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你派人調查我?

戴上耳機,權慕天將視頻中一對男女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心頭。銳利的眸光掃向浴室,眼底怒氣翻滾,卻由於屏幕右下角跳出的對話框而止住了動作。

點開skype,視頻通話窗口裏出現了沈韻的麵容。

看到那張妖孽般的俊臉,她微微揚起嘴角,聲音甜的能膩死人,“你這幾天在忙什麽?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也不回複我的短信?”

一個星期來,他寸步不離的守著陸雪漫,除非事情十萬火急,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予理會。

通話記錄裏有很多個沈韻的未接來電,唯獨收件箱裏沒有短信的痕跡。

“你給我發過短信嗎?”他低沉的聲線略帶嘶啞,聽上去格外性感。

“慈善晚宴的第二天下午,我給你發過信息。”動動手指,她將短信截屏,迅速發了過來。

信息內容簡短,隻有一行字,‘陸雪漫與司徒信在vip休息室私會。’

信息發出的時間是隧道事件的前一天下午。

如果他沒記錯,那時候,他和陸雪漫都睡著了。可是,收件箱、乃至手機回收站裏都沒有沈韻的短信。

很顯然,信息被人刪除了。

除非在臥室,否則他向來手機不離身。這也就意味著,隻有可以隨意進出臥室的人,才有機會接觸到他的手機。

況且,隻有一個人知道手機密碼。究竟是誰刪除了短信,也就不言而喻了。

屏幕上的男人遲遲沒有說話,沈韻幸災樂禍的笑了,“是不是陸雪漫把那條短信刪除了?”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與你沒有關係!

“漫漫早就把和司徒信會麵的事情告訴我了。”慵懶的揚起嘴角,權慕天盯著她,冷冷反問,“倒是你,為什麽要把他們會麵的事情說出來呢?”

如果他知道陸雪漫與司徒信偷偷幽會,那個女人就不會刪掉短信了。

權慕天啊權慕天,為了替那個女人打掩護,你居然說謊,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對上男人深邃的眸子,她輕聲款語,說的一往情深,“萬一有人腳踩兩隻船,你不就掉坑裏了嗎?”

“沒有那種萬一,漫漫不是那種人。”

無論她說的多好聽,都隻有一個目的,無非想借機挑撥我和陸雪漫的關係。

如果連這點兒小伎倆都看不穿,我豈不是白混了?

“這麽說來,那封匿名視頻也是你為我著想的一番好意嘍?”

微微蹙眉,沈韻故作疑惑的望著他,不解的反問,“視頻?什麽視頻?我沒有給你發過視頻。”

裝,繼續裝!

隻要發送郵件的時候選擇‘要求對方發送已讀回執’,就能準確的獲知對方查看郵件的時間。要不是這樣,她的視頻電話怎麽會來的這麽巧?

沈韻啊沈韻,損失了近千億美金,還是沒有讓你學聰明!

難道一定要傾家**產,把你的這麵目公諸於眾,你才能會被迫退出嗎?

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額角,權慕天不想跟她繼續浪費時間,淡淡說道,“隻要接到匿名的東西,我就會忍不住查個水落石出。既然那個人不是你,我就放心了。”

“就算你查到發匿名郵件的人,又能如何?”

“做這種事的大都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混混,他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卻不會替雇主保守秘密。一旦拿住了他們,要找到幕後主謀會很難嗎?”

菲薄的唇勾起若有若無的冷笑,看似眸光漫不經心的掃過,卻將對方的神情盡數捕去。

做賊心虛了嗎?

如果她真的知道怕,就該及時收手,而不是得寸進尺的逼我反擊。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男人強大的威壓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五髒六腑頓時縮成了一團,卻咬緊牙關不動聲色。

“我很想知道哪個人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跟你作對?要是某天,你把那個人救出來了,記得告訴我。”

“沒問題。”

關掉視頻對話框,摘下耳機,權慕天才注意到眼前多了一雙卡通拖鞋。

猛地抬起眼簾,他看到陸雪漫裹著浴袍,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洗好了?我讓護士給你換藥……”

“我剛才已經按鈴了。”她伸手抽過筆記本,當看到定格的畫麵,立刻擰起了眉心,“你派人調查我?”

“怎麽會?這是一個匿名的人發來的。”

急忙打開郵箱,權慕天想調出那封郵件,卻發現那封郵件自動消失了。不僅收件箱裏沒有,連回收站裏也沒有。

郵件裏麵還是有病毒,真該死!

“郵件呢?你不是說視頻是匿名的人發來的嗎?”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陸雪漫依舊麵無表情,語調裏帶著明顯戲謔的意味。

“漫漫,我沒有必要騙你!”

