?她答應嫁給你了嗎?”

“你這話聽上去好酸啊!請問,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爭風吃醋的?”眉峰微挑,他菲薄的唇揚起淡淡的疏狂,低沉的語調裏帶著明顯的戲謔意味。

對麵的男人不淡定了,啪的一拍桌子,瞪著眼睛喝道,“我吃你的醋?你以為你是誰?”

“不打自招!”

掃了他一眼,權慕天轉向蔣孟堂,一字一頓說的清晰無比。

“既然司徒先生能來到這兒,就證明咱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按照計劃向前推進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

讚同的點點頭,蔣大少斟滿司徒信的杯子,看著他,說的意味深長。

“來之前,我父親對我說,天下、未來是我們的。至於那些絆腳石,必須及時除掉。不然的話,天長日久會成為難以撼動的路障,而這恰恰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你認為我說的對嗎?”

秒懂了他的意思,司徒信碰了碰他的酒杯,“我十分認同你的想法,合作愉快!”

他無非是想說,蔣家支持自己上位,前提條件是蔣斯喻安然無恙。

這個條件雖然苛刻,卻並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隻不過,他需要犧牲一個人。

“現在咱們在一條船上,就來商量一下對策吧。”

望了望權慕天,蔣孟堂擔心因為司徒信的到來而使他中途退場。看到他穩如泰山的坐在那兒,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對蔣家來說,他的能量遠遠超過司徒信千倍、萬倍。

而今又有了陸雪漫這層關係,無形中加固了蔣家和夜家的關係。

司徒信就不同了。

他隻不過是蔣斯喻的繼子,雖說娶了夜佩慈,但地球人都知道他愛的是陸雪漫。為了表妹,他不會與蔣家翻臉,但能不能通力合作就很難說了。

與其處處提防,不如主動出擊,把他拉下水。這樣一來,對誰都有好處。

4個小時轉瞬即逝,聽說事情有了轉機,權慕天頓時失去了耐性,站起身就欲離去,卻被蔣孟堂叫住。

“你這麽急著要去哪兒?現在是淩晨四點半,何不留下來等結果、看日出呢?”

“漫漫該醒了,我得趕回醫院……”拿起外套,他眼中的柔情難以掩飾,“有任何消息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你們再扯證一定要辦幾桌,我可不想喝不到表妹的喜酒。”

外套隨性的搭在肩頭,他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這事兒連我都做不了主。你要是有時間,不妨跟她說說,看她會不會答應。”

“求婚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好代勞?你們還是內部消化吧!”

“走了!”

兩人一唱一和,全然把司徒信當成了空氣。被無視的感覺讓他不爽到爆,卻忍不住追出來,對著他的背影開了口。

“漫漫的傷勢怎麽樣了?”

腳步一頓,權慕天並沒有回身,語調冰冷沒有半分溫度,“醫生說她已經沒事了。”

“知道是誰做的嗎?”

“如果我猜得沒錯,隧道裏的事故與司徒夫人被劫持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側眸回望,幸災樂禍的表情浮上臉頰,“你準備好了嗎?”

“我都站在這兒了,你認為呢?”

“那就好好幹,別讓我妹妹和你的妹妹失望!”

這廝什麽意思?

他是不是想告訴我,除了兄妹之情,不允許我對陸雪漫有非分之想?

可他憑什麽?

“不好意思,我沒有妹妹……”

大家都是聰明人,在我麵前裝傻,他覺得有意思嗎?

“你和漫漫沒有血緣關係,可她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妹妹。出於兄妹之情,你關心她本無可厚非,但如果你還對她抱有幻想……”

稍稍一頓,他故意沒有把話說完,對著背後的男人擺擺手,隻留下了一道瀟灑的背影。

甲板上的那隻幾乎氣炸了肺,卻強忍著沒有發作,忍不住在心裏大罵。

居然在我麵前示威,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總有一天,我會讓漫漫心甘情願的跟我在一起。到了那一步,看你還怎麽得意!

權慕天回到醫院的時候,陸雪漫睡得正香。盡管臉色蒼白,可與前幾天相比,已經恢複了些許血色。

隻不過,此刻她眉頭緊鎖,雙手攥著被單,好像夢到了什麽可怕的情景。不住的搖晃腦袋,她唇瓣張合,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漫漫,漫漫……醒一醒,漫漫……”握住她的手,男人輕聲呼喚,生怕她被夢魘住。

片刻過去,她迷蒙的睜開眼睛,望著他有片刻的失神。短暫的遲疑過去,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夢到什麽了?”

“那天隧道裏的情形……有兩輛車左右夾擊,想把我逼停。”

抽過紙巾,抹去她額角和鼻尖的冷汗,權慕天故作有一搭無一搭的問道,“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假裝撞上了隔離帶,打算去請隧道工作人員休息室求救。可是,我前腳走進去,後腳就發生了爆炸。我懷疑……”

接過水晶杯,她猛喝了了幾口,想把驚悚的心情壓回去。

“你懷疑什麽?”

“我懷疑,那些人原本不想炸死我,極有可能是想讓我死於車禍。看到我的車撞上了隔離帶,他們以為我死定了。”

把水杯遞回去,陸雪漫腦海中反複回放著事故當天的片段,漸漸得出了結論。

“當他們發現我還活著,就氣急敗壞的引爆了炸彈。出人意料的是,劇烈的爆炸破壞力隧道的電力係統,連累他們送了命。”

她的分析與警方的調查結果完全吻合。

但是,有一件事,權慕天想不明白,“事發當天你為什麽要去克洛滕?”

“我去哪兒是為了見兩個股東,想收購他們手上的股份。雖說之前我已經決定趁著擴大股本的時候大幅度吃進股份,可那樣會嚴重削弱資金流。要是能說服他們,就可以避免一大筆損失。”

自己增發股本,然後自行吃進。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打死她也不會自導自演這樣的戲碼。賠錢賺吆喝不說,還會影響集團的正常運作。

隻要一想到花的那筆冤枉錢,還有不知去向的300億美金,她就心疼的直抽抽。

掃了她一眼,男人接下來的話讓某女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