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花熙熙,瞬間華麗麗地石化鳥……

切,小孩子一個。

花熙熙安慰著自己,磨蹭著從地上坐起來,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她身上,宛若白皙透明的搪瓷娃娃……隨著她的動作,那隻被她胸脯壓住的嫩黃小雞撲棱著小翅膀鑽了出來,被壓壞般唧唧叫著,滿地亂竄。

“啊——”花熙熙澄澈的眼睛看著那小雞,這才反應過來,“你不要跑啊——”

嫩黃嫩黃的可愛小生靈,讓剛剛還得意洋洋的楚晚瞬間就看呆了眼,探出了脖子瞧著,內心充溢著濃濃的好奇,與此同時也生氣強烈的占有欲!她“蹭”地從椅子上竄下來,嚷著:“我抓到就算我的!”

說著,楚晚已經跳了下去,紅撲撲的臉蛋上滿是不容商量的霸氣。

唔……花熙熙伸出去的小指頭又僵硬在了原地,澄澈的水眸差點就熱淚盈眶,呆呆地想,這算是蝦米道理啊?

吼!她瞬間就握緊小粉拳,煞是認真滴想著,跟我花熙熙搶東西,乃不想活了!

就這樣,那嫩黃嫩黃的小雞仔滿屋跳著,叫著,煞是驚恐地逃竄——

而兩個小丫頭呼哧呼哧地追著它,還不時抓撓著對方,不同的是,迷糊的小熙兒心疼著那隻雞生怕它跌倒受傷,而小小的楚晚卻管不了那麽多,隻是想著怎麽跑在小熙兒之前把它捉住!

嫩黃的小雞更加驚慌,叫著穿過了桌子椅子,貼著牆角跑……

那雕花的架子上陳列著色澤清幽的古董花瓶,小雞仔從那架子下麵叫著逃竄出去,楚晚直愣愣向前撲的身子沒來得及刹住,瞬間就“啊”得一聲撲在了架子上!

“唔……”楚晚被碰得呼痛,手捂著額頭,眼淚瞬間就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一抬頭,卻看到架子在晃……

連同架子一起晃的,還有那脆弱精致的花瓶……

楚晚瞬間就瞪大了眼睛,看著花瓶直直地墜落下來,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尖叫一聲往後跑去!

而那嫩黃的小雞卻不知所以,依舊在快要倒下的架子下麵逃竄著,叫得甚是歡暢。

劇烈喘息著的花熙熙也瞧見了那搖搖欲墜的花瓶,卻依舊心疼著那隻小雞,澄澈的眼眸裏帶著決然的味道,想都不想直接衝過去撲在了那小雞的身上,膝蓋跪在地上,小手撐住地麵,緊緊護住了它!

楚晚跳開幾步,絲毫沒有意外地聽到花瓶摔碎在地上的“嘩啦嘩啦”聲……

她捂著耳朵驚駭地縮在一旁,過了片刻,才哆哆嗦嗦地睜開眼睛,朝牆壁那邊看過去——

精致的花瓶被摔得粉碎,白瓷片撒了滿地,而一堆狼藉中間,一個粉雕玉砌的小丫頭還趴在那裏,瑟縮著肩膀,而她身下那隻嫩黃的小雞奇怪地停止了叫聲,探出一個玲瓏的小腦袋,好奇地看著四周的一切。

想必在那小雞仔黑碌碌的眼睛裏,滿地碎瓷片的場景煞是歡喜吧……

楚晚愣愣地看著這一幕,卻在眼睛觸到她流血的手時,倒吸一口涼氣——

那花瓶砸落在花熙熙的脊背上,滾落下來摔碎,白瓷片帶著下墜的力道狠狠割傷了她的小手,白皙的手背上除了流淌著的猩紅色鮮血,什麽都再也看不到……

楚晚驚呆了,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眶裏閃爍著淚光,急得開始大聲喊叫:“來人……快來人啊!!”

小熙兒趴在地上,蝶翼般的睫毛緩緩睜開,已經是一副痛楚的表情。

好痛啊……

她顫栗著,皓齒咬住嫣紅的唇瓣,顫顫巍巍地去看自己的右手……那白嫩的小爪子已經被血染紅了,劇痛在手背上蔓延開來,從沒見過那麽多血的她渾身顫抖了一下,濃鬱的酸澀瞬間湧上鼻端,不是委屈,而是……

而是真的,疼!!!

伴著楚晚驚駭的叫喊,盈妃心慌意亂地走進宮殿,蹙眉問著:“怎麽了怎麽了?叫成這樣?”

小小的楚晚聽到了盈妃的聲音,帶著哭腔就飛跑出去,撲到盈妃的懷抱裏喊著:“母後……”

畢竟是小孩子,闖禍了,看到流血了,心裏除了驚駭還是驚駭,顧不得其他。

盈妃抱著楚晚,煞是奇怪,卻還是安慰著她,“晚兒不哭,乖,怎麽了?”

楚晚抽抽搭搭的,不敢抬起小臉,隻是拿手指緩緩指向房間內……

盈妃疑惑的目光掃過去,在看到屋內那一幕時,險些驚叫出聲!

