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們要扒你衣服
原本籠罩著校隊的不和諧氣氛，因為趙誌超這個外人的一番折騰，反而煙消雲散。
李之軒走到唐順身旁，拉起他的手臂看了看已經腫得老高的右手，沒好氣地罵了一句：“神經病。”
大家當然聽得出他這一聲罵裏蘊涵的歉意。唐順冷哼一聲將脖子扭向一旁，臉上卻沒有了方才的怒氣。“行了行了，別再自己人跟自己人慪氣，讓外人看笑話了。”楊騰一隻手摟住唐順，一隻手摟住李之軒打起了圓場。“對了，隊長，明天要跟外校比賽，不用給之軒他們發球衣麽？”
“該死，忘了忘了！”林嶽連拍了幾下腦袋，帶領大家進了更衣室。
“今年學校給我們訂做了新的球衣，早已經取了回來，教練讓我今天發給大家，沒想到我卻給忘得一幹二淨。”林嶽指指身旁的一個大包。
郭海看著林嶽那略帶歉意的麵容，暗暗想：在球場上叱吒風雲的隊長竟然這麽健忘——原來他也是凡人一個啊。
“什麽？有新球衣穿了？”唐順登時忘記了手腕上的疼痛，大步飛奔過去。“哇——”當看到包裝紙被扯落後露出來的那一抹鮮紅時，其他人終於也忍耐不住，爭先恐後地撲了上去。
或許是為了映照校名中的那一個“金”字，金浙給校隊製訂的校服一金黃色為主，隊員們都不太滿意，認為太俗。可惜當初籃球隊在學校裏根本沒有什麽地位，反映了幾次要換球衣也沒有得到學校的正麵答複。
現在，有了聯賽第四名的曆史成績，學校也一改往日的拖拉，立刻給他們置換了新的球衣。看來不管什麽時候，還是成績最有用啊。
新的球衣一紅色為主，鑲以白邊，號碼也是白色，跟風行世界的籃球動漫《灌籃高手》裏湘北隊的隊服頗為相似，比他們以往那單調俗氣的球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要這個！”
“別搶別搶！這個是我的！”
“快鬆手，你個混蛋快要把我的給扯破拉！”
“什麽你的，明明是我先抓住的！”
大家根本不等林嶽分派，一哄而上動手搶了起來。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看著大家你搶我奪，林嶽哭笑不得。一向頗具威信的他竟然也有些架不住場子。
“隊長，看到這樣的情形，可真是讓我懷念我們的貞雅學姐啊。”幾個人裏，隻有楊騰還沒有參與搶奪的隊伍，站在一旁和林嶽相對苦笑。
他所說的貞雅學姐全名叫做許貞雅，籃球校隊去年的領隊。許貞雅美麗大方，性格開朗熱辣，在教練連山的授權之下，手腕如鐵，將校隊那幾個原本見了美女就象蒼蠅一樣粘上去的壞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言聽計從。許貞雅也特別能幹，校隊的各種雜務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條。
可惜的是，貞雅學姐去年已經畢業，飛去了她夢想中的大學。
若是有她在，這種爭搶球衣的情況怎麽可能發生？
“看來，我們是時候尋找一名領隊了。”林嶽自己知自己事，讓自己打球那是絕對沒問題，可要自己來料理球隊的日常事物，恐怕非得一團遭不成。
他打定主意，和陽光中學的比賽結束以後，就和教練商量，重新選一個領隊來管製這一幫壞小子。
“好了好了！”林嶽看他們越鬧越不象話，不得不拿出隊長的威嚴，大聲製止隊員之間的嬉鬧。“球衣都放下，由我來發放。”
將已經混亂一團的球衣收拾了一番，林嶽道：“我們還是簡單一點吧。已經有球衣的仍舊領相同號碼的新球衣，而新生呢則在其餘的球衣裏麵挑選自己喜歡的號碼，怎麽樣？”
