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馬上有倆個黑衣手下走過來等待命令,冷鷹看了一眼幾乎崩潰的冷梟,抿緊薄唇思索片刻,下令道:“你們馬上去發生爆炸的君家別墅查看,看有沒有江小夏的消息……”

“不許去!”冷梟忽然出口打斷冷鷹的話,雙眼通紅的盯著冷鷹,冷鷹擺了擺手,手下馬上一聲不吭的退到邊上,等待命令。

“梟,也許小夏她沒有死呢?也許……”

“沒有也許!一個也不許去!聽到沒有?一個也不許去!”冷梟忽然歇斯底裏的咆哮,雙眼通紅,殺人似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冷鷹,似乎隻要冷鷹有任何舉動,他就要殺人。

“可是,梟……”

冷鷹剛想說什麽,冷梟馬上咆哮著打斷他,像一隻發怒的豹子,“我說了不許去!一個都不許去!”

冷鷹張了張唇,剛想再勸說冷梟,看到冷梟失魂落魄的神情,終於什麽話也沒有說出口,冷梟神智呆呆的望著火光衝天的山頂,空氣裏飄來物體燃燒的味道,濃烈得幾乎讓冷鷹嘔吐出來。

望著山頂望了許久,冷梟忽然悲涼的笑了笑,癱坐在輪椅上,“我們回去吧!”

冷鷹不解的看著冷梟,不明白他為什麽不上山尋找小夏,反而要回去。

冷梟沒有解答冷鷹的任何疑問,招了招手,馬上有手下上前來推著他的輪椅上了車。

冷鷹看了一眼山頂熊熊燃燒的君家別墅,長歎一聲,揮了揮手,帶走了所有手下。

在尹之瑤離開君家別墅時,所有監視君家別墅的手下便撤離了,一路跟著尹之瑤,所以,君家別墅裏麵到底死傷有多少,沒人知道。

冷鷹很想派人去查看死傷,可是冷鷹不準任何人查看,也隻好作罷,不過,那個炸彈的威力足以將整個君家別墅夷為平地,裏麵的人恐怕已經灰飛煙滅了。

一路上,冷梟不哭也不笑,一言不發,神情木然,像失去靈魂的木偶一樣任由著手下把自己抬進抬出。

“你們都下去吧!”

等到手下把冷梟的輪椅推進冷園裏冷梟的房間時,冷鷹揮退所有手下,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他們倆人。

“梟,你想哭就哭吧,這裏隻有我和你!沒人會笑話你的。”

冷鷹看著冷梟木然的樣子,心痛的說,冷梟忽然詭異的笑了笑,“我為什麽要哭?小夏還好好的,我為什麽要哭?”

“君家都爆炸了,小夏怎麽可能還好好的,梟,你要麵對事實啊……”

“誰說的?小夏沒有死!她一定沒有死!沒人告訴我她死了對不對?”冷梟忽然歇斯底裏的衝冷鷹吼起來,雙眼通紅,形如瘋癲。

“君家都炸成那樣了,小夏恐怕早已被炸成碎片……”

“不!你撒謊!你騙我!小夏還好端端的,一定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冷梟神情木然的喃喃說著,幹涸脫皮的唇一直念叨著不會有事的。

冷鷹紅了眼眶,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他終於有些明白為何冷梟不讓人去山頂的君家別墅查看,因為他害怕,他害怕得到確切消息,他騙著自己,隻要一天沒有小夏死亡的確切消息,小夏便好端端的。

他用自欺欺人的方式維持著心裏那點風雨飄搖的希望,他害怕這希望一旦化為泡沫,自己便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你看這房間,這裏還有小夏的味道呢!六年了,這味道還是和當初一樣清新迷人,小夏一直都沒有離開我,一直都沒有。”冷梟抓著一個抱枕,神經質的盯著冷鷹。

冷鷹鼻子一酸,強忍著沒有落下淚,扯出一抹苦笑,“對,小夏還好端端的,她從沒離開過。”

冷梟像個孩子般笑起來,笑容純真燦爛,笑到最後,笑容僵在臉上,成了一抹悲涼的苦笑。

“梟,你怎麽了?”

冷鷹很擔心的問,他害怕萬一冷鷹承受不住失去小夏的痛苦,會不會就此神誌不清?

“我沒事,鷹,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冷梟的語氣又恢複以往的冰冷森寒,冷鷹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變化多端的冷梟,冷梟隻是安靜的撫摸著抱枕,“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想一想。”

現在的冷梟才是真正的冷梟,冷酷冷靜的冷梟,冷鷹鬆了口氣,轉身拉開門出去了。

夜色深沉,冷梟坐在空****的房間裏,任由著漆黑的夜色將自己的身影吞沒。

而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裏,仿佛聽見眼淚滴落大理石地板的聲音,一滴一滴,清晰可聞。

冷梟如石雕一般坐在黑暗裏,雙手抱頭,任由著眼淚滴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浸濕了一大片地板,水漬冰涼。

開始,他隻是無聲落淚,慢慢的,他開始低聲抽泣,壓抑的哭聲刺激著門外的管家福伯和冷鷹的耳朵。

白發蒼蒼的福伯眼眶一紅,渾濁的淚水從皺紋密布的眼角滑落,冷鷹雖強忍著沒有落淚,可眼眶早已一片通紅。

他什麽時候見過梟如此無助?如此痛苦?