“花熙熙!!”尖銳的咆哮聲,帶著狂暴的慍怒在崇華殿瞬間炸響!盈妃臉色慘白地吼道,一下子衝了進去。

小熙兒被她嚇得險些掉了魂兒,眼淚都被逼回去,澄澈的眼睛裏滿是水霧,凝視著衝進來的女人。

她看著滿地的碎瓷片徹底癲狂,不顧形象地吼道,“你居然……你居然打碎本宮的花瓶!那是皇上賞賜給本宮的,本宮最喜歡的花瓶!花熙熙!你……”

嗬——

小熙兒嚇得渾身顫抖不已,下意識地摟住懷抱裏瑟縮著的小雞,稚嫩的嗓音帶著哽咽,小聲開口:“不是的,我沒有……”

“你就有!”身後的楚晚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跳出來喊道,臉色微紅地栽贓著她,“明明是你撞倒架子的,不然你怎麽會在下麵,是你站在碎瓷片堆裏的,受傷了活該!”

小小的孩子,闖禍了心裏懼怕,明明臉紅心跳著,卻還是毫不鬆口地扯著謊話。

盈妃心痛地看著那些瓷片,想著當初剛剛嫁進皇宮的時候,楚夜闌還比較疼愛她的時候,連西域最奢貴的貢品都能隨口賞賜給她,她把它們奉做珍寶一般放在殿堂裏麵,卻沒有料到……

盈妃嫉恨而狠毒的目光抬起,切齒地想著,難道真的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嗎?

她握緊了拳頭,緩步靠近那粉雕玉砌的小丫頭。

花熙熙小手淌出來的血已經將錦袍染紅了一片,她顫抖地忍著,澄澈的眼睛裏盛滿恐懼,看著盈妃。

閉上眼睛再鬆開,盈妃臉上駭人的表情已經散去,她幽幽說道:“你放心,本宮不會親自動手懲罰你……”

她雍容地俯身,字字輕柔,卻帶著置人於死地的陰狠:“親自動手,皇上還會怪罪本宮……那如果,是個血腥的意外呢?比如,被崇華殿養的獵狗活活咬死?”

她幽幽說著,邪氣的目光看向了那小丫頭的右手——

血啊……對嗜血的畜牲來說,簡直是最最濃烈的**了……

被獵狗活活咬死。

這輕輕巧巧的幾個字,讓小熙兒濕漉漉的眼睛瞬間睜大,清透的小臉第一次露出真正懼怕的表情!她感覺到胸膛裏的心髒砰砰跳著,頻率快到發疼了!滾燙的眼淚在眼眶裏越積越多,她甚至無法停止身體的顫抖!

而楚晚的臉色在這一刻也變了,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母後。

盈妃站直身子,斜睨著她,寒聲命令道:“來人!把她給本宮拖出去!!”

……

耀眼的陽光照耀著崇華殿的殿門,大白天的,那殿門卻緊緊關閉。

而那姹紫嫣紅的蝴蝶蘭背後,藏著一個大大的鐵籠,鐵籠裏有著悶悶的低吼聲,帶著嗜血的味道。

侍衛,太監,宮女,驚悚地站了滿院……

隻因為看到那巨大的鐵籠裏,有威猛高大的獵狗在走來走去,呲著獠牙,眼眸裏露出能把人生吞活剝的凶光!

而抓著花熙熙的兩個侍衛,手心裏已經沁出細密的汗來……

那粉雕玉砌的小丫頭眼淚汪汪地看著那鐵籠裏的獵狗,顫抖地不成樣子,快要苦出聲來,抬起小臉看著那兩個侍衛。

侍衛咕咚咽下一口口水,艱難地移開目光,不去看她。

這樣泫然欲泣的小東西是那樣甜誘人,凝脂般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他們攥著她的肩膀,卻都不敢用力,那柔弱的小家夥似乎一捏就碎掉了,而此刻,盈妃竟狠心到要將她關進那凶狠的獵狗鐵籠裏,算是……懲罰嗎?!

天……

誰都知道她是皇上最最寵愛的小主,此刻將她用這樣嗜血殘忍的方式處理掉,恐怕他們整個崇華殿的人都不能活命!

宮人們驚駭的目光不隻是為了接下來那殘暴到極點的一幕,更是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性命!

“母後……”楚晚看著那獵狗狂吠,心髒嚇得快要停跳,拽著盈妃的袖子,哀聲乞求,“母後,別……好可怕,晚兒害怕……母後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她是真的怕了,她習慣了將闖的禍栽贓給宮女太監,習慣這樣霸道不講理,可是她著實沒有想到,這次會這樣嚴重!

察覺到女兒顫抖的身體,盈妃俯身,清冷的目光裏帶著撫慰:“乖晚兒,怕就不要看……”說著示意身後的太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把十二公主帶下去!”

太監哆嗦一下,慌忙牽著楚晚的小手將她帶離了院落。

隨著楚晚掙紮哭喊聲的消失,整個崇華殿又陷入一片肅殺的沉寂中,隻剩下獵狗呼哧呼哧的低喘聲!

盈妃狠毒而絕望的目光掃過院落,緩慢開口:“打開籠子,把她給我丟進去!”

擲地有聲的話,字字如最鋒利的刀劍,破喉而出!震得整個宮殿都殺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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