“如果你暗中派人調查我就有這個必要。”

冷了男人一眼,她驀然轉身,權慕天並沒有看到她眼底湧動的失落。

簡直無理取鬧!

盡管火大,可礙於她的身體狀況,某男把火氣壓回去,緩和了語調反問,“我為什麽要調查你?”

“我去克洛滕的前一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你應該還記得。基於那天晚上你對我的質疑和逼問,我有理由相信你有調查我的可能。”

伸手扶額,陸雪漫忽然有些頭疼,陣陣刺痛讓她心煩意亂,隻想盡快結束這場無聊的爭辯。

“但是,我沒有。”

“有或者沒有都無所謂。”

煩躁的擺了擺手,她扶著床頭櫃坐到床邊,聲線裏的低沉難以掩飾。

“你能問出那些話就足以說明你並不完全信任我。”

冷哼了一聲,權慕天被她先發製人的態度搞的異常憤怒,“那麽你呢?你就不懷疑我嗎?”

“六年了,我們沒有聯係,生活上也沒有任何交集。你追著我複婚可以說是個奇跡,但是**背後隱藏著多少問題,這個誰也說不好。你不必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我對你的做法深表理解。”

陸雪漫,你太會為自己開脫了!

如果我繼續追問,司徒信讓你從蔣斯喻那裏得到什麽?你是不是會毫不猶豫給我扣上一頂無理取鬧的帽子?

聽說你被困在隧道裏,我跳上直升機在第一時間趕過去救你。

就算知道油罐車會隨時爆炸,我也沒有扔下你不管,一個人先逃命。

難道我所做的一切還足以說明問題嗎?你為什麽要一再質疑我對你的心意?

四目相接,誰也不肯率先退讓。病房裏的氣氛瞬間陷入僵持,凝固的空氣帶起令人胸悶的低壓。

沉默了片刻,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你到底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拉過被子蓋住雙腿,她越發覺得頭痛,整個腦袋好像被兩股力道左右拉扯,強烈的痛感讓她感到絕望。

“我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讓你看清我的心。而你的態度隻能說明一件事……”

“什麽事?”縮進被窩,她蜷縮起來,緊緊抓著被單,盼著換藥的護士能夠快點兒出現。

“你對你自己沒有信心。”

病**的女人縮成了一小團,權慕天隱隱覺出了不對,提步走過來,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她卻用被子蒙住了腦袋。

“隨便你怎麽說……你給我滾……滾出去!”

她的聲音明顯不對,這是怎麽了?

“漫漫,你別悶著自己……你出來……”

他伸手想扯開被子,左言卻一個箭步衝進了病房,驚慌失措的喊道,“權先生,夫人和蔣總管都沒了……”

什麽叫都沒了?

腦袋裏嗡的一聲,陸雪漫顧不上頭疼,忽的坐起來,瞪大了眼睛問道,“左言,你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媽和蔣勳是不是出事了?”

時間戛然而止。

張了張嘴,左言瞬間石化,呆呆的站在那兒,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消息太過震驚,以至於權慕天都愣了幾秒。短暫的停頓過去,他厲聲嗬斥,“左言,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她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能走!

一句話讓她如獲大赦,轉身向門口跑去,卻被尖利的聲音阻住了腳步,“你給我站住!”

話音未落,緊接著響起男人不容置疑的命令,“馬上出去!”

“左言,究竟誰是你的老板?”狠瞪了男人一眼,陸雪漫的口氣十分強硬,“如果你不想繼續留在盛昌集團,就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

慢慢轉過身,她偷偷掃了男人一眼,聲音低的像蚊子哼哼。

“權先生,夫人和蔣總管已經遇難,按照規矩,顧董需要以遺囑受益人的身份主持夫人的後事。”

幾個小時前,蔣家的人根據司徒信提供的情報找到了海盜關押人質的據點。

為了營救人質,雙方發生了激烈的交火。

混戰中,蔣斯喻和蔣勳身中數彈,在送往醫院的途中不治身亡。

營救計劃原本萬無一失,但由於政府軍沒有在約定的時間抵達指定地點,才釀成了人質死亡的慘劇。

因此,蔣晟風對某國進行封殺。這也就意味著在接下來的十年裏,這個彈丸之地的小國隻能花高價從正規渠道獲得武-器裝備。

病房裏陷入一片靜默,陸雪漫定定的看著權慕天,臉上沒有任何血色,好像整個人的血肉被榨幹了似的。

從沒見過她這幅樣子,他本想說些安慰的話,但以她的脾氣,根本不需要這些。

兩個人默默相對了很久,久到他以為母親突然離世給她的打擊太大,巨大的悲痛讓她說不出話來,卻聽到了她顫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