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購物(下)
謝小平一口幹掉一大碗米酒，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漬，笑著說道：“前幾天，聽說藩門的人殺到一個低級符咒大陸，抓了不少奴隸，可惜時間有限，沒等擴大戰果，就被擠出了那個大陸。”
郭十二聽得直冒冷汗，他問道：“藩門是什麽？”
童智說道：“藩門和我們辰霄宗一樣，都是這裏的符咒大宗派，實力很是強勁，最近發展得很快，竟然找到了進入低級符咒大陸的秘境，應該搞到不少人口……什麽時候，我們辰霄宗也能找到一個這樣的秘境，進去搶一些人口才好。”
郭十二不解道：“為什麽要搶人口？”
謝小平問道：“你不知道？”他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很快就釋然了。郭十二的年紀幼小，雖然進入了高級職業者行列，但是不代表他什麽都知道。他說道：“很簡單，我們中級符咒大陸……死的人太多了，必須要靠掠奪人口來支撐，我們這裏的人……嗬嗬，其實大部分人都是奴隸的後代。”
郭十二驚訝道：“奴隸的後代？”
童智說道：“我們這裏隻有一代奴隸，沒有第二代，奴隸生了後代，其後代就是本地人，所以隻有一代奴隸，因為被掠奪來的人口……都是私人的戰利品，沒法得到自由。”
郭十二說道：“這個規矩還真是奇怪。”
管雲濤說道：“不奇怪，這裏死人太快了，就說這個小鎮吧，被夷平了很多次，嗬嗬，每一次都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除非是職業者跑得快，有抵抗能力，不然就是一個字……死！其實說起來，低級符咒大陸反而比較安全，不用太擔心外大陸的侵略，即使被入侵，也有時間限製，不像我們這裏，不但有同等大陸的人來進攻，還有高級符咒大陸的人來進攻。”
謝小平說道：“可不是，也就是最近十來年比較平靜，我老爹從來不許我離開霧雨鎮，說是就算有人來攻擊，從這裏跑回辰霄宗還來得及，若是在外麵，那是絕對跑不贏的，除了拚命沒有別的選擇，十個人中能活一個就算不錯了。”
童智說道：“除非達到紫衣長老的程度，不然根本就是送死。”
管雲濤說道：“若是遇到高級大陸來的真正厲害的人物，即使是紫衣長老也不見得能夠逃掉，除非答應簽下奴咒，嗬嗬，能夠達到紫衣長老的程度，有幾個人會答應這種條件？最後都是拚死一戰，能夠逃掉算是運氣，逃不掉的就隻有戰死。”
謝小平說道：“是啊，我聽老爹說過，我們辰霄宗就有紫衣長老因此而戰死。”
郭十二問道：“高級大陸的人為什麽要入侵中級大陸？”
管雲濤喝了一碗酒，說道：“他們不願意讓中級大陸提升到高級大陸的水平，所以必須要壓製，壓製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定期來屠殺……中級大陸和低級大陸不同，中級大陸不受規則保護。”
郭十二撓撓頭，問道：“規則？”他忽然明白過來，這是在虛迷道得到傳承後，鐫刻在靈魂中的內容。他說道：“原來是符咒規則……竟然還有這種規則。”
管雲濤點頭道：“不錯，就是符咒規則。隻有在中級以上的大陸上，才能清楚地了解這種規則。據說達到聖師級以上，才可以接觸到一些符咒規則，也就意味著可以凝結自己的虛符。”
謝小平說道：“虛符啊……唉，比任何實符都厲害！”
童智說道：“不一定，據說某些種類的實符，有著不次於虛符的威力。”
謝小平撇嘴道：“誰有這種符？這種符也就是聽說而已。”
童智搖搖頭，說道：“我也是聽說……據說不論是真靈符還是真古符，都會產生變異，產生符靈，也就是說，符有了自己的靈性……嗬嗬，喝酒，喝酒……”他似乎不願意再說下去，但是郭十二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童智卻不再繼續說下去，他舉起一大碗米酒，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喝到現在，他們幾個每人都喝了五六大碗。郭十二估計，這樣的大銅碗，一碗差不多有兩斤多。這讓他很是感歎，這個世界的人不但能吃，還很能喝，看他們的模樣，這點酒根本不算什麽，一個個臉色依舊，神態自若。
