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將計就計

逆光甲的光環,一下子就退幹淨了。

我罵道:“誰這麽無聊設計這樣的鬼東西,還不如不要。”

薄如風這會兒反而耐心跟我解釋,他說這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是相生相克的,不可能會有獨霸天下的事物存在。

這逆光甲的存在本來就不是殺人,而是藏人,所以設計者已經很盡力了。

我承認,如果一開始他不把牛吹的那麽大,我其實已經覺得這玩意兒很厲害了,想想自已上午穿著這東西,從縣城熱鬧的大街穿過,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到我,連薄如風帶著道法的人,都不知道我進了門,心裏就興奮。

可是剛剛他吹了更多好處,現在再切去,就覺得也不過如此。

人們都有一種通病,從來沒得到過,就很知足,但得到再失去,就會心生怨念。

我把逆光甲遞給他說:“既然沒那麽有用,就送你穿兩天吧,不過蕭煜行要是要的話,你就給他,這東西不是我的。”

他發出“嘎嘎”的兩聲笑,挑著眼角看我說:“蕭哥是讓你穿的,蕭慶平再來,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你,我們都沒事,所以他才會把東西給你。”

說起這個我就煩,問他:“他為什麽盯著我不放。”

薄如風回答的理所當然:“因為你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比如把你抓去,蕭哥肯定會自投羅網。

還有,我估摸著這群人在此處開了一盤大棋,現在這棋早就運行開了,你也是他們的棋子,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顆,動你最省力,牽扯卻最大。

另外,他們可能想要一些東西,而這些東西隻有經了你的手,或者是你出手才能找到。

以上三種都是我的猜測,真實情況你還是找他們問吧。”

我瞪眼看他,他就朝我笑,起身說去叫三兒過來做飯,他要吃飽了睡,晚上起來大戰一場。

為了安全起見,我留在了薄如風家,想晚上跟他一起去看看,他也沒反對。

夜色降臨時,冷風也“嗖嗖”地起了。

這個時季,北方的溫差已經很大,白天還是夏天,晚上卻已經是冬天。

我穿了一件加棉的外套,看薄如風已經準備好,就拿了披風,跟他一起坐進車裏。

轉頭見董曼站在她住的房間門口發愣,就問薄如風:“蕭慶平會不會來把她殺了?”

他皺了一下眉說:“應該不會吧,她跟陰陽吏有點關係,蕭慶平現在還不想把事情鬧大,至少在吃掉我們之前,他不會先惹那邊。”

我沒他那麽樂觀,白洪昌在方金山家的表現,足以說明蕭慶平根本就不在乎。

他就是一個瘋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不然也不會殺那麽多的人。

可是要真的把董曼帶上,對她未必就是好事。

對於她我也有很多疑問,就算是白洪昌不死,他所找的三個全陰命的女人也不成氣候了,為什麽蕭煜行不直接把董曼放走,讓她也去投胎轉世,至少這樣,我們身邊也少一個陰靈。

也想到了可能是因為崔健明,但就算是那個泥人真是他,他們兩人個還能繼續嗎?

我的這些想法,根本無人交流,薄如風差不多就是一個浪子,他也說過自己對感情的看法,跟他討論錢還可以,若說這些,壓根別打算聽到靠譜的建議。

而蕭煜行,就更別提了,就是一個塊又冷又硬的冰。

胡亂想著這些的時候,我們已經繞過半個城區,開始往西山方向行進。

“要是能把蕭慶平連窩端就好了,他真是太煩人了。”我跟薄如風嘟囔。

他立刻朝我冷笑一下:“小姐姐,我也是這麽想的,可誰能把他連窩端起呢?他在這兒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沒看蕭哥處理起來都很慎重嗎,一次一點地割。”

我來了精神,看著他問:“他是不是早有計劃?”

“這是當然了,這麽大的事,我們又是四麵楚歌,沒點計劃,沒點布局,那還不被生吞活剝了?”

“那我也在你們計劃裏麵嗎?”

這話一問出來,薄如風的眼神都變了,真的有點關懷智障,好一會兒才問:“姐啊,不然你以為蕭哥下這麽大血本,把逆光甲都給你了,是為了什麽?讓你穿著出去嚇人玩?”

我被他打擊的也很惱火,凶著聲音說:“既然我也在你們的計劃裏,那為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

薄如風比我還有理:“我也不知道啊,你沒見都是臨時通知的嗎?這樣的計劃,都是蕭哥一手安排的,我們聽命行事就行了,如果滿街喊的嚷出來,還叫什麽計劃?”

我接不上話了,我們身邊有無數的眼睛盯著,而且還都是藏在暗處,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蕭煜行從來都不告訴我們下一步要怎麽走,每一次出手都好像臨時想起來的。

這樣雖然對手沒有防備,可是我和薄如風也沒有準備,很多時候都會壞事。

這次事件以後,我也許應該跟蕭煜行認真談談,我想知道他的在在到底要做什麽?而我又在這一大堆的事情裏扮演著什麽角色?

車子出了城區,就看到去西山的護城河橋。

此時橋上空無一人,路燈在風裏閃爍的像鬼火,河麵上響著呼嘯,還摻雜著不知從哪裏來的怪叫。

我們的車子沒有上橋,在不遠的一個背影處停下來。

薄如風說:“把逆光甲穿上,我們走。”

我不敢殆慢,麻利的披到身上,係緊的了脖子裏的帶子,已經看到薄如風快步往橋上走去。

他現在已經看不到,所以我必須全力跟緊他才行。

橋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站在橋沿上往下看,就見河水的中央不時會閃著一些暗光。

這些光不甚明亮,周邊又有路燈襯著,不細看是很難發現的,所以薄如風盯著看了很久,才把頭偏到一側說:“姐,你下去,往河邊走。”

“然後呢?”我問。

結果薄如風並沒答。

他現在不但看不到我,連我的話也聽不到,可我又真不知道下去能做什麽,一著急,差點就把披風拿下來。

不過我的手剛抬起來,就看到遠處的遠處的西山上,一大團黑紅的薄往這邊快速地移動過來。

我們都知道護城河裏有蕭慶平布的暗哨,這是他以後攻城掠地的東西,他自己當然比我們更清楚,所以當蕭煜行把計劃放在這裏的時候,他就要花更多的力氣守住。

來不及多想了,我從橋邊的水泥階梯上往下跑。

那團黑紅眨眼就到了橋麵,跟站在上麵的薄如風纏打到一起。

橋下的風很大,進入河道就跟進入冬天一樣,冷的牙齒打顫,我緊緊抓住披皮,生怕它被風吹跑。

腳下是潮濕的沙土地,長了一整個夏季的水草,蔓藤糾結的到處都是,攀爬在地上。

在上麵走路特別困難,一不小心就會栽下去。

我光顧著注意腳下,就把河裏的事情忽略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下來到底要做什麽。

抬頭看薄如風時,他已經沒了蹤影,整個護城河橋上此時都被濃霧籠罩著,連燈光都看不真切。

護城河的兩側都有河堤,除了橋,就是前後急流的河水,除此我再看不到別的。

深夜的河水裏湧動著一股股的黑氣,自西向東,好像是由西山嘴裏吐出來的一條長長的舌信子。

我從橋下往西走了幾十米,就停了下來,因為突然發現空氣裏的味道變了。

先前的冷風,還有河水裏的清冽之氣,這會兒慢慢被另一種氣鼓掌代替。

是一種腐朽的,像生繡的鐵器的味道,而河裏的水色,也沒有先前那清澈,不知什麽時候成了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