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樂明瞪著田七的眼睛,聽他說完,許久,麵無表情地問:“皇上說的真心話?”

“真的。”

司徒樂明點點頭,歎道:“經過參詳研究,加上帝王紫薇星所發的超卓光芒,山人查遍所有曆史典籍以及傳說神話,方才推出其真正的意思隻有四個字:暫避鋒芒。”

老田這次真心實意地好奇道:“先生此言何解?”

司徒樂明泣聲道:“山人隻能送給陛下這四個字了,若是司徒樂明再多說,泄露更多的天機,司徒縱然形神俱滅,死無葬身之地也沒什麽,怕就怕在連這個難得一覓的神奇天象也會改變了!哎,也罷,就讓司徒樂明做這個天象的第一個慘死之人罷!”司徒樂明口中忽然噴出一大口鮮血來,臉色蒼白,整個人也搖搖欲墜,站立不穩。

老田連忙將他扶住,司徒樂明對田七笑笑:“陛下,記住,記住你對我司,司徒樂明所說的話。要是,要是你得到天下,天下後,不能如你所,所言。那那山,山人做鬼也,也放你,放你不過!”

田七不知道剛才好端端的司徒樂明忽然哭泣出聲,更不知道他後麵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從“泄露了天機”上可以判斷而知,司徒樂明怕是因為告訴了自己他所看到的天象而受了所謂的天譴了。對這個可敬的古怪老頭,田七心裏一陣感動,眼睛紅紅的道:“先生但請放心,今日所言,朕永生不忘!”

司徒樂明欣慰地笑了起來,臉色紅潤了許多,老田也很是高興道:“先生,您切莫說話,待朕扶你回宮讓太醫給您診治。”說完就欲張口叫朱由檢等人過來。

司徒樂明抬手阻止道:“多謝陛下關心,司徒死而無憾,唯有讓司徒說完最後的方才,方才死而瞑目矣。”田七在司徒樂明的堅持下,終於不再違拗。

司徒樂明看著田七,喃喃道:“山人有一徒兒,名叫章澤龍,字鼎天,今年三十歲。隨山人學習二十五餘載,然資質有限,隻能學到山人胸中五分韜略。但陛下也請莫小看了他,不是山人自誇,就鼎天所學,雖不至於慧極天下,但也算世間鳳毛麟角。

“二徒弟姓司徒名晨榮,字平天,二十五歲,是山人唯一的侄子。這個徒弟又對文不感興趣,隻好隨山人學武,算是小有所成吧,做陛下的貼身侍衛,也算是綽綽有餘,將來有機會,可以做個猛將。

“至於三徒弟”

老田心中一陣興奮,好家夥,一文一武啊,俺就是怕手上沒人才,這不,現成的兩個出來了。聽到司徒樂明說三徒弟,看他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麽驚喜。迫不及待地問道:“先生的三徒弟是?”

司徒樂明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老田抬頭看看左右,沒有其他人,終於反應過來,愕然指著自己:“我?”

司徒樂明笑道:“其實這裏麵有山人的私心,一來做陛下的師父,也算是光耀了一遭;二來是以防陛下卸磨殺驢,做了我的徒弟後,皇上鳥盡弓藏之時,自然也會念念同門之誼,也不至於過於為難了他們了。”

老田心中好是鬱悶,老子看起來就這麽像是那種薄情寡恩的兔死狗烹之主嗎?賭氣道:“先生神機妙算,豈會算不出朕的為人?”

司徒樂明哪會看不出田七在賭氣,笑道:“那為師就不是人,而是神了。”這司徒老頭也真夠無恥的,老田還沒同意做他徒弟呢,就先自稱師父了。不理老田的不滿,司徒老頭歎道:“世間萬事,變幻萬千,豈是區區天象、小小八卦所能夠完全預卜的?即便是神,想來也未必能夠預測未來的所有事物吧?陛下曾聞:人定勝天乎?”

田七置之不理,心中還是非常不願意。你推薦來的人,我全都重用就是了,可你若要我拜你為師,雖然看起來貌似司徒老頭學究天人,但老田也不願意。對於拜師,老田可是很古板的,甚至比古人還慎重,因為田七心裏一直有一個準則,那就是師父如父,既然如父親般,那當然不能隨便拜人為師了。

司徒樂明把田七不願的表情看在眼裏,故意歎道:“哎,可惜了我這絕世武功了,想要找個傳人,居然都找不到!哎!”