大家剛才隻不過是用爭鬧的形式來舒放一下內心的興奮，當然沒有什麽意見。於是先由二三年級的人上前領取。唐順領到9號，楊騰領到５號，宋慶風６號，邢衝12號，林嶽自然還是他的4號。而另一名隊員俞誌，自從新生入隊之後，就以學習考大學為名，退出了籃球隊。
十個阿拉伯數字裏麵，李之軒最喜歡的是“7”，恰巧“7”沒有人拿，他自然歡天喜地地拿到7號。
郭海對球衣號碼倒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能穿上正式的球衣對他來說已經足夠興奮。因此他沒有挑選，直接拿起了放在最上麵的11號。
突然，一隻手按在了他的手上。
是舒展。
舒展目光灼灼，盯著那件11號球衣。眼睛裏竟然流露出了莫名的渴望與挑戰意味。他抬起頭，對郭海道：“大海，這件11號讓給我吧？”
郭海看著他那急切的表情，忠厚地笑笑道：“你拿著吧，我穿哪件都一樣。”
“謝謝你！謝謝你！”舒展歡天喜地地捧走了11號。
郭海有一些摸不著頭腦，一件球衣而已，用得著這麽興奮麽？
新球衣到手，大家都忍耐不住想要試試，七手八腳地當場就換起衣服來。舊衣服立刻如蝴蝶般滿更衣室四下紛飛。
“隊長，怎麽樣！”大家自發地站好隊型，意氣飛揚、昂首挺胸，向隊長展示自己的英姿。
“不錯不錯，非常不錯！”林嶽大聲給予讚歎。新衣服穿起來就是不一樣，比舊球衣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新球衣鮮紅的顏色映襯著隊友們英挺的身軀，愈發顯得全隊英氣勃勃。
這紅是那樣的濃烈，那樣的張揚，就仿佛他們在賽場上揮灑的汗水，沸騰的熱血。
透過這鮮紅的球衣，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讓他期待的無數個日夜的鮮紅的未來！
等著吧！屬於我們的夢想！
等著吧！屬於我們的未來！
幾個壞小子看著林嶽越來越顯悠遠的眼神，先是好奇不解，緊接著交頭接耳了幾句，惡作劇的笑容慢慢湧上他們的臉龐，顯然他們又想到了什麽壞點子。
唐順第一個開口：“隊長，很不錯是吧？”
“恩！”林嶽絲毫沒有察覺氣氛的變異，鄭重點頭。
“可是，為什麽我們卻感覺有那麽一點點不和諧呢？”李之軒的笑容毫不吝嗇地向林嶽展示。
李之軒的招牌壞笑！林嶽驀然警覺起來。他目光四下一掃，果然發現了大家的異常神情。
“有什麽不和諧的地方？”林嶽小心翼翼地詢問。
這幾個壞小子又想打什麽壞主意？可要千萬提防，別著了他們的道。
“你說呢——”全隊人異口同聲地反問。
他們的目光先是看看自己的球衣，然後一起盯上林嶽的衣服。
林嶽這才明白，全隊現在隻有自己沒有換上新球衣，原來他們說的是這個。
“有空的話，我也換上……”林嶽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楊騰猛然大聲喊了起來：“隊長快跑啊，他們要扒你衣服！”
什麽？！林嶽當場就驚出一聲冷汗。拔腿就朝更衣室門口衝過去。
李之軒眼疾腳快，一個大跨步邁過去堵住門口。“大家都換了你敢不換？太沒有集體精神了！”他右手囂張地一揮，“兄弟們，給我——扒！”
其他隊員一擁而上，頓時將林嶽圍在中間，你拽上衣我扯褲子地扒了起來。
“別別別……”林嶽驚慌地舞動雙手保護自己的衣服，要真是被這幾個混蛋給扒個清潔溜溜，那可不用做人了。奈何魔爪一般的手是四麵八方盡皆有之，擋了這雙擋不住那雙。
“楊騰快來救我啊——”林嶽的慘叫聲響徹籃球館。
在公眾麵前威信卓著的金浙籃球隊隊長，武京市的最佳新人林嶽，就這樣在更衣室裏被自己的隊友給扒得隻剩了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