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沒有選擇
“爹，我不要跟他們走。”小妞哭著鼻子，放聲大哭。
勿邪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靈性太低，我不收她為徒了。”
“嘿嘿。”陳徒見勿邪吃癟，嘿嘿的笑了起來：“哎喲，一股子全是酸腐味兒。”
“跟我走吧。”舞小青走了過來，伸出了手。
小女童抽了抽鼻子，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她。
陳徒冷哼哼的道：“我早就應該明白，女娃子隻和女娃子親。”
勿邪平靜的看了眾人一眼，沒有再說什麽，走到馳青麵前，道：“功法賣不出去了吧？”
馳青點了點頭。
“帶了紙筆嗎？”
馳青依言拿出了紙筆。
勿邪接過，執筆寫了一會兒，拿給馳青，道：“這是全新的功法，賣完了你可以回來找我。”
馳青點頭，正要離開之時，被勿邪拉住。
“拿上十萬靈石去買些好的法寶防身，你出售這等功法，很有可以被人盯上。”勿邪把一個儲物袋拿給了他。
馳青接過儲物袋，沉默一會兒，道：“我已經解決掉幾個盯著我的修士，我本不想說，但我不得不說，你這句話讓我很詫異。”
說完，祭出飛劍，快速離開。
勿邪嘴角微翹著看著他離去，轉過身子，從儲物袋中拿出五萬靈石給了舞小青，淡淡道：“幫我帶給掌門，就說我食言了。”
“食言什麽？”
勿邪笑道：“食言沒有殺了王朗。”
舞小青微愣，看了一眼在旁邊麵無表情的王朗，又轉過頭來，看著勿邪，想要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無法開口，拉著小女童向天外飛去。
“你們也離去吧。”勿邪對老王道。
老王磕了個響頭，帶著小兒子離開。
“勿兄，可要喝上幾口？”虎力拎著酒壇子搖了搖。
陳徒瞪了他一眼，心中暗罵。就想著喝酒吃肉，有沒有點德行，憤憤不平的繼續啃了一口醬肘子，滿嘴流油的對勿邪說道：“勿兄啊，我們不辭辛苦，跋涉萬裏，來到這裏守候三月，每日饅頭鹹菜……”
勿邪擺擺手製止了他，拿出五萬靈石丟給他。道：“你們義氣深重，日夜守在這裏我明白，我認為你們應該回去休息一下了。”
陳徒眉開眼笑的接過靈石，對張敏和虎力招呼一聲，離開了此處。
場間，隻剩下了王朗和勿邪二人。
“我想我也該離去了。”王朗淡淡的道。
“你不好奇嗎？”勿邪平靜道。
“好奇什麽？”王朗眯起眼睛。
“你不想知道為什麽我能從虛無中逃出來嗎？”勿邪上前幾步，站到王朗身邊，抬頭看天。
王朗一同望天。
今夜無雲。星光大放異彩，一個個星座已經被秘密麻麻的亮光所打亂。再也看不到星座的形狀，但如此一幕不僅沒有失了美感，反而十分和諧。
“我剛從虛無中出來的那一天，也看了夜空很久，可多看兩眼，也還是膩了。”王朗淡淡的道。
“我已經看了無數個夜晚。早已膩了，我看的，和你看的不一樣，我在找一條通道。”勿邪道。
“什麽通道？”王朗道。
“這片天和另一片天的通道。”勿邪道。
王朗低下了頭，看向勿邪：“關於虛無中的一切。你如果想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
勿邪把目光落向王朗，微微笑道：“我暫時不想告訴你。”
“那你故意拖延我又是為何？”
勿邪淡淡笑道：“馳青你應該認識吧？”
王朗點點頭，道：“聽說過，為情所困的墮落天才，不過沒有交集。”
勿邪笑了起來，說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的修為才道一十層，那時候你的修為也是道一十層，可現在，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道二六層，你才道二二層。”
王朗目光閃爍，道：“你想說什麽？”
勿邪直視王朗的眼睛道：“我想說的是，你的天賦不弱於他，你被門派的重視也勝過他，為何你的修為反而不如他？”
王朗望著勿邪深邃的柳葉眼，沉吟一會兒，冷笑道：“你想要我為你賣命？”
勿邪笑道：“不是賣命，是幫你。”
王朗不屑的哼了一聲，他是最像勿邪的人，自然也最了解勿邪的心思，若是在凡人界，他就是一個梟雄級的人物，非常擅長抓住人性的弱點收買人心，招攬部下。
這種人生性多疑，心機深沉，做事有條不紊，滴水不漏，非常可怕。
也因為其的天性，注定他不可能信任任何一個人，交任何一個朋友，他想要的，永遠都是讓別人忠於自己。
