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易(下)

“十二,你怎麽知道他會答應這個價格?”

郭十二笑道:“羅大叔,其實我要是有耐心的話,嗬嗬,還能砍到兩個大符錢,你沒看他急著要走?火鼠皮是最普通的符基,隻有學徒才會買,葉冠城又沒有多少學徒,若是賣到內門去,倒是可以給他開出的價,不過,為了八張火鼠皮,那又不值得了。”

羅戰心裏感歎,這孩子太精明了。

郭十二沒法不精明,他籌集了不少材料,隻要有空閑時間,就不停地製作一次性符。他和別的學徒不同,隻要有製作方法,有材料,不論什麽類型的符他都會嚐試著去製作,哪怕失敗率很高,也絕不放棄。

在符市,郭十二又買了不少獸骨,那也是製作符的材料。有很多獸骨是天然符基,可以製作骨符,其威力比獸皮製作的符,威力還要強大一些。

在一個角落裏,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攤。郭十二蹲下身來,稍稍翻看,發現沒有什麽好東西,剛要站起,那個擺攤的人問道:“你是符咒學徒?”

那人身上沒有符紋,一張臉上幹幹淨淨,因此郭十二可以確定他不是符武士學徒,但是又不像普通人,說道:“是的,我是內門的符咒學徒。”

那人說道:“我是孫世家族的咒士學徒,我姓孫,名叫孫晨朔,嗬嗬,我這裏有一個好東西,跟你換一次性符,如何?”

郭十二笑道:“我叫郭十二,你叫我十二好了,是什麽東西?先拿出來看看,合適的話,我們就交換。”

孫晨朔掏出一塊書本大小的灰色石頭,說道:“這塊冰石如何?”

郭十二伸手接過,隻覺得手腕一沉,心裏微微驚訝。因為冰石他有不少,都是很小的顆粒,需要提純加工,這是製作冰係符的符體材料,但是冰石應該不是很重。他感覺這塊冰石就像一塊金屬,說道:“你打算換什麽,冰石不是什麽珍稀材料。”

孫晨朔說道:“我知道,冰石隻是普通的材料,你是符咒學徒,冰石正好可以給你練手……我的要求也不高,六枚火係的一次性攻擊符,威力盡量能夠大一點。”

郭十二說道:“你這塊冰石提純後,能夠製作十塊冰係符的符體,如果用來製作一次性符,嗬嗬,就算有很高的成功率,也就七枚左右吧,加上其它的輔助材料,不算我的人工費,價值能有幾何?嗬嗬,冰係的一次性攻擊符和火係的一次性攻擊符,兩者價值相差不多……”

“大哥,我雖然年紀小,但是我也明白……如果答應了你,可能虧得連褲子都要穿不起了!如果回去告訴師傅,我怕會氣著他老人家……”

羅戰在一邊偷笑,他已經知道郭十二討價還價的能力,這個攤主想占便宜,那可不容易。

孫晨朔被說得啞口無言,其實他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麽行情,隻是憑感覺說了一個價。他是咒士學徒,隻會使用符,卻不會製符,當然不明白如何計算符的價值。他苦笑道:“你說多少?呃,你說可以換幾枚符吧?”

郭十二毫不猶豫道:“最多兩枚!而且是一次性火球符。”

孫晨朔說道:“你開玩笑嗎?兩枚最低級別的火球符?別說是殺野人了,殺普通人都難,也就是點一堆火的用處……我想不出火球符能有多大價值。”

郭十二說道:“那你說……怎麽換?”

孫晨朔已經被郭十二打擊得信心全無,說道:“那……那就換一枚穿刺速度極快,還帶火焰的……焰箭符,再加一枚火雲符!給我這兩枚符……我就換!”

郭十二苦著小臉,一臉肉痛的表情說道:“這要求也太高了吧,焰箭符也還罷了,火雲符可不容易製作,失敗率奇高,我自己還不會製作……呃,焰箭符和一枚火球符,我告訴你哦,我這枚火球符可是師傅給的,我師傅可是大符咒師!他老人家的東西可厲害呢!”

孫晨朔隻是家族培養的咒士學徒,雖然已經二十來歲,但是還沒有進階為咒士,當他聽說眼前這小孩的師傅是大符咒師,心裏不由得肅然起敬,再聽說火球符是大符咒師製作的,心裏再也沒有一絲遺憾,隻覺得自己賺了大便宜,忙說道:“好!換了!”

