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同赴死宴

出發之前,蕭煜行大概跟我說了一下這次事件的脈絡。

“這應該不是陰陽吏挖的坑,很可能是別人,但是借了他的手,那他就也有份。

他們可能都想從我們手裏拿到一些東西,目前我猜著可能是那塊通陰古石,也可能是你手上的逆光甲,還可能是你我。”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微沉:“你真的要去?如果出了事,這次可能再無法重來。”

“我不怕,跟著你就行。”我說,多少帶了一些做出來的豪氣。

蕭煜行的眼裏流露出不一樣的神彩,他看了我許久,整個眼球都是幽幽的綠色,裏麵還有光芒閃動。

他這麽慎重,其實我已經大概猜到原因了。

或許他們都是誘餌,那些人真正要的是我,想把我帶到某一個地方,最後達成什麽樣的目的。

以前對這種事很迷惑,也沒自信,自從蕭煜行說我是人魔合體後,我就是自己應該是個寶,雖然看上去很沒用,說不定對別人會有用。

他還跟我說,如果真的出了事,或者我到陰陽之地後,與他失聯,就不要在那裏久留,盡快想辦法離開,回到這裏。

我想想那裏邊遇到的人和事,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我怕是也很難出來吧?

可蕭煜行一定要讓我答應他。

“好,如果能出來,我一定出來。”

他點頭,然後又說:“我的意思是,就算是你看到他們或者我被擒走,就算是對方給你留了線索,也不要去追,一旦我不能保護你,就盡快想辦法離開那裏。”

他的慎重讓我覺得此事非同小可,裏麵的陰謀也遠遠不隻我現在知道的這麽多。

蕭慶平那個時候搞了那麽大的事,多次把我弄到西山,蕭煜行也有緊張過,卻跟現在很不一樣。

他那個時候似乎隻是緊張我不要聽信他弟弟的話,而此時卻是擔心我會死掉。

我聽出了他話裏的擔憂,陌生的暖,卻又舒服的讓人心動。

“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麽照顧自己。”我回他,並且繞開這個話題,問此行的具體細節。

蕭煜行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可他也說了,對方的目的很可能根本不在陰陽交錯之地,隻是拿那個地方做個借口而已,後麵定是還會有人出來跟我們聯係,要走一步看一步。

變化多於計劃,也隻能如此。

又過了一天,沒有收到新的消息,我跟蕭煜行出門。

他開車很慢,像是帶著我出去旅行,有時候還興趣來了,還要下來玩一會兒,幫我拍幾張照片。

我如墜雲霧,看著他異於平時的行為,更是小心翼翼。

車子在途中走了一天,夜裏我們沒有去住旅館,反而睡在路上。

蕭煜行把車子停到一條行人稀少的小路上,連車燈也滅了,把座椅放下去,跟我一起躺著。

我側頭沒話找話地問他:“你累嗎?”

他搖頭,又問我累不累。

坐一天的車還真是不好受,盡管邊走邊玩,但是屁股,包括腰椎都不太好受。

這個時候天色才黑不久,離深夜還有一段距離,我就想下去走走。

蕭煜行看了眼外麵說:“別走了,陪我躺一會兒吧。”

我忍了一路,到現在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側身看著夜色裏他不太清晰的臉問:“是不是很危險,可能我們都活不了?”

他默了一會兒,問我:“你聽說過赴死盛宴嗎?”

我搖頭,但聽得出來,這名字就預示著沒什麽好事。

他也側身,與我麵麵相對,修長冰涼的手指,從我麵頰上滑過,最後落在鬢邊。

幫我順了一會兒頭發,微挑嘴角開口:“你跟從前不一樣,比那個時候更美,更知性,也更讓我舍不得。”

我去,盡管他說的是實話,可我問的不是這事啊。

但是誇人的話總是讓人百聽不厭的,我感覺自己的臉微微發燙,貼在他的手掌上,一熱一涼很是明顯。

他在黑暗裏笑了,是那種純粹的笑,我極少見過的。

笑容從薄薄的唇畔溢開,**到嘴角,然後是臉頰,到眼梢眉尖,本來俊美帥氣的臉,這會兒真是美不勝收。

我跟著了魔似的,也伸手去觸摸他的臉,然後說:“你也好美哦。”

他笑的更開了,露出白色的牙齒。

他把臉湊過來,輕輕在我唇邊點了一下,再躺回去才問:“我在你眼裏應該不算是好人吧?”

我搖頭,看到他略露失望,皮著說:“是好鬼嘛。”

蕭煜行就又笑了,許久才接著前麵的話說:“如果當時不是我強行與你冥婚,你知道你現在會跟誰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緣份這事誰能說得清?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我也不會遇到向一宏,更不會遇到薄如風,可能現在還在大學裏,會不會遇到某個男同學也很難說。

不過現在說這些毫無意義,我跟他不但已經成婚,還是永久的,我已經認清事實,不再做無謂的假設。

蕭煜行卻說:“我們的婚約並沒有前世注定,如果不是我,你現在也會嫁給別人,可能是蕭慶平,也可以是陰陽吏。”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苦著臉問他:“能不能說個正常人,為什麽我要嫁給他們?”

一想到這兩個都不是人,而且是陰陽怪氣,惡心巴啦的,我大概得慶幸蕭煜行先動了手。

他笑出了聲。

我知道被耍了,就伸手去捏他。

他任我捏,手掌扣在我的手背上,就那麽輕輕捂著,過了一會兒才說:“也可能是向一宏。”

此時提到這個人,很是尷尬,我岔著話題說:“為什麽不是薄如風,我覺得自己跟他很聊得來呢,而且我們一見如故。”

蕭煜行就看我,語氣肯定:“不會是他,你跟他沒這緣份,他才是真正有天賜的姻緣,提前到來的人,誰都沒戲。”

“哦,這麽說,這次不管事有多大,至少他可以活命,因為他的姻緣還沒到。”

大概蕭煜行被我的腦回路雷到了,正在綿綿情話說姻緣,突然就轉到生死上,他微愣了一下,隨後才說:“嗯,他還有很多事要做,死不了。”

“那誰會死?”我急問。

他沒說話,把頭低了下去。

我差不多懂了,這真的是我們倆的坑,此去,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是我們兩人的死亡盛宴。

這天晚上我們還說了很多話,好像突然意識到生命不長,要珍惜這僅有的情份似的,我不停的問蕭煜行。

問了許多過去的事,也問了他最初幫我活命的事。

他說話很慢,一點點的說,說到有些地方,還會停下來讓我猜一猜結果。

氣氛太好,我後來就忘了危機,很輕鬆地睡著了。

醒時我根本沒在車裏,而是一個人住在賓館,蕭煜行已經不見了。

床頭上留著一封信:“勿來尋我,勿要冒險,回去家裏等消息。”

我衝到賓館前台,問自己是什麽時候住進來的。

滿臉含笑的服務員在電腦上查了一陣,告訴我說:“是早上六點鍾,與您先生一起。”

我又問:“那他是什麽時候走的?”

服務員搖頭,對蕭煜行的離開毫無印象。

這會兒已經是上午九點多,我追不上他,也無從追起。

猶豫了一陣,本來想真的回去等他的,可一出賓館就看到了個人。

崔健明。

他的衣服從來沒換過,還是那件做泥人時候的,不過臉上的表情很惡。

看到我時,目光是冷的,徑直走過來說:“雕蟲小技,竟然想糊弄我?”

這話應該是說蕭煜行,估計他想自己走後,我也能順利脫身,卻沒想到剛好給了陰陽吏機會,這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我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