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子虛夢言

貓膩三人有些無言,這戲是不是演得太過了?何必哭訴?

“你們三人先下去,我和勿邪好好談談。”墨然並不為勿邪的糟糕表演所動,淡淡的說道。

三人看了看勿邪,離開了帳篷。

“不用在我麵前故意做出那副惡心的嘴臉,你厭惡,我也厭惡。”墨然淡淡的道。

勿邪微微一笑,重新落座,略有疑惑的問道:“前輩單獨與我在帳篷中,所為何事?我已經表明了態度,絕不可能幫你們說話。”

墨然冷哼一聲:“話不用說絕,我看得出來,你對天貓族的生死根本就不在乎,留在此處,一來是看中天貓族的特殊,利用恰當,可以免去一死。”

“二來,你也有自己的目的與利益,如果我能給你這些利益,你直接把天貓族交出來便是。”

勿邪淡淡笑道:“前輩太過看得起晚輩了,讓這個字眼用得不好啊,天貓族不是我的部落,怎麽是讓出去?他們才是部落中最有權勢之人。”

墨然道:“不用打馬虎眼,他們雖然更有話語權,但他們相信你,你說什麽,他們就覺得是什麽。”

“況且如今反叛派勢力這麽大,想必他們也起了這層心思,你隻要順水推舟,輕輕點撥,他們就能上鉤了。”

勿邪微微點頭,此話算是實話實說,反叛派的勢力確實夠大,在整個下界掀起了一陣風暴,眾心所向。

“那就要看前輩能給什麽了。”

“要你一切想要的。”墨然道。

勿邪微微沉吟片刻,心中稍微做了個計量,如果有機會能夠直接頓悟草等等一大堆的東西,倒也不妨一問,反正隻是問問沒什麽壞處。

“我要五株道三境界的頓悟草,一顆浴火重生丹,三顆萬物丹。”

墨然淡淡道:“胃口不小,可以。”

勿邪雙眼微眯。道:“不過需要前輩先給我想要的,我才能與前輩合作。”

“你這算是威脅?”墨然的眼中猛然射出兩道寒光。

勿邪不卑不亢,與其淡然對上:“晚輩隻是想安心一點,絕沒有任何不敬之意,想必前輩能夠體諒。”

“體諒?哼,你隻能在事後得到,此事由我說了算!”墨然態度十分冷淡。語氣中透露出的,已不是傲慢,而是不屑,不屑把勿邪放在眼裏。

勿邪皺了皺眉頭,歎息道:“那就沒辦法了,我心永遠與天貓族同在。永遠與下界同在。”

“廢物!連此事都不敢信我,還修什麽行?我做事全憑喜好,說給你的,一分都不會少。”墨然冷笑道。

勿邪聽出這句話不是假話,可若是這樣一個人,就更加不敢相信了,做事全憑心情喜好。沒有共同的目的,沒有穩定的弱點,這樣的人,就像瘋子一樣不可理喻,不能跟其談合作。

既然注定不與其合作,也不用再與他就這個話題廢話,轉移了話題道:“我見前輩似乎也不在乎黑鯤部落,莫非也有自己的目的?”

墨然聽了這話。沉默望地,再抬起頭時,兩道眼中多了一分滄桑。

“如果這個世界都是不真實的,我還需要在意什麽?”

勿邪眉頭微皺,微微一怔,不是很明白,不過也不想多問。便隨口稱讚道:“前輩境界高深,所思所想晚輩無法企及。”

“哼,你自然不知道這等事,我若說我已死了。你難道會信?”墨然沉靜如水的眼中,起了一絲激動的波瀾。

勿邪聽了之後,在心中暗暗搖頭,覺得有些好笑,一個萬物強者,竟然覺得自己都死了,難怪做事全憑心情喜好。

“前輩,你沒死,你還活著,我活著,所以你也活著,你所在的世界是真實的。如果你覺得實在太假了,不如把我想要的東西送給我吧。”

“哼,就你這等無知之輩,豈有資格收我禮物?不知好歹!”墨然想的居然不是勿邪打算占他便宜,而是考慮有沒有資格,果然是全憑心情喜好。

“前輩,你若說這世界是虛假,你也死了,那你何必建立起一個大大的反叛勢力呢?何必要我和天貓族助你一把,豈不是白費力氣?”勿邪笑道。

“哼,你懂什麽,存在既合理,這個世界若是虛假的,自然要有一些存在下去的理由,比如說測試,或許這就是一個大大的測試,每個人都身在其中,一個又一個選擇擺在你麵前,讓你接受測試。”墨然不屑的鄙夷了勿邪一眼。

選擇,測試……

勿邪眉頭微皺,此人說的東西怎麽和無邪說的有些相像,莫非此人見過無邪?

他有些心煩意亂,自那次差點被無邪悔了道心後,一心向道,每想到在今日,竟然又有一人跟他說這些虛幻的言論。

他不由得想要反駁,指著桌上的茶道:“前輩,此茶可假?”

墨然道:“假。”

他指著桌子道:“此桌可假?”

“假。”

他皺眉道:“那我給你一劍,你產生的痛可假?”

“假!”

勿邪冷淡道:“前輩隻是說假,晚輩倒想聽聽前輩的高見。”

墨然冷笑道:“你做夢時夢到的荒誕怪異假不假?可你身在其中,卻是感覺真!你被咬,會痛,你掉下懸崖,雙腿會發軟,隻有等你醒來後,才覺得一切都假!可在夢中,一切都真!”

勿邪臉色一滯,無話可說。

“前輩,那你說你已死了,如果你真的死了,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怎麽可能還會與我交談?”

墨然雙目精光一閃,道:“如果人有無形無質的靈,那麽他在死後,可能並不是去往其他世界,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沉浸在自己夢幻的虛幻當中。”

“這……前輩,人死如燈滅,哪來的靈魂之說?那些純粹是虛幻的愚弄之言,在凡人的眼裏,我們便是神仙。前輩這麽說,難道前輩有死過?”勿邪抓住了墨然話語中的漏洞,問道。

然而,墨然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雙眼微眯,眼中閃爍著精光,意味深長的望著勿邪:“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