郭十二小心翼翼地掏出兩枚一次性符,說道:“你檢查一下,如果沒有問題,那就交換吧。”

孫晨朔同樣小心翼翼地接過兩枚符,臉上抑製不住露出笑容。他是咒士學徒,出去戰鬥全靠一次性符。他就相當於一把槍,而符就是他的子彈,子彈的好壞直接關係到他的生命安全,能得到一枚大符咒師製作的符,他當然很開心。

羅戰心裏暗暗奇怪,老爺子什麽時候煉製過一次性符?他老人家連寶符都不常動手製作。仔細一想,不由得苦笑起來。從頭到尾,郭十二都沒有說過這是大符咒師親手製作的符,他是在誤導對方,大符咒師給的東西,可不一定是大符咒師親手製作的。這孩子太狡猾了。

其實郭十二連這兩枚符都不願意換,冰石又不是什麽寶貝東西,他自己就帶了不少。關鍵是這塊冰石的重量讓他起了疑心,懷疑這塊冰石裏也許別有名堂,所以才用符換了下來。

捧著冰石,郭十二興衝衝地跑回家。

回到房間,這裏沒有實驗室,隻有臨時架設的一個長條石桌麵,郭十二取出專用的切割符刀,一點點剝開表麵的冰石。

專用切割符刀是符士必備的工具,郭十二這把符刀是羅老爺子年輕時使用的,在給郭十二的時候還修改了一下,具備了切割、挖掘、磨削等功能,是一把非常好用的工具。

灰色冰石被逐漸分離出來,露出裏層黑色的石質。將切割下來的冰石收集起來,剩下的就是一塊巴掌大的黑色石頭,重如金屬。到目前為止,郭十二還沒有辨認出黑色的石頭是什麽東西。

不過郭十二不氣餒,他繼續切割著,即使什麽也沒有他也不會放棄。用兩枚符,換來一個摸彩的機會,當然不會放過。他小心翼翼地切割著,漸漸地,一絲透明出現在黑色石頭上。

郭十二心裏一喜,有東西出現,總比沒東西強。他更加小心,一點一點地磨削起來。

一陣刺骨的寒冷逐漸透出來,郭十二捏著石頭的手都禁不住顫抖,無奈中他找了一塊毛皮,包裹著手繼續用切割符刀磨削。一塊不規則的半透明體出現了,其寒冷的程度比冰要強得多,寒氣接觸到空氣,騰起一陣陣白霧。

郭十二心裏閃過一個詞:“淵冰石!”他小心地將淵冰石裹在獸皮中,然後翻出一本書,迅速查找,很快就找到了淵冰石的出處和作用。

淵冰石,冰石中的產物,極寒之石,又稱淵冰玉,是製作本命符的最佳材料之一。

郭十二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賺大了。這是比製作寶符還要珍貴的材料,這是製作本命符的寶貝。他搖搖頭,這一小塊淵冰玉,足夠換取十塊八塊寶符,自己竟然用兩塊最低級的一次性符就換來了,這個便宜有點占大了。

獸皮可以很好地隔絕寒氣。郭十二小心地拿起獸皮包裹的淵冰玉,放入自己的藏符袋中。這可是他的寶貝,能夠得到一件製作本命符的珍貴材料,他實在是很高興。這就是符市的魅力,隻要運氣足夠好,就可以淘到珍貴的材料。

郭十二還在感歎自己的運氣不錯,羅戰走了進來,他說道:“十二,明天去接學徒任務吧,你必須完成三個內門學徒任務,才能回內門去。”

“啊?還有這種規定?”

郭十二心裏哀號不已,他尋思了片刻,問道:“這三個任務是指定的?還是有選擇的?”他對所謂的任務毫無興趣,但是要想重新回到內門,就必須完成這該死的任務。如果可以選擇,他會挑選最簡單的任務,如果是指定的,那就沒法子了,必須想辦法完成。

羅戰欣賞了一番郭十二快要抓狂的臉,笑道:“都有!”

郭十二說道:“啥意思?”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羅戰說道:“指定任務有一個,選擇任務有兩個,去內門設在葉冠城的總部,那裏有學徒任務發布,嗬嗬,你應該早就掛號了。”

郭十二垂頭喪氣道:“好吧,現在就去看看。”他心想:“唉,日子不好混啊,竟然讓九歲的孩子去完成任務,這不是虐待兒童嗎?沒天理了!就算是裝純真也沒用,裝傻更沒用……這世道……唉!”

郭十二嘴裏嘰裏咕嚕地跟著羅戰出了門,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出門了。羅戰忍不住想笑,這孩子太逗了,看樣子他很明白任務的含義,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小臉皺得都快要揪成一團了。

仿佛忽然清醒過來,郭十二問道:“豹子和石頭他們到哪裏去了?好像兩三天沒見到了。”

羅戰笑道:“十二,不是你讓他們自由活動的嗎?”

郭十二奇怪道:“嗯?我有嗎?”

羅戰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又開始裝傻了。他接觸郭十二幾個月,已經深知這小家夥的厲害,說道:“沒有就沒有吧……”他無所謂地笑了笑,又問道:“要不要找他們回來?”

郭十二說道:“當然要啦,不能我一個人做任務啊!”

到了葉冠城的北符門總部,羅戰領著郭十二來到發布任務的大廳,一排桌子後麵,稀稀落落地坐著幾個人,大都是一些外門的弟子。

“姓名?年齡?什麽職業?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

負責登記的外門弟子半死不活地問道,一副欠扁的模樣。郭十二心裏正在不爽,說話就有一點衝。

“自己看!”

他抬手將身份符牌丟在桌子上。

那人也不知道在哪裏受了氣,居然故意刁難郭十二,陰陽怪氣地說道:“什麽自己看……我知道你是內門弟子,哎,內門弟子就了不起啦……屁點大的小毛孩也擺起架子?你要是不願意登記,就請離開……”

郭十二不禁愕然,竟然有人叫自己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