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隻能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
曾幾何時，王朗隻想當個一方霸主，以儒厚來樹立名聲。
之後到了修仙界中，隻想一心向道，樹君子之風。
可遇到勿邪後，他才了解到修仙界和凡人界沒什麽兩樣，均是以利益至上，死守忠義的正人君子，隻能被淘汰。
他雖然適應了修仙界，知道幫勿邪做事可能獲得在門派中獲取不到的資源，可是他就是不想，他不想放棄自己的驕傲，他要的是打敗勿邪，而不是屈從於他。
勿邪見他輕蔑無視，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我可以給你的資源，是你的門派給不了的，利用那些資源，你可以快速的提升修為，進一步增強實力，何樂而不為？”
“若你答應，我甚至可以讓你修行下界最好的頂級功法，傳授你無數的戰鬥技巧，開拓你的眼界，隻要你想，憑借你的資質很快就能在下界中獲得一席之地。受無數人尊敬。”
王朗輕蔑的望向勿邪，冷笑道：“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你？資源？地位？經驗？哼！下界中的三個一流勢力都想招攬我，培養我，他們的資源並不比你差。”
勿邪目光微不可察的一閃，沒算到王朗從虛無出來後，受到一流勢力的青睞。這點倒是失算了。
不過他倒是不在意這點，他認為王朗這等靈性資質都極佳的天才，給那些門派培養就是浪費，他們立的門派再久，眼光也隻是放在下界，目光太低，見識也低。
而自己的眼界與見識與他們自然高了不止一籌，想必以王朗的聰明才智，應該能察覺到。
這就是優勢。
勿邪笑道：“可是你拒絕了那些門派的邀請。”
王朗沉默不語。
勿邪通過王朗的沉默。知道自己猜對了，反問道：“你為何要拒絕更好的環境？為何要放棄更好的資源？”
王朗眉頭皺了起來，有些猶豫不決。
“你在遲疑什麽？”
王朗眉頭越皺越深，目光閃爍不定。
勿邪靜靜的看著他，道：“你又在等待什麽？”
王朗看向勿邪，冷冷的道：“你認為我在等待你的招攬？”
“錯！”
勿邪目光精光閃現，朗聲道：“你在等待我幫你！”
“何以見得？”
勿邪笑道：“大門派中藏龍臥虎，天才筆筆皆是。實力像你一樣強大的修士也不在少數，你在其中算不了特別突出。那些門派招你進去，隻是一時新鮮，等日後膩了，完全就把你撇到一邊，你如何還能追上我的腳步？”
“你是聰明人，肯定想過這個問題。”
王朗看著勿邪。沉默不語。
勿邪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不過我可以幫你，我可以讓你擁有非常多的資源，讓你的修為快速提升，而且我絕不會對你不聞不問。”
王朗冷冷道：“我是你的敵人。所以，為什麽？”
勿邪笑道：“不，你不是我的敵人，你隻不過是一個拚了命想贏我的人。”
“可是我還是不想為你做事。”
勿邪嘴角微微一翹，道：“我說過，你是在幫你自己，並不是為我做事，你隻有一直呆在我身邊，才能近距離的觀察我，才能更像我。”
“而且，我不是差遣你，我會給你一個快速賺取靈石的任務，你越努力，就賺得越多，你不努力，自然賺不到半塊靈石，一切，全都取決於你的念頭，你一直都有選擇。”
王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頭望了望天，望著那一彎弦月沉默不語。
勿邪也不急躁，靜靜的陪他看星星。
夜風清涼，星光明媚。
兩人在初夏的幽靜森林中望著天空，又冷又熱的聊著利用和被利用之事，莫名無言。
過了很久，直到月亮劃過天幕，悄悄的靠近一顆明亮的星星後，王朗才淡淡的道：“你在推我做出你想要的決定，你說我有選擇，可是我沒有選擇。”
“就像你推其他人一樣，你給了他們選擇，給了他們做選擇的權利，可他們從來都沒有選擇，他們從來沒有看透過。”
王朗看向勿邪，目光複雜的道：“可是你讓我看透了你，哪怕你嘴上大言不慚的說著給了選擇，但是你深邃的目光卻始終告訴我，沒有選擇。”
“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變得更像你？”
勿邪回望他的目光，嚴肅的說道：“因為你本來就像我。”
漫漫的長夜轉眼間過去，破曉將要來臨。
村外林間，兩人的聲音悄然消失，也不知是何時離去。
隻留下餘音嫋嫋的兩句對話，隨著清風而繚繞。
“想要學會推動別人做選擇，先要讓自己沒有選擇，你覺得如何？”
“那便讓我最後一次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