從三人的聊天中，郭十二知道了不少辰霄宗的秘聞，這是他在枯木和莫妮兒那裏聽不到的。這三人的消息相當靈通，尤其是在霧雨鎮這個交通樞紐的所在，各種各樣的消息是最多的。
隨著米酒一碗碗地灌下去，三人的話也越來越多。鷹魔幾乎一句話也不說，他使勁吃著肉，喝酒不用碗，直接用大銅壺，口對口地往下灌，吃得非常豪爽。
郭十二喝到現在，一碗酒還沒有喝完，他覺得這酒太甜了。他很懷念上一世的燒酒，那才是男人喝的酒，可惜這裏似乎沒有。
謝小平說道：“聽說藩門要拿一批人口出來賣，主要是年輕女子……”
郭十二問道：“他們搶女子來賣？”
謝小平抓著一根肉骨頭啃著，說道：“嗯，去搶劫人口，第一位是孩童，其次是相對年輕的職業者，最後就是年輕女子。小師叔，搶來的人口中，小孩子是最值錢的，職業者其次，年輕女子價格最便宜。”
郭十二稍稍思索就明白了。小孩子好培養，因為小孩子什麽都不懂，最容易改變，所以最值錢。職業者隻要馴服，作用也不小。年輕女人則是生育的工具。他心裏不寒而栗，這個世界是如此殘酷。
謝小平說道：“小師叔，有沒有興趣去買幾個來玩……呃，算我沒說……”
郭十二有點惱怒地看著他。
童智和管雲濤忍不住放聲大笑，連鷹魔也不由得露出笑容。讓一個不到十一歲的孩子，去買幾個女人回來玩，這不是找罵嗎？
謝小平尷尬地說道：“嗬嗬，有點喝多了，小師叔……是我胡說八道，嗬嗬。”
郭十二平靜地說道：“怪不得你老爹不讓你出去遊曆，的確有道理。”說得謝小平滿臉通紅。這是標準的罵人不帶髒字。
童智說道：“小師叔別生氣，這家夥講話，從來就不經過大腦……”
謝小平氣得叫道：“你才沒腦子！”
童智舉起雙手，投降道：“好，好……我沒腦子，我沒腦子還不行嗎，嗬嗬。”
郭十二發現，這三個家夥的感情還真不錯。他想想也就算了，這不值得生氣，問道：“那個藩門在什麽地方？”
管雲濤說道：“藩門！嗬嗬，藩門和我們辰霄宗可以算是對頭，不知道對陣了多少次，不過都是小規模的衝突，高層和高級職業者都沒有出動，隻是弟子級的職業者互鬥而已，不算太嚴重。”
謝小平又灌了一大碗米酒，他的臉色終於有了紅暈，聲音也大了起來：“藩門的弟子，都是一幫小人，一幫無賴……一幫沒用的廢物！”
童智和管雲濤也來勁了，三人破口大罵，郭十二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三人會突然開罵。他看看鷹魔，隻見那家夥抱著一壺米酒往口裏倒，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
就聽樓上啪的一聲響，有人罵道：“哪個混蛋在樓下吵鬧！”
謝小平酒喝多了，但是並沒有喝醉，把樓上的喝罵聲聽得清清楚楚。他揚手就拍在桌麵上，啪！叫道：“哪個混蛋在樓上！滾出去！”他比樓上的人還要狠，直接讓人滾出去。
樓上頓時一片混亂，幾秒鍾後就聽有人說道：“下去看看，是什麽人如此狂妄！給我打出去！”
郭十二喝了一口酒，身體靠在椅背上，眼睛盯著木樓梯。
從樓上衝下來兩個大漢。
郭十二低聲道：“符武師？還是大符武師？”
謝小平三人都是符武師級的低級內門弟子，眼光還不如郭十二，郭十二好歹算是中級弟子。三人根本看不出那兩人的職業水平，因為兩個大漢身上沒有任何標誌，穿著暗色的綢緞，一看就知道是侍從人員。
郭十二卻能看出他們是符武師，隻是不能確定是不是大符武師。他淡淡地說道：“鷹魔大叔，別讓他們靠近，若是敢過來，就扔下樓去！”
兩個大漢走下樓梯，喝道：“剛才是你們在吵鬧？”
鷹魔用衣袖擦擦嘴，手裏提著大酒壺，站起身來，冷冷地說道：“怎樣？”他的身體極其強壯，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且他有一個很明顯的標誌，那就是滿臉濃密的符紋，層層疊疊的，不知道有多少層，顯而易見是一個土著大符武師。在中級符咒大陸，有一個共識，那就是土著出身的大符武師最難惹。
那兩個大漢對視一眼，喝道：“滾下去！”兩人手中突然出現兩把符刀，咆哮著撲了過來。
鷹魔笑道：“好久沒打架了，手還真有點癢！”他抬手就將大酒壺砸了過去。
郭十二穩穩地坐著。童智、謝小平和管雲濤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手扶著腰，一副標準的戰鬥姿態。
郭十二淡淡地問道：“老管，樓上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