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大黃依舊等不到自己的主人,可是它卻還記得主人臨走之前所說的那句話。

它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等著主人。

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大黃都是在饑餓中度過的,狗的壽命實在太短,短到有些狗無法陪著主人走完一生。

狗的記憶力很好,就算不用看,熟悉的人的氣味和聲音它都能夠完全記得,所以在等待的日子裏,大黃就是靠著回憶度過的,回想著它還年輕力壯的時候,主人每次賣完餛燉回來,小主人們在院子裏嬉戲的場景,那個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是帶著笑容的,現在的人卻笑容越來越少了。

推土機又開始轟隆隆的工作起來,大黃的生命也快要走到了盡頭,除了偶爾出現的快遞小哥會給他一些吃的以外,在這裏幾乎看不到過去的居民了。

孤零零的趴在院子裏,大黃心裏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慌,若是主人還沒回來,自己就死了怎麽辦?假如自己沒能保護好這個家,主人回來再也找不到了怎麽辦?

一隻狗的思維很簡單,隻要是主人所說的話,它都會無條件的相信,它堅信老劉還會騎著三輪車回來的……

就這樣,在大黃生命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彘出現了。

以身體作為代價,大黃會得到餘下的生命,也可以借助彘的力量,保護著主人的家園。

“事情的起因就是這樣的。”大黃艱難的說著,在彘的幫助下,大黃不但得到了生命,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不管是那些來搗亂的人,還是其他想要來這裏一探虛實的人全都被擋了回去,直到快遞小哥又出現了。

快遞小哥的出現似乎是個意外,毫無預兆的走到這裏,此後隔三差五就會來這裏找大黃說上兩句話,帶來些食物給大黃,時間久了,卻來了那麽一個人,說要得到一個孩子,作為交換代價,這附近的領域都會交給彘,彘原本就喜歡吃人,一個孩子對它來說還不夠塞牙縫的,也就痛痛快快的答應了,也就是從這開始大黃意識到彘是以人為食物的妖,開始想要擺脫它,可惜那個時候想要擺脫彘已經沒那麽容易了,大黃的靈魂出現的時候越來越少。

如今彘死了,大黃的生命也終究要走到盡頭,大黃看著快遞小哥問道:“先生,能不能在我死之前讓我見到自己的主人?”

“我們會帶你去見它!”走到大黃的身邊,石緲悄悄的輸送一些靈氣,希望能夠延續大黃的生命。

快遞小哥眼睛通紅的看向石緲,喃喃道:“我早就打聽過大黃的事情,它的主人出車禍了,我還想讓它跟我回我家可是它一直不走,原以為它是想一直做流浪狗……”

為了主人的一句話,耗盡生命的等待,這就是狗的一生。

最終大黃被葬在了主人的身邊,那微微鼓起的小土包中埋葬的是一個最堅強的靈魂,大黃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它說的兩個字是“謝謝。”

回到家的時候,石緲幾人的眼睛還是紅紅的,隻是感歎大黃的忠誠,相比之下,什麽重信重義,什麽一諾千金,這些事情人類又能做到哪些呢?

房間裏,石悅還睡的正香,看著那如天使般的睡顏,石緲也舍不得將她抓起來打一頓屁股了,轉身走出房間,卻看見巴陵站在陽台沉思。

他的表情依舊清冷,眉頭卻緊皺著,似乎有著千縷萬縷解不開的愁緒,月光照在巴陵的臉上,襯托著巴陵的麵容如美玉一般。

站在石緲的身後,魚魚也看著巴陵說道:“從他出關以後好像情緒就很不好,之前還會跟小魚說兩句話,現在連小魚都不搭理了。”

這個時候的巴陵,雖然不會發怒,整個人身邊籠罩的卻都是冰冷之氣,除了石緲以外誰也沒有膽量去接近他,生怕一句話說的不對,直接被凍成冰塊。

加上今日大黃的事情帶給大家的感觸良多,每個人都感悟到了一些不同的東西,急於修煉的魚魚對巴陵更沒有什麽關注的興趣了。

看一眼如雕塑一般的巴陵,石緲輕輕的走到巴陵的身邊,知道是石緲過來,巴陵也未轉頭,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前輩在沉思什麽?”見巴陵不理人,石緲隻得開口詢問。

原本以為巴陵並不會理會自己,卻沒想到巴陵竟然說話了,“修道聯盟裏最高修為的到底是什麽人?”

“修道聯盟裏我所知道的最高修為不過是築基大圓滿,前輩你遇到了什麽人嗎?”石緲開口詢問巴陵,假如真的有了一個超越築基期的高手,那這可不是什麽小事。

修道聯盟之中,如今比較活躍的人就是以靜礬為首的散修,其他修真門派不是沒落就是不再涉世,早已經得不到修道聯盟的關注,其次就是特別行動組,但是特別行動組裏的人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薛紅謹,根本不會讓巴陵露出這樣的表情。

“前輩那個人的修為……”

“也許是我的錯覺,我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巴陵對著月光緩緩說道,聲音卻比平時更冷了幾分,那個味道讓巴陵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更想起了一個仇人!

看著巴陵的背影,石緲沒有開口,隻會在心裏思考著巴陵所見到的那個人與自己在幽靈島所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顯然那個人勾起了巴陵一些不好的回憶,如今彘都憑空的出現了,到底呂花娘他們還有什麽籌碼,誰也不知道。

石緲如今唯一知道的就是,不管是誰,任何人都不能夠傷害她身邊的人!來一個,她就殺一個!哪怕渾身沾染血腥,哪怕再次陷入心魔之苦,哪怕不能夠問鼎仙途,她也要保護好親人和朋友的周全!

一個修士若是連親人和朋友都保護不好,還修什麽仙?

月光皎潔,一抹窈窕的身影靜靜的佇立在平房的廢墟前,過了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翩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