縱橫黑白倆道的冷梟,江湖傳言冷血無情,手段狠辣,其實,他不是無情,隻是未曾遇到讓他動情的人,如今,遇到了,卻天人倆隔,冷梟壓抑的哭聲刺激著冷鷹的耳膜,他很想衝進去給他安慰,可是,他更知道,梟需要的是一個人靜靜的宣泄悲傷。

哭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如墨的夜色裏,冷梟抱頭痛哭的身影被夜色吞沒,顯得無比的悲涼與寂寥,而空氣中的冷意,更讓這個寂寥的深夜冰涼,尋不到一點溫暖。

而冷梟悲痛的哭聲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夜裏,成了唯一的聲音,劃破夜空,隨著冰涼的夜風飄入到所有人的耳中,整個冷園被悲痛籠罩。

他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力,他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計之中,千算萬算,卻還是把她的性命算沒了。

他不信鬼神之說,此刻卻無比希望真有鬼神真有來世,若有來世,他一定還要愛上她,他要彌補這一生的缺憾,他以為護她很周全,卻還是走錯一步,便再沒有回頭路。

當看到尹之瑤按下橙色按鈕的時候,他多麽希望她按下的是紅色按鈕,那麽,他死,她活!他寧願以他的命換她的命!可是,卻偏偏事與願違,隨著橙色按鈕按下,君家別墅陷入衝天的火光之中。

他的心也隨著那一聲爆炸死去,在那一刻,他除了呆呆望著山頂的濃煙和大火,什麽事也做不了。

什麽樣的感覺最心痛?無能為力!

明明近在咫尺,卻在一聲轟天巨響中天人倆隔,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無力,明明就在眼前,他卻救不了她。

他不敢想象在那一片大火中,她的痛苦哀嚎,每次一想起,她在爆炸中孤獨無助的模樣,他的心就像被狠狠的割著。

不,他沒有心了,他感覺不到痛,隻有麻木,無盡的麻木。

他覺得自己的靈魂也隨著那一聲爆炸被抽離了身體,如今的他,隻不過是行屍走肉,沒有希望,沒有悲喜,除了麻木還是麻木。

他不讓手下上山尋找消息,是怕得到那讓自己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消息,他寧願自欺欺人,也要保留著這最後一絲希望,盡管,明明清醒的知道,那希望根本等於零。

可是,他還是不願放棄這一點希望,因為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有了這一絲飄渺希望的維持,他才能有一點點活下去的勇氣。

他不怕死,有那麽一刻,他很想追隨她而去,可是,如果連他也去了,誰來懷念她?誰來祭奠她?

不不不!她還沒有死,她不需要人懷念也不需要祭奠。

冷梟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小夏還沒有死,因為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所以,她一定還沒有死。

說他自欺欺人也好,說他不敢麵對現實也罷,總之,他寧願維持著那一點虛無飄渺的美好希望,也不願知道那讓他心碎的答案。

就這樣自欺欺人一輩子,又有什麽關係?

小夏還沒有死,她還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活得好好的,即使以後再也見不到她,又有什麽關係?隻要她還沒死,一切都無所謂。

冷梟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小夏還沒有死,到了最後,他幾乎相信小夏真的沒有死,可是,萬一……

他不敢去想那些萬一,沒有萬一!一個也沒有!

抬起淚痕斑斑的臉,看著窗外壓抑烏沉的夜色,冷梟覺得自己的心就像完完全全融入到黑暗裏,看不到一點未來,看不到一點光芒和溫暖。

擦幹眼淚,對著玻璃窗裏的自己扯出一個冷冽的笑容,玻璃窗裏的英俊男子因為那抹笑容,呆滯的臉龐變得生動起來。

“寶貝最喜歡這樣的我!”

冷梟又努力的笑了笑,才抱起抱枕鑽進被窩裏。

他真的很想一睡不醒,至少在夢裏,她還是活生生的她,單純迷糊的她,生機勃勃的她。

如果能和她在一起,長睡不醒又如何?——

明月出門在外,奔波勞累加上天氣太冷,病倒了,所以這幾日更新斷了,很對不起大家。

等身體慢慢恢複,明月會恢複正常更新,這幾日,隻能說盡量更新,如果實在做不到正常的每日六千字更新,那隻好請大家原諒了。

頭好痛,我先去睡一會。今天就這一更了,大家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