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見枯木（上）
寬達千裏的蟲潮一路橫掃過去，任何擋在它們前麵的東西全部消失，連地麵都下陷了幾十米，一些小山丘小山峰之類的也被虛空之蟲化為虛無。至於那些飛車和飛船，隻要接觸到蟲潮，能夠逃脫的一個也沒有。蟲潮經過之後，留下的是令人心悸的破損大地，放眼望去，一片荒蕪，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郭十二等人一直在觀察虛空之蟲，直到這時，他們才對虛空之蟲有點了解，知道空間的穩定和不穩定對於虛空之蟲而言非常重要。
隨著越來越接近出口，空間也越來越穩固，蟲潮再次降低速度。不是它們不想加速，而是空間穩定後，它們身體四周的空間裂縫越來越少，能夠得到的虛空力量也越加稀少，衝擊的速度一點點慢了下來，和李然等人已經拉開一大段距離，他們心裏也徹底放鬆下來。
李然說道：“我估計虛空之蟲出不了這個空間，如果強行衝出去，很快就會完蛋，要知道投影星空的空間無比穩固，它們不可能再如此猖狂了。”
郭十二感歎道：“這一路……簡直可怕。”
瑟希琳小聲道：“就算蟲子厲害，我們也逃出來了。”
齊無真說道：“注意，蟲子聚集起來了！”
眼看著大量的虛空之蟲聚攏起來，寬達千裏的蟲潮快速收縮，聚集成團，收縮到方圓一公裏左右，形成一個巨大的蟲團，密密麻麻的令人戰栗，像一個巨大的球體在空中快速滾動，一道道空間裂縫瘋狂增長，仿佛一個長滿長毛的毛球，那些細長飄動的長毛，就是一條條的空間裂縫。
蟲團的速度再次加快，向著李然小隊壓過來。
郭十二嚇了一跳，說道：“這個辦法不錯，竟然知道集合起來吸取虛空力量。”
李然和齊無真異口同聲道：“聰明的蟲子！”
因為拉開了一段距離，所以幾人並不在意。王大陽說道：“這些蟲子為什麽死纏不放？好像它們隻追趕我們……”他完全無法理解。
郭十二說道：“因為你有強大的靈魂，而它們對強大的靈魂有興趣！”
王大陽恍然道：“呃，難怪你們要用靈魂攻擊的手段……”他想起先前討論過這個問題，也是自己忙昏了頭，這一路逃得狼狽不堪，他可沒有時間像李然等人那樣去琢磨虛空之蟲的弱點。
虛空之蟲越聚越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四周的空間裂縫快速延伸，即使這裏的空間很穩定，也被這團蟲子搞出來的空間裂縫所撼動，整個天空都開始顫抖，蟲團越過的天空中，留下了無數細小的破碎空間。這隻有等待空間自我愈合，若是有人撞上去，幾乎可以肯定，立即就會被切割成無數碎片。
蟲團在空中留下一條無形的空間裂縫帶，這是一條死亡帶，布滿了扭曲細碎的空間裂縫。
顯然，這裏穩固的空間對於虛空之蟲而言非常不利，它們現在隻能依靠群體力量，強行打開虛空，這對它們的消耗很大，所以它們的速度提升一下後，再次緩慢下來。
李然等五人終於輕鬆了一點，全力飛行對於他們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他們可以幾天甚至幾十天用全力飛行，但是長時間全力飛行對祭壇的傷害很大，靈魂力量也消耗得太多，能夠稍稍放鬆一點，就是莫大的喜悅。
郭十二不停地發出靈魂震波，探測蟲潮的變化。這關係到他們幾人的生死，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放鬆。
這時他發現了蟲潮的變化，說道：“蟲子在變小！唔，它們的消耗應該很大。”接著他又發現了一個更大的變化，說道：“蟲潮在分化……”
果然，一群虛空之蟲從蟲團中分裂出來，沿著原路返回，另外一部分則繼續追趕李然等人。
李然說道：“似乎強壯的蟲子還在繼續追，那些弱小一點的蟲子都退出了……我有時候不禁懷疑，它們是不是有智慧？”
隨著越來越接近出口，蟲團還在不停地分裂，一股一股的虛空之蟲順著原路返回。直到這時，李然等人才確定，穩固的空間不但可以阻擋虛空之蟲，對它們也極其不利，他們對脫險有了比較大的把握。
虛空之蟲明顯變得不那麽活躍，連距離它們僅有幾十公裏的飛船也不再追逐，隻是死死地盯著李然小隊。這時的蟲團，直徑不超過五百米，黑漆漆的一團，形狀在不停地扭動，看上去異常恐怖。它們的速度雖然緩慢下來，但是比起飛船什麽的，還是要快無數倍。
