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降不住你

我想把他帶回去了,哪怕是給我爸媽養著也好。

可是跟方俊說這事時,他卻馬上拒絕了,還笑著說:“姑姑,師父對我很好啊,我現在已經是個小道士了,怎麽能輕易下山還俗?”

“那你在這兒開心嗎?”我問。

他點頭說:“開心啊,師父對我很好,現在還有星星陪我玩。”

好吧,我知道了這個小狗叫星星,遊說也到此為止,或許他跟著我爸媽也不會開心,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大概到哪兒都差不多吧。

雙木起床時,已經日上在竿。

我跟方俊一起做了早飯,我們吃了,又在院子裏玩了好久,才聽到他住的東房傳來哈欠聲。

雙木隔著房門問:“好家夥,是方青來了嗎?”

我應了一聲,方俊卻已經快步跑過去。

再出來時,雙木走在前麵,隨便穿著道袍,腳上還是人字拖,方俊跟在他身後,星星就絆在腳邊。

他隨意地看我一眼,就去井邊嗽口洗臉,又吃了一些飯,才開口說:“你膽子倒是越來越肥了,好家夥,什麽事都敢攬。”

我不知道他指什麽,但是有事所求,就接著話說:“有時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道長,你知道向一宏他們都去了陰陽交錯之地,現在他們情況怎麽樣了?”

雙木盤腿坐到椅子上,又提示方俊給他倒了杯水,才悠哉樂悠地問我:“你是真擔心他啊,還是想問鬼王。”

我如實說:“都擔心,還有我同學白晶和薄如風,他們兩個也去了。”

雙木就問:“那如果我隻能說一個人的情況,你問誰?”

“當然是蕭煜行了,這還用嗎?隻要他沒事,一定會去照顧別人的,他去的目的也是為了這個。”

他“嘿嘿”地笑,過了會兒才說:“你對他還是挺信任的嘛。”

我實在不想跟他繞,這種很八卦的聊天方式,不適合我現在的心境。

“你什麽都算得著,連我來自的目的都一清二楚,我有必要再向您撒謊嗎?”

雙木還是不緊不慢:“也不是什麽都算得著,比如他們在那兒的情況,還真是說不準,不過你不用擔心,既然你沒去,那他們短時間內應該沒什麽危險。”

“這麽說,陰陽吏要找的人真的是我?那上次我去的時候,他為什麽還把我送出來,來來回回倒騰這麽多事,又把我誘回去,幾個意思?”

雙木的手摸完腳,又去端茶杯,我不忍直視,把眼睛轉開了。

他也在此時開口:“很簡單啊,人沒聚齊,東西也沒找齊,最起碼上次你那個女同學,還有姓薄的小子就沒去。

這次就不同了,好家夥,一網打盡,就差你了。”

這些事情蕭煜行也很清楚,所以他想盡辦法不讓我去,卻還不如陵遊擺的一道。

我目光下移,不由得去看自己的肚子。

如果這次他們真的能都沒事,那是不是還要感謝一下這位借我修道的蛇妖?

雙木的目光也往那裏掃了一眼,然後沾著杯子裏的茶水,在桌子上寫道:“她降不住你。”

我用眼神問他:“什麽意思?”

他換了一個地方寫:“不用理它即可。”

看來雙木對陵遊也很清楚,我也沒打算現在把她弄出來,就沒再問這事,而是問他,接下來我該做什麽?

