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雨夜來客

三兒在哭,他的父母,還有不知名的人都在哭,哭聲跟雨水混到一起,聽的人心裏超級煩躁。

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弄明白,他們去找的人沒事,但是她大哥跟昨天去西山的人卻都死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不想多說,知道三兒安全回來,我已經很安心了。

雨到第二天仍在下,天地一色,全部被灰蒙蒙的水簾蓋住,網上各級領導已經提出防汛。

我看到一段鄭彬禮的視頻,他站在一汪水漬中間,褲管卷到漆蓋,袖子也擼起來,一邊抹著臉上的水,一邊跟記者說他如何與民同難,讓大家不要慌,勇敢麵對水患。

畫麵上有許多我曾在西山見過的人,鄭彬禮的頭頂被人撐了傘,他講完話要走的時候,一隻塗了紅指甲的女人手伸過去,接住了他。

這個視頻我反複看了多遍,確認那隻是手就是何思思的。

如果是真的采訪,她應該不會出現,畢竟輿論對鄭彬禮來說也很重要,所以我判斷這隻是一場作秀。

蕭煜行一直在次臥裏沒有出來,我一個人在空****的屋裏,聽著外麵的雨聲,感覺像與世隔絕一般,隻有手機還在更新著外麵的消息。

不過隻維持到晚上,暮色降臨以後,小區突然傳來一片驚呼,聲音從四麵八方摻著雨鑽進來,我也跟著叫了,因為室內一下子變黑,電停了。

天地化為一色,陷入完全的黑暗裏。

我用手機裏僅剩的電量照明,想在屋裏找個電燈什麽的,可是尋摸了一圈,連半蠟燭都沒找到。

摸索著爬到樓上去敲蕭煜行的門,裏麵沒有回音,我推開門進去,發現他根本就不在,室內所有的東西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並沒動過。

內心惶惶不安,手機的光暗下去後,連腳都不知道往哪邊移。

不知道在室內站了多久,突然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我快速轉身,正要出門才想起來,蕭煜行從來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身體貼門邊的牆站住,手機塞回口袋,順手抓了室內的一把椅子。

腳步聲很慢,一級級從樓下上來,到我們臥室的門口停了下來,但沒進去,很快又往前走。

離我越來越近,我把椅子也越抓越緊,聽到腳步在次臥門口停住時,心都提到嗓子眼,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門口。

“呯呯呯”,他在敲門,接連敲了三下,又停頓一會兒,然後開始推門。

門縫越來越寬,一個黑影也慢慢往裏麵走。

我想都沒想,掄起椅子就砸了下去,然後同時傳來兩聲驚叫,一聲是阿霞的,一聲是我的。

她邊叫還邊喊:“蕭爺,是我,我是阿霞啊。”

我已經冷靜下來,黑暗裏看著她歪倒在地上的身影,抱著頭不斷喊叫的樣子,一腔冷意。

看來我不在這兒的時候,她果然跟蕭煜行在一起,連他住哪個房間都知道,竟然直奔這裏,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而是他,那是不是又要上演一場好戲了?

阿霞叫了幾分鍾,看沒人理她,就慢慢扶著牆根站起來,估計她也想起剛才跟她一起驚呼的人並非蕭煜行,所以就看著我的位置問:“方青?”

我沒應聲,適應黑暗的眼睛這時候已經能看到她大部分的神情。

阿霞的臉上是帶著笑意的,她把頭發往後攏攏說:“你不在自己房間裏睡,跑這兒幹嗎?”

我緊了緊拿椅子的手,背在身後說:“這好像是我家,沒你說話的份吧?”

