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拐來的人

不但他不幫,還拽住我不讓近前。

我都要急死了,跟他嚷嚷說:“你怎麽不管他呀?那些人很厲害的,他會頂不住的。”

蕭煜行看了我半秒才說:“我幫不了他,但是你能……。”

“為啥?我要怎麽幫他?哎呀,你倒是快說啊。”我真的要被他急死了,特別怕小黑出事。

我們來時三人,這麽坎坷艱辛的,如果回去剩兩個了,真的是特別悲催的一件事,我不想看到。

然而蕭煜行卻說:“把陽壽給他。”

這家夥是硬逼著我去死啊。

可是看著他們對小黑暴揍,我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衝過去找那老頭兒說:“錢給你,這個泥人我們買了,他不是偷你們的。”

老頭兒邪邪地看我一眼,揮手示意那些人都停了手,然後才眯著眼皮問:“這個跟你沒關係,想買走要加錢。”

我去,這是趁火打劫呀。

一著急,我也跟他嚷起來:“你怎麽知道他跟我沒關係?他來自我們縣城,曾經跟我住在同一家旅館,我們是朋友;我還認識他媽,在他們家裏做過客,就十文,你要賣不賣,反正再放十年也不會有人來要了,你就砸在自個兒手裏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我,眼神複雜,尤其是蕭煜行,他的目光裏充滿關愛,好像我是一個智障。

讓我意外的是,老頭兒最後目光一狠,竟然咬牙說:“好,就給你了。”

這下連蕭煜行也不淡定了,他看看老頭兒,再看看我,兩步搶過來,捉住我的手伸過。

看著老頭兒把我剩餘的陽壽拿去,才一聲不吭地拉起我跟小黑往外走。

直到我們遠離那堵牆,重新回到來之前休息的地方,大家才停下來喘口氣。

我一肚子憋屈,也很惱火,尤其是看到蕭煜行的冷臉時,更覺得胸口有股氣怎麽也咽不下去,就找他興師問罪。

“你明明就很厲害,剛才為什麽不出手救小黑?還有那些泥人,我們明明可以搶回來的,卻非要讓我拿陽壽去換,現在好了,我隻有兩年可活,你開心了?舒服了?”

他目光沉沉地盯了我數秒,才冷冰冰地回:“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從這裏尋人是要付出代價的,是你自己非要來。”

這話就是火上澆油,我特喵的都忘了我是人他是鬼,一拳就往他身上砸去,嚷嚷著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你早怎麽不跟我說是用命去換?”

“嗵”站在我麵前好好的蕭煜行,挨了我一拳後,連話都沒聽完,就倒了下去,而且臉色片刻間就成了透明色,連身體也虛幻了。

小黑比我速度快,立刻跑過去看他。

我也嚇了一跳,連聲音都不正常了,蹲下去問:“怎麽了?你不要嚇我啊?我都沒有用全力的……。”

可是蕭煜行根本沒有回我的話,從虛幻到完全消失也就是幾秒的時間,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我盯著他躺過的地方,許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小黑用無辜的小眼神看我,最後竟然直接跳起來,化煙鑽入我的胸口,再不出來了。

頃刻間,熱鬧的三個人就剩我一個,孤伶伶地站在灰色的荒野裏,身上揣著三個泥人。

我現在要怎麽辦?在這裏等蕭煜行再出現?還是原路返回?

無論哪一條好像都有很多麻煩,而且一下子沒有了他們兩人的陪伴,我心裏特別害怕。

怕幽靈出來找我,怕那些血蟻來尋仇,怕老婆婆不守承諾,還怕再回到枯樹林子裏,遇到什麽怪事。

就算是不會遇到這些,我現在既分不清方向,也不認識路,要怎麽回去?

都怪自己手賤啊,怎麽說著說著就動手了?蕭煜行之前受了很重的傷,去到陰陽之地後,一直都不肯出手,或許就跟他的傷有關?

可是我當時都想了什麽,隻知道怪他,連一點理解都沒有了。

懊悔,鬱悶,心傷,難過,都於事無補,最後還得提提精神,勉強分辯了一下方向往前走。

其實很快就看到了啞村,暮色靄靄裏,倒是跟我來時看到一樣,隻是又好像不太一樣,因為進村以後,到處都很安靜,沒有聲息,連之前的炊煙都看不到。

沒有蕭煜行在身邊,我反而不敢大意,快速穿村而過,沒有對任何地方多看一眼。

眼看就要出村了,跟我搭訕的婦女家的房子,已經出現在視線裏,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不緊不慢地跟著,我走快兩步,他也快,我慢下來,他也跟著慢。

努力克製自己的好奇心,就是不回頭看,掠過最後一棟房子後,直接往村子外麵走,卻在地頭的邊上,真的看到了塊牌子。

路過時,我側眼看到上麵寫著兩個字“啞村”。

同時,眼裏的餘光還瞄到了跟在我後麵的人,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褂的少年。

他跟到那塊牌子處就不再往前走了。

身後的安靜讓我也鬆了一口氣,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陌生人我還是少理為妙。

隻是那個少年很快就叫住了我:“姐姐,您要是出去了,能幫我帶個信兒嗎?”

我沒應聲,腳都沒停,繼續走,但是耳朵卻豎起來聽他後麵的話。

“我是被拐到這裏的,請你轉告我爸媽,別等我了。”

我在心裏告訴自己:“不管他,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這裏出現的人沒一個正常的,我要是停下來跟他說話,沒準就會遇到更大的麻煩,到時候如果出不去,那不是要哭死在這裏。”

可是小黑卻突然出來了,還扯住我的衣服死活不讓走。

這我就該教育他了,低聲說:“蕭煜行老是讓我們不要管閑事,不要找麻煩,我好不容易意誌堅定一回,你還出來搗亂,到底是幾個意思?”

他不會講話,但是拉住我的手卻沒放開,還使勁把我往回拽。

“喂,小黑,你不能這樣,你會害了咱倆的,現在蕭煜行都不知下落了,萬一我們出不去,那這次可就全軍覆沒了。”

可,無論我怎麽說,這小家夥就是不聽,而且手勁還特別大,硬是又把我拉回到啞村的牌子跟前。

少年還站在那裏,大概十四五歲,目光有些呆,頭也低著,兩隻粗糙的手捏著自己的衣角,樣子很可憐。

小黑把我拽到他麵前,就不再走了,而那少年隻盯著我的鞋尖看,又長又亂的頭發,把整個額頭都遮住。

“你家是哪裏的?”我問他。

他慌忙看我一眼,隨即又把頭低下去,緊張的使勁搓了兩下衣服才說:“東興村。”

我愣了一下,趕緊問他:“什麽省什麽市?”

少年搖頭,然後說:“我很小就被拐來了,隻知道家是東興村的,我爸叫王寶山,我叫王明。那天我出去玩,爸媽說讓我早些回去,他們等我吃晚飯。”

我一陣頭大,信息太小了,出去根本無從打聽,可是再問別的,他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我也急了,就直接跟他說:“你跟我們一塊出去吧,到時候報個警,在公安局做個DNA留底,如果你父母也找你的話,很快就會聯係上的。”

那少年搖頭,很傷感地說:“我出不去的,這裏都是他們的地盤,從東到西都是他們的人。我吃了他們的飯,喝了他們的水,就隻能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

這到底是什麽個邏輯?先前蕭煜行不是跟我說這村裏就三個外人嗎?怎麽突然又冒出來個會說話的,還是被拐來的?

他從身上摸出一個圓型的小盤,遞到我手裏說:“姐姐,你拿著這個,一路往東走,就能出去了,記著見到我爸媽跟他們說,不要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