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著跑車飛馳在公路上,寒冷的夜風吹起了君無邪的長發,也吹走了酒意,頭腦更加清醒。

越想越不對勁,冷梟做事一向敢作敢當,而且以冷梟的身份,怎麽可能帶著小夏從後門走呢?後門通向的是一個髒亂的小胡同,冷梟好端端的有大路不走,為什麽帶著小夏走小胡同?他怎麽舍得江小夏走又髒又亂的小胡同?

想到這裏,君無邪心裏一沉,難道帶走小夏的不是冷梟?

糟糕!

君無邪剛要調頭,就看見冷梟的黑色轎車迎麵開來,開車的正是冷梟,副駕駛上空無一人,君無邪想也不想,硬生生的將方向盤一轉,銀色法拉利發出刺耳的聲音,整個車身橫在冷梟車前。

冷梟本來開著車,心裏一直想著江小夏,不知道為什麽,心口越來越痛,好像他最珍愛的什麽在慢慢失去,這痛壓得冷梟幾乎喘不過氣來。

冷梟正集中不了心神時,迎麵的銀色法拉利忽然瘋了一樣橫在自己車前,冷梟急忙刹車,黑色轎車緊挨著法拉利停下,冷梟陰森森的盯著法拉利的車主看,如果自己反應慢一步,恐怕倆輛車就撞在一起了。

出乎冷梟意料,銀色法拉利的車主竟然是君無邪,君無邪飛快從車上跳了下來,瘋了一樣衝了過來,不由分說拉開黑色轎車的後車門。

“原來真的不是你帶走小夏的!”

君無邪喃喃的說,冷梟聽到江小夏三個字,精神馬上就來了,淩厲的眼神射向君無邪,“你說什麽?”

“小夏出事了!”

君無邪扔下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就上了銀色跑車,調轉車頭,飛一樣往回開,冷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看君無邪這麽焦急的模樣,一定是小夏出了什麽事,想到這裏,冷梟將油門踩到底,瘋了一樣跟上君無邪的跑車。

和上次一樣,倆人又在公路上飆車,瘋狂的車速讓公路上的車流飛速往後退,倆人心裏都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江小夏出事!

等趕到酒吧門口,車還沒停穩,君無邪就跳下車衝了出去,看君無邪臉色凝重的樣子,冷梟就知道出了大事,在他心裏,哪怕江小夏有點小磕絆,也足以讓他心痛幾天。

倆人瘋狂的衝過酒吧,衝向酒吧的後巷。

越接近後巷,倆人的心越緊張,倆人相視一眼,君無邪點了點頭,冷梟猛的拉開了後巷的門,倆人同時衝了出去。

後巷裏空無一人,狹窄的巷子裏又髒又亂,堆放著各種居民廢棄的紙盒廢物。

寒風吹來,空氣裏仿佛飄來低低的抽泣聲,倆人心裏一緊,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來了,對視一眼,緩緩往發出哭聲的地方挪去。

在接近發出哭聲的紙盒堆前,冷梟忽然停下腳步,君無邪不解的看向他,見他一臉痛苦掙紮的模樣,君無邪有些明白過來,冷哼一聲,又氣又恨的說,“我還以為你對小夏的感情有多深呢!也不過如此!你如果不想看到那一幕,你就走!沒有你,我會好好照顧小夏!”

冷梟沒有辯解,挺直胸膛,唇角上揚,露出冷冽的笑容,這才大步往紙箱後走去。

紙箱後麵的景象果然如倆人想象的那樣,江小夏長發散落,衣衫不整,蹲在紙箱後,蜷縮著身子,渾身發抖,壓抑的哭泣。

冷梟的心痛得幾乎停止跳動。

地上丟棄著衣服碎片,江小夏的後背傷害累累,有些是擦傷,有些是撞傷,有些是割傷,觸目驚心,有些傷口沾了泥土,暗紅的血漬凝固了,更顯得肮髒刺眼,淩亂的長發遮住了江小夏的整個小臉,也遮住了後背的一些傷痕。

壓抑驚恐的哭聲讓冷梟和君無邪幾乎落下淚來,冷梟臉上的冷冽笑容僵在嘴邊,他知道寶貝一定受到傷害,但仍心存僥幸,他以為寶貝看到他的笑容,就會心情變好。

可是……

是誰?到底是誰?冷梟水霧彌漫的眸裏寒光四射,通紅的雙眼射出來的殺人火焰幾乎將一切毀掉。

江小夏就那麽抱緊自己渾身是傷的身體,蹲在角落裏,蹲在紙盒後麵,驚恐的低聲哭泣,像受了傷的羔羊。

白嫩的後背大片大片的淤青,夾雜著密密麻麻的傷痕血漬,昔日白嫩滑膩的後背竟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君無邪不敢再看,轉過臉去,寒風吹過,眼淚悄然滴落,滴進深秋的泥土裏,無聲無息。

冷梟愣愣的站了幾秒鍾,閉上眼,等到眼淚完全吞下,才緩緩蹲下身,解下自己的外套,想裹住江小夏顫抖的身體,卻被江小夏用力推開。

“不要碰我,求求你別碰我!”

