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後走後,車廂裏再次安靜。

魏子傑依舊看著風景,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車子果然很快,下午開車,晚上十點多就到了明珠市。

下了車,本來,他想打電話給蕭雅,告訴他自己來了這個好消息,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打。

他去了鬼窟,一個多月沒聯係她,她也一個多月都沒聯係他。

人心隔海,三分是真。

他不知道,他們的情感能否真能經得住時光的考驗。

想了想,還是把手機給收了起來,隨意的走出了車站。

直到坐車到了市裏,他才想起,不去見蕭雅的話,他竟然無處可去。

“真沒想到,我竟然會如此可憐。”他自嘲的笑道。

忽然發現,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滿目荒涼,人情如紙。

那時候,同樣是秋天,不同的是,他沒有現在的修為,也沒有現在這麽多的衣服。

他記得那年秋天,很冷。

正回憶著,忽然耳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帥哥,旅店,要不要住,給你便宜點,一晚上五十,怎麽樣,單間,能洗澡。”

魏子傑一愣,就看到自己麵前,正站著一個三十左右,穿著裙子的女人。

本能的就想拒絕,但是鬼使神差的,嘴上卻說道;“好啊,帶我去看看。”

他身上穿著定製的中山裝,黑色典雅,卻很低調質樸,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他是個有錢人,還以為他是個剛來明珠求職的小青年,或者大學生。

反正這年頭,大學生都很落魄。

跟著女人走進一棟小樓,到了房間,魏子傑才知道她說的單間能洗澡是什麽意思。

的確是單間,明顯能看出來是一個大房子用木板隔開的,房間隻有六平米左右,有一個破爛的小衛生間,好處是收拾的很整齊,也很幹淨。

不過,過慣了富足生活的魏子傑連坐一下都不想,搖了搖頭就準備走。

“帥哥,你不滿意還有好房子,我給你算便宜點,好房子一晚上八十,怎麽樣,標準間,比這個強多了。”

女人顯然不想讓他走,一臉的焦急。

魏子傑想了想,還是跟著她去看了看,果然,比剛剛是要好多了,比魏子傑曾經住過的房子也好多了,比他住在柳霖家裏的時候的房子也要好的多。

裝修整齊,設備齊全,衛生間也很亮白,床單被罩也很幹淨。

不過比之雪千柔的別墅,還是差了十萬八千裏,簡直就是茅屋和皇宮的區別。

“算了,我還是走吧,不過打擾你這麽長時間了,這一百塊歸你了。”

他說著,把一百塊遞給女人,女人卻不要。

“帥哥,你這是什麽意思,看不起人啊,你把我當什麽了,你是客人,房子你願意住就給錢,不願意住就走,沒必要拿錢侮辱人。”

說著,女人轉身就走。

魏子傑沒想到這個身材相貌都很一般的女人,竟然這般的剛烈,急忙道歉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感覺,浪費了你好多時間。”

在他看來,時間就是最寶貴的東西。

他脫離底層生活太久了,對於錢,更大的概念就是個數字。

女人聽到他這麽說,轉過頭說道:“如果你真感覺不好意思,就住下唄,我這裏也不見得比那些高級酒店差,這房子,我每天都打掃,幹淨的很,一根頭發都沒有,不過就是睡一覺啊,哪有那麽多的講究,對吧。”

魏子傑對她這句話還真不知道怎麽反駁,想了想,點頭了。

“好,那我就住下。”

住房手續很簡單,簡單到隻需要拿兩百塊給芳姐,就是剛剛那個女人,一百二十塊是押金,八十塊是房租。

坐在這幹淨,普通的房間裏,魏子傑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曾幾何時,他連這樣的房間都住不上,現在卻根本看不上這樣的房間。

