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風水亂局

她也看到了我們,朝我妖魅一笑說:“小姐,搭我車嗎?”

我特喵的冷汗都出來了,眼睛死死看著她,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薄如風放慢車速,插在她車子的後麵,跟別的車一起,不緊不慢地跟著。

我還沒從心悸中走出來,眼睛死盯著前麵的紅色,腦子裏一邊想著住院部樓下的血,又好像聽到毛紡織廠房裏的“啪啪”聲。

這個女人,如果真的是鬼,那她肯定與蕭煜行不相上下,不然也不會大白天的出來,這些連以前的蕭煜行都做不到。

薄如風已經開始發問了,不過我除了告訴他,醫院見到的女人就是她,連廠房裏遇到的事都沒好意思說。

一則,當時本來說是跟他去,後來蕭煜行帶我先去了;二則,那樣的場景,我也不好意思描述,隻大略說這個女鬼和火葬場的保安有染。

他恍然大悟:“我說嘛,那個老保安一副陰盛陽衰的樣子,原來搭的是這娘們兒。”

蕭煜行一直都沒說話,眼睛看著前麵。

前後車子大概有十幾輛,在往毛紡廠的上路口停住,下來的個個腦滿腸肥,我也分不清哪個是領導,哪個是廠長。

我們沒急著下車,因為前麵的女人也沒下,所以三個人就都窩在車裏等著看她要幹嗎?

一個穿西裝的小夥子風風火火從前麵跑回來,敲了兩下那女人的車門說:“何小姐,你怎麽還在這兒,前麵都在找你呢?”

女人開了車門,先伸出一隻腳,上麵穿一雙大紅色皮鞋。

到整個人出來才看清,她今天穿了一套又短又緊的裙裝,曲線畢露,頭發還是披散著,半遮住臉,甚是妖冶。

她沒回頭看我們,扭腰跟著小夥子往前走。

領導們已經開始往毛紡廠的方向行進,薄如風坐在車裏跟我們說:“聽他們的意思,想把化肥廠建在舊的毛紡廠上,隨便把廠房改造一下就行了。”

“隨便改造?之前的毛紡廠才多少人,總的加起來沒有一千,化肥廠光人數就是他的數倍,還有機器也都比他大,這個地方根本不行,如果真要以這裏為中心建,連火葬場都要擴進去。”蕭煜行說。

薄如風讚同地點頭:“確實這樣,化肥廠的老板也不想建在這裏,覺得不吉利,舊址以前出過事,又鄰著火葬場,總是叫人惡心。”

不過看這情形,這群領導是認準了這個地方,估計連薄如風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就是走個過場而已,因為人家都沒等我們。

薄如風也沒主動往上貼,看到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回頭找他,才慢悠悠走過去問:“李總,這事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還看什麽風水呀?”

李總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說:“哎呦,我都快被他們逼死了,你說搬過來就搬,還非要指定地方,這不是坑我嗎?”

李總一把拉住他說:“薄先生啊,我知道您有能耐,咱們方圓左近的事也都找您看,你就給我選選,看哪兒好一點,這廠子也是我一輩子的心血,真不想……。”

他沒往下說,眼圈都有些紅了,看得出來壓力很大,而且他頂不住。

我和蕭煜行沒下車,看到薄如風跟他們走了,他才低聲說:“你去跟著他,我就在你身邊,不用讓別人看見。”

下車去追薄如風時,蕭煜行的身形已經自動淡化。

一群人早就進了舊廠房,一邊唏噓著舊時毛紡織廠的情況,一邊大吹大擂著化肥廠搬過來該如何繁華。

按照他們吹的程度,好像隻要化肥廠挪到這兒,跟過來的就是幾千人的團隊,相應的家屬,租房,店鋪也都會搬過來,過不多久,這裏就會成為第二個城。

薄如風的冷笑都沒控製住,咧著嘴角跟我說:“瑪德,這群人不會是前兩天下雨時腦子裏淋水了吧?明明是坑人,還能說的這麽高尚。”

我拽了他一下,悄悄指給他看紅衣女人傍著的那個人。

相對來說,那個人的身材沒有其他人臃腫,但是他臉色有些發青,眼圈也很黑,不太說話,但是很容易就看得出來,這些高談闊論的人,大多還是看他臉色的。

他隻要點一下頭,立刻就有好幾個人想出一車的好話說。

李總擱那邊都快急哭了,擺著小肥手說:“謝謝各位領導寶貴的意見,李某真的非常感動。”

然後胳膊往後下扭,把薄如風拽出來說:“按咱們老祖宗的規矩,開張要選日子,搬遷要看風水,我今天也請了咱們城裏有名的風水師,來看看這塊地方,盡量取長補短,爭取把企業做好,給縣城多納稅。”

有人把目光移到了薄如風的身上,隻是目光並不友善,打量和瞧不起的成分占多數,也有部分把頭垂下去,裝作忙別的事情。

薄如風是個八麵玲瓏的人,接這活兒的時候估計就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出,所以也很淡定從容,講話不卑不亢,沒有過重地談到風水,反而把一切都歸於習俗和人們求吉利的心理。

這樣一來,一切就說得過去了,大家裝出一副就坡下驢的架勢,領導們的臉色也終於好看了一點。

看風水還是有些講究的,薄如風現在已經占到了主導位置,就根據李總所說,帶著他們把周邊都走了一遍。

話說的特六,除了我聽不懂,別人都是一邊點頭一邊還想給鼓個掌。

那位黑眼圈的領導,走在人群的前麵,遇到不好的路,他就讓薄如風先過,如果是平坦直行,他就昂首挺胸,一馬當先。

紅衣女人跟在他身邊,短裙走在這些雜草叢生,又忽高忽低地上時,難免會拉起來,於是後麵跟著的人,漸漸就把目光從薄如風身上移開,轉向她的裙子底下。

一群人走下來,各懷心事。

李總急切想讓薄如風說出個一二三,好讓他的廠房不搬到這兒,而那些跟著的無關緊要的人,目光則在紅衣女人身上留戀不去。

黑眼圈的領導陰沉地看著薄如風,略微發紫的嘴唇緊閉著,一句話不說。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廠房必須在這兒,不管吉不吉利,這是上麵的意思,就算是薄如風前麵說的再好也沒用。

而他又不能辜負了李總的信任,隻能說這裏也不錯,但如果在建廠房時,再由他來布置一番就會更好。

算是一錘定音,當天中午就有人拍馬屁,不知道從哪兒運來一塊條石,做為根基,讓領導們在此埋了,然後大家才歡歡喜喜地回去。

李總把人送走以後,一屁股就坐在地上,老淚都出來了,拽住薄如風說:“薄先生啊,這事真就這麽定了?”

薄如風笑著說:“可不定了,要是不定在這兒,別的地方你也崩想開了。不過老李啊,你既然信我,我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地方真的不怎麽好,所以你搬的時候留個心眼,別把精力都放在這兒,尤其是人,調一部分過來,最好是調年輕力壯的男人。”

“那是為啥?”李總問。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這地方是個風水亂局,怎麽說呢?可能不吉利,但如果我們弄好了,也可能會很吉利,但是這種打賭的事,您不能押上全部身家,所以用一部分就行了。當然我也會全力幫你,廠房開建時,我一定親自過來看,能改的地方就改。”

李總終於又點點頭,然後握住薄如風的手說:“薄先生,這事全靠您了,餘款我今晚就打過去。”

薄如風也笑眯眯地點頭,並且給我遞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