王大陽說道：“快到了……前麵就是遺跡出口的聚集點，那裏不知道還有沒有人？”
齊無真淡淡地說道：“看他們的運氣吧，那麽多的消息傳過去，若是還不逃，死了也活該！”她根本就不在意。沒有實力的人跑到這種恐怖的地方，再不機靈一點，在她看來，的確是死了活該。這一路他們的動靜很大，消息應該早就傳遍了整個羅天遺跡，若是還有人留在這裏，那可真是找死。
郭十二猜測道：“應該跑得差不多了，這一路我看到有幾艘飛船逃掉，消息應該傳過來了。”他知道天靈族和機械族的消息傳輸是很快的，隻要有人知道，其他種族也會很快得到消息。
可是當他們看到遺跡出口的聚集點時，就知道自己猜錯了。那裏有大量的飛車和飛船，還有大量的人在，而且一點秩序也沒有，聚集點裏亂作一團，隻看見飛車和飛船起起落落，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麽。
郭十二說道：“要命了，人好像很多……我們距離他們很近了！”所謂的距離很近，他們也要飛行幾分鍾時間，這是靈魂探測得到的信息。
李然問道：“有沒有別的出路？”他也不想一下子連累那麽多人，虛空之蟲的威力他心裏很清楚，一旦衝過去，那些人能夠逃脫的不多。當然，在遺跡出口這裏，由於空間穩定，所以還有逃脫的希望，如果是在空間不穩定的地方，這裏一個人也別想逃掉。
王大陽苦笑道：“沒有別的出路……這條路就像是一個葫蘆口，兩側有奇怪的風，不知道的人若是誤觸，立即就會被抽幹全身的水分，成為一具幹屍。”
齊無真好奇地問道：“是什麽風？還有這種風嗎？”
王大陽想了想說道：“我無法用準確的語言描述……隻能用風來形容，那兩側的土地幹裂之極，沒有一絲水分，聽說有一些高手曾經試探過，進入不超過千米，就開始大量失去水分，根本無法抵擋，若是不能迅速退出，很快就會無聲無息地死去，不比空間裂縫的危險差，不過那種地方，隻要不進入就沒事。”
“這條路有明確的標識，所以不用擔心撞入其中，隻是這條路很狹窄，以我們的速度，一不小心就會撞入其中，並且深入進去，算了，還是由我來帶路吧！”
王大陽說著已經衝到最前麵，用身上的紫色鎖鏈纏住眾人先前猛衝。也難怪他擔心，這條路最狹窄的地方隻有一百公裏，對他們而言，這點距離一眨眼就過去了。
幾句話的工夫，李然等人已經接近聚集點。瑟希琳驚歎道：“哇，那麽多的飛車和飛船，還有那麽多的人！”
當那些人看到遠處飛來的蟲團時，顯得更加慌張混亂。他們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都是準備離開的人，可是他們沒有想到，蟲潮竟然衝到這裏來了。這些天來，羅天遺跡裏一直流傳著一個恐怖的傳說，一群不知道什麽品種的蟲子，可以湮滅任何東西，隻要遇上，任何種族的高手，百不存一，基本上都死得幹幹淨淨。
以李然幾人的速度，從看到聚集點，幾十秒鍾時間就可以抵達，他們是在全力狂飆，速度快到極點，當真是快若閃電，沒有絲毫減速。而那些慌亂的人群，才剛剛開始向著遺跡出口湧去。他們心中又悔又恨，如果早一點離開，現在就可以脫險了。聚集點距離遺跡出口處不過幾百公裏，以飛車和飛船的速度，不用半個小時就能抵達。
慌亂中，有些種族的人開始準備發起攻擊，他們還不知道虛空之蟲根本就不懼攻擊。看到有人發起遠程攻擊，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很多飛船也掉轉方向發起攻擊，當真是萬眾一心，仿佛找到了恐懼的發泄點，所有能夠發起遠程攻擊的人都加入其中。
李然等人赫然發現無數攻擊打來，郭十二大罵一聲，猛地發出幾十手咒訣，鎮魂鼎頓時大放光明。
那些攻擊大部分落在郭十二他們身上，準確地說是落在郭十二頭上，因為此時他在最前麵，頭上還頂著一個鎮魂鼎，目標實在是太醒目。不過也隻有這一輪攻擊，他們的速度太快，後來的攻擊很多都落空，隻有近一成的攻擊直接打在鎮魂鼎的光幕上。
雖然這點打擊對郭十二不算什麽，但是攻擊的力量還是讓他遲滯了一下，他忍不住咒罵了一聲，身形微微停頓，然後再次向前衝去。李然和齊無真頓時大怒，連王大陽也怒罵了一聲。
就這麽停滯了一下，身後的蟲團就接近了他們。郭十二帶著眾人呼嘯著衝入聚集點，蟲團緊隨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