人都會反思,此刻,魏子傑真正的開始了反思。

他回想在青陽市剛發跡的時候,別人叫他神醫,他也就坦然受之,現在想來,自己好可笑。

他回想在京城的時候,別人也叫他神醫,他也做了很多事,別人吹捧他,他嘴上謙虛,但心裏卻洋洋自得的樣子,感覺自己好可愛。

二十歲是一道坎,歲月的年輪刻畫著青春的尺度。

光陰如箭,箭穿歲月。

終於靜下來,一回首,他才驀然發現,自己竟做了那麽多了不起的事情,再回首,他隻感覺恍然如夢。

如果說之前他的每次反思,都是在淺嚐輒止,那這次,就是深入骨髓。

最美的句子都來自最痛的感悟。

人從來都是在一瞬間長大的,痛了,自然就懂了。

他臉色不斷變換,或喜或悲,像是一尊紅塵佛陀,正在思索來世今生一樣。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他打開電視準備看會,卻聽到了敲門聲。

“誰?”他問道。

“我,芳姐。”

聽到這聲音,他頓時打開門,卻看到芳姐正穿著一身粉色的睡裙,腿上是黑色網格絲襪,化了妝站在門口,臉色紅紅,不知道是腮紅還是真紅。

“怎麽,有事嗎?”他心裏突突,嘴上卻平淡的問道。

對於這樣的女人,他自然是沒興趣的,但是,但凡男人,特別是單身在外,看到這麽暴露的一個女人,自然都是有些感覺的,除非他不正常。

“帥哥,晚上要不要有人陪啊,你放心,我是才開始做這個的,下麵緊的很。”

芳姐的話,如魏子傑所想的差不多。

他很清楚,這類的小旅店裏多少都會有這些服務的,但怎麽都沒想到,剛剛見到的那個剛烈的女人,轉眼就變成了一個風塵女子。

他張

口就想問“為什麽”但終究還是沒開口。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他從紅塵中來,自然明白紅塵的苦。

“一晚上多少錢。”他很奇怪這樣的話會從他的嘴裏出來,但是他就是說了。

芳姐聽到這話,頓時就一臉興奮,說道:“帥哥,看你這麽帥,我也是第一次開工,就給你打個折,兩百塊,包夜,怎麽樣。”

魏子傑一愣,仔細看了一下這個女人,麵色飽滿,陰氣充足,最少有幾年都沒碰過男人了,頓時相信了她的話。

好奇心害死貓,他也非常好奇。

“進來吧。”

他說著,讓芳姐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倒不是要和她發生什麽,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但是等他轉過身,卻看到芳姐正從手上的包包裏掏出一個紅色的套套。

“那個,不用了,你陪我說會話就好。”魏子傑急忙阻止。

他雖然沒有找過小姐,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她這是要幹什麽。

“怎麽,你看不起我,嫌我髒?”芳姐身子一顫,聲音有些焦急的說道:“我真是第一次幹這個,我身子有好幾年都沒男人碰過了,我沒病的。”

她以為魏子傑怕她有病,不相信她的話。

“我相信,但是,我現在隻想找個人陪我說說話。”他說著,拿出三百塊放在芳姐麵前。“錢,我不會少你的。”

芳姐一愣,狠狠咬咬牙,說道:“你還是看不起我。”

魏子傑苦笑:“絕對不是,我隻是,你們幹這一行的,不是隻要拿錢,幹什麽都可以嗎,難道就不能陪我說說話?”

聽到他這麽說,芳姐這才放鬆了下來,臉色一紅,說道:“那你說吧,我陪著你說就是了。”

魏子傑:“我想先問你個問題,你長的挺漂亮,找個正經男人根本不難,為什麽要幹這個?”

芳姐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看了看他,還是說道:“這是我的私事,但,既然你掏錢了,我也就沒什麽不能說了,有些事我本來也應該說明白。”

“其實,我是克夫的命,我二十歲就結婚了,但是我男人不到三年就死了,村裏人都說我克夫,結果,就沒人敢要我了,所以。”

魏子傑奇怪問道:“這是封建迷信,難道你也信啊。”

芳姐:“不一樣的,你不知道,我那個男人沒和我結婚的時候,壯的像頭牛,但是和我結婚後,身子卻一天不如一天,我眼看著他不行的,別人不信我克夫,我自己信。”

她一臉倔強。

魏子傑宛然一笑,本來想說她有些過激了,但忽然想起了什麽,猛然站了起來,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怎麽了,幹嘛這樣看著我。”芳姐被他看的渾身發毛。

魏子傑左看右看,神色也越來越認真。

然後看向芳姐說道:“伸出右手,讓我給你號下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