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傷天害理的事歸你

斜倚著門框,權慕天骨節分明的大手撐著房門,嘴角微微揚起,低沉語調中帶著幾份冷冽。

“如果我沒記錯,這件事是漫漫拜托你的,要是被她知道你不肯幫忙,你認為她會不會從醫院衝出來,找你算賬?”

“你小子少威脅我!她一向尊老愛幼,而且我們師徒心有靈犀,她一定會明白我不幫你是另有原因。”

冷哼了一聲,夜南峰得意洋洋的掃了他一眼,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架勢。

靜靜的看了二叔一會兒,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猶豫再三,可還是開了口。

“如果可以,我不想讓她為亂七八糟的事情擔心。以她現在情況,需要立刻動手術,而不是……”

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夜南峰緊接著問道,“你給我說清楚,她怎麽了?”

“爆炸在她頭部造成了出血點,雖然出血的症狀已經自行止住,卻在出血點周圍發現了淤血塊。淤血壓製了官能神經,如果保守治療能夠讓淤血消散,就不用開刀。但問題是……”

作為專業人士,這個消息還是讓他渾身抖了一下。

本以為爆炸隻造成了外傷,誰成想,居然會搞的這麽嚴重!

然而,權慕天欲言又止的態度讓他抓狂到不行,一把揪住侄子的衣領,狠盯著他逼問,“有什麽問題?”

“她的創傷應急性綜合症比六年前加重了不少,長期服用止痛藥直接導致腦部神經的損壞。這幾天,她暴飲暴食,體重上升的很快。白浩然說,如果不盡快手術,後果很難說。“”

暴飲暴食就意味著由於淤血的壓迫令她的感知神經失靈,不盡快手術的話,遲早會將她的身體拖垮。

最要命的是,她不能做手術!

“你知不知道腦部手術的風險有多大?而且,她對麻醉劑過敏,很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簡直是廢話!

她是我的女人,三個孩子的母親,我比任何人都擔心!

“這個我當然知道。現階段隻能采取保守治療。不到逼不得已,不能讓她開刀。就算要做手術,也不能讓她有任何遺憾。”

他說的意味深長,夜南峰敏銳的察覺到他話裏有話,“你什麽意思?”

“進去再說!”

把男人讓進屋,他倒了兩杯威士忌,遞給侄子一杯,然後將另一杯一飲而盡。

這些年,陸雪漫經曆了太多,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穩日子,卻與蔣斯喻同時出事。大難不死原本是件喜事,可她現在的情況,任誰也高興不起來。

鬱悶的放下酒杯,夜南峰冷望著侄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把你剛才的話說完。”

押了一口酒,他緩緩說道,“昨天,漫漫驗了兩具屍體的骨齡,發現屍體與蔣斯喻和蔣勳的年齡有很大的出入。而且,兩具屍體都是麵目中彈,根本看不清容貌。”

看來,我猜得沒錯,蔣斯喻和蔣勳極有可能活著。

微微蹙眉,夜南峰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漫漫有沒有說,子彈是在人死以後打進去的?”

“你怎麽知道?”

攤了攤手,他嘴角揚起一抹得意,“她是我親手帶出來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是嗎?”

狹長的鳳目甩出一道冷箭,權慕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清冷的聲線透著徹骨的寒意,仿佛瞬間回到了冬天。

嘴角一抽,夜南峰吞了口口水,默默轉移了話題,“屍體不是蔣斯喻和蔣勳的,隻能說明兩件事,要麽蔣家的人已經成功將人質救出,但是為了查清幕後黑手,故意秘而不宣。”

從蔣孟堂的反應上看,並沒有這種可能。

篤定的擺了擺手,他緊接著問道,“那麽另一種可能呢?”

“另一種就比較匪夷所思了。如果某國政府沒有找到蔣斯喻和蔣勳的屍體,完全沒有必要向蔣家撒謊,用兩具麵目前非的屍體頂包。這些年,要不是蔣家向他們運送裝備,某國政府早就反對派推翻了。”

秒懂了二叔的意思,權慕天頓時恍然大悟,“他們之所有膽子另外找屍體頂包,是因為有人授意。而這個人與蔣家關係密切,即使被蔣家的人發現真相,也不會有損兩家的關係。”

“隻有這種解釋比較合理。”

自認見慣大場麵的夜南峰不得不佩服蔣斯喻的應變能力。

賭船和隧道坍塌事件出現的毫無征兆。

在蔣斯喻落進海盜手裏之後,事情不斷發生逆轉。到目前為止,已然完全超脫了掌控,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蔣斯喻料定,屍體一定會被運回蘇黎世。陸雪漫作為資深法醫,她勢必會親自給屍體驗明正身。那麽,發現屍體有問題也就順理成章。她這麽做無非是想告訴漫漫,自己還活著。”

