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上校

牧陽在俄羅斯軍人身邊坐了下來,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伏特加喝了一口。酒入喉微辣。

他放下酒瓶,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我是一個商隊的商人。在路過這座星球時,因為能源問題不得不迫降於此。我們遭到了那些失控機械人的攻擊。所有的人都戰死了,隻有我逃進了一座山洞中,摸索到了這裏來。”

對麵隻是一個NPC,和他說什麽這裏是模擬戰場自己是進來測試的學子之類的鬼話對方自然不會相信。為了在最短時間內獲得更多信息,牧陽臨時給自己增加了一個人設。

幸好這個俄羅斯軍人了無生誌,也並不關心牧陽的什麽身份。他又喝了一口自己的伏特加,長滿大胡子的麵孔漲得通紅:“那你可真是不走運,商人先生。原本你的商隊,和我的手下,沒有人應該死在這座得了禿頂一般的星球,很多很棒的小夥子,我至今都記得和他們在一起的快活日子。都怪那個他×的日耳曼上校。”

牧陽知道,重頭戲來了。他道:“願聞其詳。”

“我們這些雇傭軍受雇於一座小行星的政府,用來回收斯特福特星上這些23世紀產生的老古董軍用機械人。就像是你在報紙上看到的,各個行星政府都在進行軍備競賽,那個小行星政府的首腦覺得這些報廢物還能拿來充充門麵。就把這項項目承包給了我們。”俄羅斯老兵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痛的回憶,“老實說,接下這個任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這原本是一項很簡單的項目,我們這些雇傭兵也不是第一次承包了。如果運氣好的話,在年底之前我們就可以回收完所有遠古機械人,回家過聖誕節。”

“在降臨之前,我們的人對遠古機械人做了一個簡單評估,卻驚訝發現,它們原本的程序之中植入了一些複雜的指令,我們的電子專家無法破解這些指令,也不清楚植入了指令的機械人會做出什麽事來。為了預備意外,我們臨時調集了一倍多的人手降臨這座星球,並在隨後的日子裏鑄造了大量軍事壁壘,用來防止回收工程中出現任何意外。”

牧陽心中了然,這就是他在瞭望塔中看到的巨大冰井存在的原因,這支雇傭軍在降落之前之前,就考慮過遠古機械人暴動的可能性。

隻不過無論他們再如何謹慎,從曆史的角度看待,他們還是低估了機械人的失控程度和戰力。

“你們最終還是全軍覆沒了,是嗎。”牧陽說,“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俄羅斯人放肆地笑了:“都怪那個狗娘養的日耳曼上校,他是人類的恥辱。還有那群見鬼的科研人員,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我就該把他們的腦袋塞進他們屁股之中。”

牧陽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等著對方繼續敘說下去。

“在降臨斯特福特星的前一星期,我們很順利回收了二十台機械人,這比預想中的計劃要快得多。但是隨後這座星球便開始降下了紅雨,紅雨,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見到過,就是那種仿佛紅燈區婊子們的大姨-媽,帶有強腐蝕性的大雨。這座星球的特產。”

“我見過,那確實很可怕。”牧陽點了點頭。

俄羅斯軍人仰起頭,還想喝酒,但是酒瓶空了。他嘟嘟囔囔用俄文罵了一句,隨手將酒瓶丟到了一邊:“我們被迫蜷縮在軍事壁壘之中,整天靠著賭博,喝酒,打架,和欣賞**娘的表演度日。”

“然後,一群該死的科研人員便降落在了這座星球。”

“我至今不知道他們受雇於誰,背後的公司是什麽。他們告訴我們,他們接收到了我們輸送回母星的機械人體內複雜指令,並認為這種指令象征一種特殊的異星文明。隻有那個異星文明,才能寫下這種的鬼東西。叫什麽來著?我忘了。反正我說,你們若是想來研究,那就去研究吧,隻要別礙著老子的手下回收任務就行了。”

“那些混蛋科研人員在老子的地盤上住下,吃老子的用老子的,最後還提出向老子借一個向導,要進入沙漠深處挖掘。我討厭這幫信仰基督教的日耳曼人,他們都是虛偽的混蛋。既然這樣,我就讓同樣長著藍眼睛白皮膚的那個叫做福特的混蛋去,反正他們都長著一副模樣,就由你來領他們去看看吧。隻要離老子越遠那便越好。”

牧陽回想起在瞭望塔寫字台上看到那行刻字:“他就是你們中的‘內奸’,對嗎。”

“該死的福特!他會下地獄的!”俄羅斯佬努力做出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樣,但是他明顯醉了,有些蹦躂不動了,“這群雜×的,也不知道他帶著他們究竟在沙漠深處做了什麽事情,總之,你看到的便是結局,這些廢物機械人在沒有任何刺激的情況下,像是發了瘋似的發生了暴動。幸好老子的先見之明,花大價值造了不少軍事壁壘。這幫機械廢物想要幹掉我們,我們不僅撐了許久,還把它們半個巢穴給掀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俄羅斯佬爆出了一陣激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語。

牧陽靜靜聽到現在。事到如今,俄羅斯人的話語解開了自己不少迷惑,但是同樣,還有許多端倪並沒有被解開。

比如,那些科研人員想要挖掘的未知文明究竟是什麽?就是寫字台上刻著的“星聖”嗎?

遠古機械人的暴動,究竟隻是一場意外,還是真的和這些未知文明有關?

那個日耳曼上校,福特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他隻是一個無辜的犧牲者,還是真的像是俄羅斯人所說的那樣,就是寫字台上刻印所指的內奸?

“那麽,你又怎麽能確定,是因為福特上校的原因引發了那些機械人?”

牧陽等候對方了許久,俄羅斯佬在咳嗽完之後沒有再說任何話語。他不得不主動發言,去請對方說下去。

俄羅斯佬仍然靜靜躺在岩壁之上,閉著眼睛,像是沒有聽見牧陽的話語一般。

牧陽靠過去,才發現,不知不覺之間,這個俄羅斯人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