老田低頭看到司徒老頭臉上的落寞之色,雖然知道十有**是這老頭裝出來的,但心中也是一陣不忍。好個悲天憫人的老人,怎可讓他失望?終於認輸地開口道:“好吧,朕拜您為師。”當然,最重要的是司徒老頭話中的“絕世武功”。相信對於二十一世紀的所有年輕男人,看金大大的武俠長大的,沒幾個不對古代的武功充滿期望了,有學習的機會,拜個師傅,那是千個願意,萬個喜歡了。

司徒樂明喜道:“好徒兒,好,好徒兒!為師給你起個門內的字號作定天。”顫抖著從懷裏摸出一本線狀書來,交給老田道:“你身為一國之君,看你這身板麵相,也不是個能吃得了多大苦的主。為師為你準備的乃是為師畢生之所學加以改進而成的《葵花寶典》,你平時隻要按書中所述稍加練習即可,也不需要練多久,也便有所成。”

老田沒聽清楚司徒老頭說的什麽寶典,司徒老頭拿書出來的時候又沒有仔細看,聽老頭說完,心中奇怪,打趣道:“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葵花寶典》吧?”

司徒老頭翻翻白眼:“為師不是跟你說了此秘籍名曰《葵花寶典》嗎?”

老田正準備去接寶典的手猛地一抖,臉上的笑容石化,結巴道:“真的是葵,《葵花寶典》?那朕還是不要學了!”好家夥,欲練此功必先自宮,神功雖好,但太監更差!老子太監了,張焉怎麽辦?

這回輪到司徒樂明奇怪了:“為何?”

老田恨恨道:“朕是男人,絕不做太監!您那太監專用寶典還是留給您下輩子再練吧,朕是不練的。”

司徒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齒道:“這是為師窮畢生心血,耗費一生所學所著的秘籍寶典,你,你說是太監專用秘籍?你,咳,咳!”

老田看這老頭怒火攻心,想來被自己說這是太監專用給氣得不行,隻得悻悻的把寶典接過放入懷裏。老頭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看老田終於接了寶典,安然地笑了起來。

老田看他笑得太過平靜,是的,也許用這種說法不適合,笑得太過平靜?但老田看到的司徒老頭,確實是這樣的。心中一陣不詳之感,老田預感到了什麽。

司徒樂明看到田七眼中的焦急,欣慰地艱難伸手撫摸著老田的頭發道:“不用不舍,這是天命,為師無憾。大好河山,陛下要努力了,所謂成事在天,謀事在人,許多事情,盡力了即可。為師懷中還有一封給信王爺的信,陛下記得代為師轉交給他。另外,好好地待你的兩個師兄,他們雖然不肖,卻也是世間難得的翹楚。為師複姓司徒,自號臥龍,年輕時候心比天高,直欲與一代武侯孔明相比較。然一輩子沒有施展的機會,哎,致死方悟:名耶,利耶?過眼雲煙也!為師死後,不用立碑著傳,不用設靈牌靈堂,直接燒了,待,待得風,風雨交加、狂,狂風大作,大作之時,讓它,讓它飛舞於天地間即可。”說完,司徒老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老田顫抖著伸手去探他呼吸

司徒樂明,這個老田剛認的師父死了。這個悲天憫人但又有點古怪的老頭死了,老田一時間隻感覺天地仿佛都已經靜止了似的。仔細地看著司徒老頭的臉龐,老田現在才看清楚自己師父的長相,與所有小說影片中的仙風道骨的長者一樣,司徒老頭唯一的區別是頭發胡子是黑色的,隻有一些花白。削瘦的臉頰,此刻顯得如此地安詳,閉上的丹鳳眼,田七知道,隻要一睜開,它就能睥睨天下。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肯定,冥冥之中,隻是田七當時的感覺吧,然而已經沒有了機會去驗證了

“皇上,皇上?”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田七被張焉喚醒。看著田七懷裏的老人,張焉奇怪道:“皇上,這老人家怎麽了?”

田七麵無表情道:“他是朕的師父,死了。”從司徒樂明懷中摸出一封信來,遞給朱由檢道:“這是師父給你的信。”說罷,站起身來,抱著已經逝去的司徒樂明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這個自己老田好不容易才認的師父,居然才認就死了,雖然接觸不久,但田七心中的悲痛與親爹逝世沒有半分差別。

張焉連忙示意吳仁勇去幫田七。

老田任由吳仁勇接過司徒樂明的屍體,繼續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