從營救失敗到現在,她所有的動作都證明了一件事。

深邃的眼底閃過一重叵測,權慕天低低地笑了,“看來,她已經知道是誰泄露了賭船的行船路線了。”

與此同時,夜南峰忽然想通了另外一個問題,“咱們找不到那個大班,不是因為他藏的太深,而是他已經落在蔣斯喻手裏了。”

按照這個思路,那份蔣斯喻與司徒博的離婚協議也是她派人送來的。

至於她在文件袋中動手腳的原因並不難猜想,不過是想給蔣孟堂等人提個醒。

對手是黑白通吃的司徒博,他的本事並不在顧晉陽這下,隻會比那個人更加狠辣歹毒,絕不會對任何人心軟。

起初,她或許不相信是司徒博想將她們母女置於死地,就想用自己的死訊試探他的態度。

而在得到她的死訊之後,司徒博一係列的動作讓她徹底認清了這個人的真麵目,這才下定決心進行報複。

換句話說,即使陸雪漫什麽都不做,司徒博也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隻不過,蔣孟堂對司徒信的試探又該怎麽辦呢?

後天就是最後期限,夜佩慈還在司徒公館等消息,必須盡快想到解決辦法才行。

斟滿兩人的酒杯,夜南峰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可行的辦法,“司徒信讓夜佩慈偷遺囑的事兒,你打算怎麽辦?”

“為今之計是讓司徒信自動放棄。”

說的輕鬆!

司徒信設好了圈套,就等著你們往裏跳呢!他會在這個時候放棄?

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他淡漠的語調裏滿滿的都是嘲諷,“除非他的腦袋被驢踢了!”

上揚的眼尾劃出微不可見的狡黠,權慕天調出一條剛剛收到的短信,在他麵前亮了亮,“現在隻有一個人能阻止他。”

屏幕上隻有一行字,田海心母子三人業已抵達蘇黎世,現住在希爾頓酒店1809號套房。

“不管司徒博是真中風還是裝病,都不會在這時候露麵。你想用田海心牽製司徒信,根本沒有這種可能性!”

如果換做我是司徒信,巴不得田海心和那兩個私生子死於非命。

他們這是個時候來到蘇黎世,無非有兩個目的。

一來,她最大的障礙蔣斯喻已經死了。由於遺囑事件,醫院周圍到處都是抓拍頭條的記者。而她帶著一雙兒女在這司徒博病危的時候出現,足以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

二來,在無法確定司徒博是不是真的病危的情況下,她急匆匆趕來蘇黎世是為了在老爺子咽氣之前,為兩個孩子爭取最大的利益。

說的明白一點,她是衝著遺產來的。

反過來說,如果司徒博的病是裝出來的,她就能順勢坐實司徒夫人的位子。

無論怎麽算,她都穩賺不賠。

“如果她的孩子丟了呢?”

侄子的一句話讓夜南峰頓悟了。

對呀!

我怎麽沒有想到呢?

孩子是田海心最大的籌碼,一旦司徒仁和司徒嬌下落不明,不止她會坐不住,連司徒博也無法安心在醫院呆下去。

隻要文萊拿督回到司徒公館,司徒信的計劃再周詳,也無法靠近書房一步。

這樣一來,他的如意算盤就落了空。

想法雖然不錯,但是拿別人的孩子開刀未免太不人道。

玩味的看著那張俊臉,夜南峰壞笑著問道,“可是,你也有孩子。這麽做難道不怕遭報應嗎?”

“我有孩子,你卻沒有。”

唇角微微揚起,權慕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他瞬間有種掉坑裏的感覺。

哎呦我去!

我是你的親叔叔,你這麽坑我真的好嗎?

不可思議的盯著他,夜南峰的肺都要氣炸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做這種缺德事兒?”

“讓兩個孩子與家人失去聯絡不是隻有綁架這一種方法。”晃了晃骨節分明的手指,他嘴角噙著幸災樂禍的淺笑,“你在這方麵是專業的,別讓我這個外行瞧不起你喲!”

仰起頭,他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拍了拍二叔的肩膀,優雅的轉身離去。

你就是這麽求我幫忙的?

臉色鐵青的盯著那道瀟灑的背影,夜南峰恨得咬牙切齒,卻礙於寶貝徒弟的麵子不能發作。

他越想越慪的要死,可還是要按部就班的替侄子賣命。

丫丫個呸的,個臭小子,等有機會,我一定要你百倍千倍的償還!

離開別墅,權慕天便接到了一通神秘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