他抬著看了眼道麵的屋頂說:“要不留在這裏陪我說話吧,我還挺喜歡跟你聊天的。”

這話讓我有點意外,正待要問,他卻先一步開口了:“反正你回去,也什麽都做不了,就是等他們的消息,不如在我這裏等。

你看我這身道法,我跟講,厲害著呢,好家夥,要是有人敢鬧到這裏,我肯定讓他吃不完兜著下山。”

說的很道理,現在說不定陰陽吏還在到處找我,倒不如跟他在這山裏呆幾天,順便也看看方俊的生活到底怎麽樣。

此事說定,雙木很高興,當天竟然帶著方俊去山裏挖了野菜,還采了一些蘑菇,打了一隻野兔,要給我加餐。

他是這麽說的:“我看你麵黃饑瘦的,就知道你這些天肯定沒吃什麽好東西,好家夥,既然來了我這裏,那就是客人啊,我肯定要對你好的。”

我現在對他說的話也是半信半疑,總覺得這樣的款待另有目的,不過他跟蕭煜行有交情,應該也不會拿我怎麽樣。

午飯我們吃的相當豐盛,確實是我這麽多天來吃到最好的一頓。

下午還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道觀裏來了另外一個人。

當時我正跟雙木在手機上玩一款遊戲,說實話,他是一個不錯的玩家,手法利索,我這種平時不太玩的女生,根本就招架不住,他也打的毫不盡興,一直罵我豬隊友。

我都想扔了手機不跟他玩,聽到方俊在外麵喊:“師父,你等的人到了。”

雙木頭都沒抬,朝著外麵說了一句:“把她帶到前院大殿裏。”

我來了兩次,都是直接進了後院,這位則是被帶到前院,讓我生出許多好奇。

雙木跟看透我心思似地問了一句:“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當然願意,隻是覺得那是他的客人,我又是一個女子,跟著一個老道士住在道觀裏,就算是清白,別人看到也不太好,就拒絕了。

雙木瞥了我一眼說:“小屁孩兒想的真多。”

“你個老道士整天不下山,當然不用想什麽,我以後可是要下山重新做人的。”

對於我這種挑釁,他不生氣,反而“哈哈”笑,把手機順手扔到桌子上說:“走吧,你躲起來聽聽他要說什麽,萬一是陰陽地的消息呢?”

說起這個,我還真的來了精神,馬上跟著他一起出門。

大殿的神相很高,上麵又層層疊疊地蓋著布料,我到現在也沒分辨出來敬的是什麽。

不過殿裏站著的人我卻認識,是月蘭。

她手裏提著一藍子,裏麵除了裝些果品,還有肉和酒,放在桌子後,就給雙木跪了下去。

我躲在殿側麵的一道門後,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兩人的側臉。

雙木裝的一本正經,完全沒有跟我說話時的痞氣,長袍子放下來,也把腳上的人字拖蓋嚴了。

老氣橫秋地問月蘭:“所求何事啊?”

月蘭的眼淚跟點了藥水似的,一下子就出來了,流過臉頰,滴到衣服上。

她哽著聲音說:“師祖,還是姻緣,求老師祖幫忙。”

雙木虛摸著胡子好一會兒,才沉聲說:“此事難解啊,你跟向家沒有姻緣,別說是向一宏了,任何一個姓向的人,都不會娶你。”

“難解總還是有解的方法,您不是會逆天改命嗎?能不能幫我修一條姻緣線,哪怕隻是陪在他身邊也行。”

她說著話,已經跪行到雙木身邊,兩手抓住他的道袍。

這時候哭的已經很逼真了,可是我卻看到雙木好笑地向我眨眨眼。

跟月蘭真的沒有交情可言,不然我真想出去提醒她,姻緣是要自己修的,求別人沒用,她這麽費盡心機,向一宏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難道自己心裏沒一點數嗎?

那邊雙木卻假惺惺地問:“你這孩子,為什麽一定要嫁與他呢?他不是你的好歸宿,跟著他你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我不在乎,隻要能嫁給他,就算是我現在死了也願意。”月蘭急道。

然後雙木說了一句特別欠揍的話:“你要是現在死了,就嫁不成他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轉身回了後院,見方俊在門口逗星星,就順口問了一句:“她是不是常來?”

方俊拋了一塊饅頭到空中,星星翻了一個滾去接,然後抖抖身上的土,離我遠遠的,才蹲下吃東西。

方俊就走到身邊說:“是呀,差不多一個月來一次,每次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