她發出歡喻的笑聲,慢慢走向床邊說:“很快就不是了吧?到時候這裏還不是我說了算。”

“那就等不是的時候再說,現在,給我滾。”我的聲音盡量壓低,學著蕭煜行的樣子,一字一頓地對她說。

阿霞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沒有站起來,反而說:“是蕭爺讓我來的。”

我這會兒怒火中燒,根本管不著蕭煜行,拿著椅子就往她走去:“他現在不在,趕緊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話,椅子早就掄了下去,而且是往阿霞的右肩打,我不會要她的命,但也容不得她總是在我麵前囂張。

鐵條與身體發出相撞聲,阿霞又是一聲慘叫,“嗷嗷”著從**跳起來,直衝門口。

看著她消失的身影,我竟然笑了起來。

也沒有很有種嘛,連個椅子都接不住,拿什麽出來勾搭別人的男人?

不過聽腳步聲,她應該也沒有出去,因為聲音在二樓小客廳那裏就停住了。

這下我們兩個都在暗處,我也不敢輕易往那邊去,就把小黑招喚了出來。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小黑了,他現在又恢複成半大孩子的模樣,隻是眼睛特別黑,既是在一片黑暗裏,也能看到他眼裏散發著黑光。

有他在,我心裏安穩不少,把椅子扔在地上,往窗口走去。

窗玻璃上全是雨水,一遍遍的衝刷而下,加上外麵沒有燈光,連最近的東西都看不到。

但是小黑一到這裏,兩隻眼睛就被外麵吸引了。

我有種預感,今晚肯定會出事,隻是什麽時候出,會出什麽事卻並不清楚,所以我不想讓小黑惹事,隻想他留在我身邊,我們以守為主。

“小黑,你跟我走。”我說著話,又重新退回到門口。

他顯然有些不甘,身子雖然也在往後退,但是眼睛還盯著窗子。

我們從次臥裏出來,一直往小客廳去,因為身後跟著小黑,我大搖大擺,根本沒把阿霞放在眼裏。

小客廳的家具本來就簡潔,也沒什麽藏人之處,我隻到門口就看到一個人影歪在沙發,看到我進去,她一下子又坐起來。

“放心,我不會再打你了,但你得告訴我,你來這裏做什麽?說實話你就留下,如果說謊,現在我就把你從窗口扔出去。”

黑暗可以嚇破一些人的膽,也可以給人壯膽,我自從過年到現在,經曆過太多這樣的場景,現在反而不亂了,別說是麵前坐著一個有肉體的人,就算真是惡鬼,從前那種怕的要死的感覺,也不會太強烈,大概也跟自己的命不久矣有關。

不怕死的人還是很可怕的。

略帶得意想這些的時候,阿霞已經縮到了沙發的一角,聲音也有點嗚咽:“是蕭爺讓我來的,他說今晚外麵要出事,讓我來這裏避一下。”

“他在哪兒?”我問。

她搖頭說:“我不知道啊,他白天跟我說的,本來我也不想來,可是晚上又停電了……。”

我突然來了興致,也在她坐的沙發裏也坐下來,看著她問:“那你知道會出什麽事嗎?”

阿霞猶豫了一下才說:“左右不過是死人,這些天也見多了,小問題他也不會讓我來這兒吧?他知道我與你不合的。”

我真的笑了起來,問她:“你為什麽跟我不合?”

要擱之前,我想她肯定能把我罵的狗血淋頭,但今天她吃了大虧,現在氣勢已經被我壓下去,反而沒有馬上開口。

她把自己挪到另一張沙發裏,離我有一隻手夠不到的距離了才說:“你太會裝逼,看了讓人心裏很不爽。”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心說,我就是裝給你看的。

阿霞頓了一下,大概也是狠極了我,所以接著說:“你一個農村來的人,能見過什麽大世麵?不過就是嫁給了蕭爺,咱們第一次見麵,就跟我說叫你蕭太太,我以前叫太太的時候,你大概還沒椅子高。”

對,我突然想起來,她的前夫是白洪昌,按當時白洪昌的權勢,估計也是在豪門裏被人敬著的人,難怪一開始看我的樣子那麽不順眼。

不過,這不是重點,既然想起這岔了,我就要好好問問白洪昌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