江小夏抱緊自己的身體,躲開冷梟的碰觸,沙啞的聲音帶著哭腔,聽得君無邪和冷梟的心撕裂般疼,君無邪狠狠一拳打在牆壁上,拳頭上滲出細密的血珠,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痛楚。

都怪自己太粗心!都怪自己喝醉了酒不清醒!如果他能早點發現不對勁,小夏也不會受到這樣的**!到底是誰?這麽殘忍!沒有人性!

“寶貝,是我!是我,別怕!”

冷梟伸手抱住江小夏顫抖的身體,江小夏在冷梟懷裏拚命掙紮著,哭泣著,冷梟緊緊咬著薄唇,將蒼白的唇瓣咬出血來,深不可測的眸裏寒光四射,緊抱著江小夏的大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起。

深秋的風好冷,江小夏的身體冰冷得讓冷梟感覺不到一絲溫度,冷梟強忍著眼淚,將江小夏的身體抱緊,再抱緊,害怕一鬆手,他的寶貝就會離他而去。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求求你!”

江小夏啞聲哭泣著,用力掙紮著,對冷梟又踢又打又抓又咬,冷梟緊緊抱著她,溫暖著她冰冷的身體,壓下滿腔恨意和怒火,柔聲安慰,“寶貝,別怕,是我,我是梟,我在這呢,寶貝……”

最後一聲寶貝,叫得冷梟眼淚都快落下來了,可是,他不能流淚,他的寶貝還需要他安慰需要他照顧和保護。

無論是誰,敢傷害他的寶貝,他一定要他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寶貝,我在這裏,別怕,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保護你!”

對不起,寶貝,是我疏忽了,才讓那個混蛋有機可乘!

江小夏隻是啞聲哭叫著,掙紮著,似乎沒有聽見冷梟的安慰,無論江小夏嘶啞踢打著自己,將冷梟的肩膀咬得滿是傷口,冷梟就是不放手,將江小夏顫抖冰冷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裏。

她那麽冷,她那麽害怕那麽無助的時候,他在哪裏?她被壞人傷害的時候,他在哪裏?她哭叫無力掙紮無用的時候,他在哪裏?

他終於明白今天晚上,心為什麽會一直的痛,痛得他幾乎窒息,可是他卻沒有提高警惕,如果早點查問,寶貝就不會受到這麽大的折磨!

到底是誰?無論是誰,他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不知哭了多久掙紮了多久,江小夏終於再也沒有力氣掙紮,嗓子哭得沙啞,才在冷梟懷裏暈厥過去。

低頭吻著江小夏蒼白如紙的小臉上鹹澀的淚水,好鹹好苦好澀,冷梟心裏一痛,大顆的淚珠悄然滾落,滴進江小夏淩亂的長發裏。

“梟,這裏有個男人!”君無邪忽然低聲叫冷梟,冷梟抱起暈厥的江小夏聞聲過去,果然在江小夏藏身的紙盒後麵發現一個滿頭是血的男人,男人臉朝下趴著,褲子解了下來。

男人的身邊丟棄著一個沾滿暗紅粘稠的血液的磚頭,君無邪撿起磚頭比對著男人頭上的傷口,“是一樣的!看來這個男人是被這個磚頭打傷的!”

君無邪說完,把男人翻轉過來,看清男人的臉後,眉心糾結,“是他?”

男人長得精瘦猥瑣,冷梟掃了一眼,看向男人的下身,眼裏的火幾乎可以毀滅一切。

“你認識他?”

“他叫老鬼,經常混跡在各種酒吧夜總會裏,非常好色,還有,他的職業是私家偵探,可以說是本市最好的私家偵探!”

男人的口袋裏露出一截照片,君無邪拿出來一看,臉色突變,把照片遞到冷梟麵前,借著昏暗的燈光,照片上的清秀女子,看得一清二楚,冷梟臉色更森寒,“他怎麽會有小夏的照片?難道有人請他查小夏?”

“這裏沒有其他人,看來是小夏用這個磚頭砸傷他的,如果他死了,小夏雖然是正當防衛,也免不了被警察追問……”君無邪皺了皺眉,把手指伸到男人的鼻子下探聽男人的鼻息,“還有氣,他還沒死!”

“沒死?更好!”冷梟冰冷的目光射向昏迷不醒的男人,目光裏的恨意讓人不寒而栗,“死了就太便宜他了!”

“我送小夏去醫院,你打電話給鷹,讓他來處理,告訴他,我要這個男人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冷梟森寒的聲音飄在深秋的寒風裏,讓周圍的溫度驟然變低,仿佛大雪蔓延。

“還有,讓鷹查清楚是誰指使的!一定有人叫他這麽做!無論是誰……”

冷梟眼底的寒意更甚,幾乎將周圍的空氣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