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草原,腳下滿是細小堅硬的石頭,天空上白雲朵朵,空氣中靈氣充裕,一抹紫色身影就這樣靜靜的佇立在草原之中,仿佛他已經與這天地融為了一體。

偶爾有人經過的時候看見這副畫麵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這樣完美而又令人心醉的容顏,人世間原本就不該存在吧!

巴陵沒有理會經過的越野車門,隻是憑著感覺感受著身邊的氣息,一陣微風吹過,巴陵突然動了。

他沉靜的時候像是一幅完美的畫卷,動起來的時候卻是雷厲風行,縱身一躍便已經到了一個小孩的麵前,在草原上瘋狂奔跑的小孩停住腳步,看見麵前的巴陵頓時嚇得大叫一聲,“哇!不要吃我!”才一開口,小孩的耳朵就變成了毛蓉蓉的兔耳朵,尾巴也從屁股後長了出來。

膽小如鼠的兔寶寶渾身顫抖的看著巴陵,早已經被他身上那濃鬱的妖氣所嚇到。

多少年了,依舊是這幅樣子,巴陵不屑的看著剛到自己腰間的小兔寶寶,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小丫頭,你們家公子呢?”

“我們家公子說不想再被人找到,不讓我告訴任何人!”小兔寶寶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明明害怕的要死卻還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卻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早已經將自家公子的信息出賣了。

巴陵冷哼一聲,看著兔寶寶的樣子,突然想起在石家的時候何有為形容人的一句話,“這一股弱者的氣息……”在妖修中,強者從來都是不會將弱者放在眼裏的,小兔寶寶也算是跟了個好主子,亮出周身妖氣,巴陵的朗聲問道:“你家公子在哪裏?”

“我……”兔寶寶話還沒說完,早已經被巴陵滿身妖氣的樣子嚇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開始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別拿小兔子出氣了,巴蛇。”

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清亮的聲音中夾雜著那麽一絲的無奈,好似對巴陵這樣的人根本沒轍,巴陵彎下腰將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兔子扶起來,薄涼的唇角似乎在那麽一瞬間彎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縱然隻是這麽一個小小的弧度,笑起來卻足以令人失神,就連哭泣中的小兔子也傻傻的看著巴陵,竟然忘記了哭泣。

寬闊的草原之中,突然出現那麽一匹雪白的寶馬,馬兒朝著巴陵和小兔兒飛奔而來,巴陵站在原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白馬停在巴陵的麵前,一張口就把小兔子的衣服咬住,隨後飛快的奔跑起來,巴陵縱身一躍,穩穩的坐在白馬的背上,即便是沒有韁繩,憑著他身上強大的妖氣馬兒也不敢將他甩到地上。

坐在馬兒的背上,周圍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圍著草原上特有的清新氣息,巴陵冰冷的雙眸中突然出現了一絲迷惑,這樣的場景似乎很多年前就已經發生過了,可是為何他一點都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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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跑了很久,才在一片空曠的草原中停留,平日裏在這裏是不會有人經過的,如今的時代不同於過去,許多人都有了自己的牧場,平日裏誰也不會跑到草原深處探險。

隻是,誰也想象不到在這草原中竟然還會有人居住了,一陣微風吹過,空曠的草原中突然出現一個院落,院子裏各種奇珍異草,百花爭芳鬥豔,白馬嘶鳴一聲,撒腿跑到院子裏便失去了蹤影。

一張方桌,一壺熱茶,一個身穿藍色衣衫的年輕男子正搖著折扇微笑著,“多年未見,不知故人是否依舊?”

說話的男子劍眉星目,身材消瘦,舉手投足仙風道骨之態,巴淩遠遠看著此人,隻覺得無比熟悉,於是開口問道:“你是問浮生?”

男子收起折扇,笑問道:“你不認得我?”

巴陵自從八卦陣中逃生,他的記憶就斷斷續續,憑著感覺來到此處,知道此人喚作問浮生,也知道此人知曉許多天下間的事情,隻是,眼前的問浮生身上一絲靈氣都沒有,儼然沒有一點的修為。

“若我沒記錯,你應該有修為的,怎麽可能是普通人?”記憶中的問浮生不該是這般姿態才對。

察覺到巴陵懷疑的目光,問浮生並沒有生氣,反而倒上一杯熱茶遞給巴陵,“我是問浮生,卻不是你認得的那個問浮生,如今靈氣稀薄,我這樣的人還談什麽修為,倒是你……”問浮生笑著詢問道:“你找我究竟何事?”

接過茶杯,巴陵才開口說道:“萬年之前我被封於八卦陣下,如今我已經脫困,但是我的屍身卻找不到,你可知道我的屍身如今藏在何處?”

古有問氏一族,曆代懂得卜卦之術,記憶可跨越時間長河,因此每代問氏都會有一個繼承人,知曉通天之事。

塵世之中,浮生莫問浮生事,了然於浮生夢間,修仙者卻淩駕於凡人之上,逆天修行,從此問氏家主問浮生的名諱也在塵世之中廣為流傳,隻是想要問浮生告知一件事情對方必然也要答應問家一件事情。

問浮生輕輕撥動著茶葉,氣定神閑的說道:“一路向南,你總會遇見你想找的東西。”話才落音麵前的人早已經失去了蹤影,唯有桌上的茶杯還散發著熱氣。

巴陵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欠你一件事情,他日必當還給你!”

巴陵實在太過急切想要找到自己殘缺的記憶,那日突然出現的高手,對於石緲莫名的熟悉感,所有的事情都在驅使著他盡快找到自己的屍體。

不能再這樣的過下去了!

院子裏,問浮生還在喝著茶,兔寶寶卻不悅的問道:“公子,你怎麽這樣輕易就告訴了他呢?他剛才還有嚇唬我,對您也不尊重。”

“無妨,有些事情總是要想起來的。”問浮生臉上浮現出一絲哀傷“他隻要忘記一次就夠了,最痛苦的是生生世世都要忘記。”

“生生世世都要忘記?誰這麽可憐啊?”小兔子一聽立刻扁起嘴巴,開始同情起那人來了。

問浮生沒有回答兔寶寶的話,隻是輕輕的笑出聲來,一滴淚水無聲的落在茶杯中,激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