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村中詭事

自從我爸經曆了走失之事,我媽現在的性情變了不少。

從前她是很強勢的,也愛憎分明,既是臉上裝出笑,對於打壓過我們家的人,仍不會給出好臉色。

但現在已經絲毫沒了那種鬥誌,隻是無聲地照顧著我爸,很少念起過去,也不會對別人的事多說一分,連對我的關心都少了很多。

就像現在,我一出來就是很久,且音訊全無,偶爾給她打電話,她卻並不吃驚,語氣裏也沒有大的起伏,有事說事,沒事就例行公式似地說幾句讓我照顧好自己的話。

說起我爸身體不好,我就不能在道觀裏繼續耗下去,而且這麽久了,那些人始終沒有消息,再等下去也未必就有意義,我在第二天一早,就下山,往家裏趕。

車子不是很順,飛機上又誤了點時間,到第二天晚上才進村。

冬天在北方是很明顯的,樹上的葉子已經全部落光,隻剩幹巴巴的樹椏,伸在夜空裏。

我抬頭看這些樹枝時,眼角就掃到了西北角層層疊疊的黑氣。

應該不是從村裏冒出來的,有點像烏雲,不過因為天色也暗了下來,加上有燈光幹擾,看不真切。

在村口下車,順著東邊入村的路往裏麵走,第一個經過的就是方金山的家。

他家裏更破敗了,大門已經完全損壞,裏麵烏森森的。

院子的一角經過風雨坍塌下去不少,大概平時有討氣的孩子,會不聽家人的警告跑到這邊玩,所以缺口處有明顯磨過的痕跡。

因為天冷,外麵街上很少遇到人,家家戶戶都亮了燈,把路照的很亮。

我到自家門前時,看到大門也是關好的,就過去敲。

門內一陣聲響,接著是門插響動,然後我看到我媽站在門後,一臉清瘦,茫茫地看著我。

這一瞬的茫然很快就遮擋下去,她把大門又打開一些說:“快進來,這麽晚到家也不說一聲,我去村口接你。”

她已經很久沒說這種話了,自從我跟蕭煜行結了陰婚,出入不定,他們的生活也發生了很多改變,就再也沒有過去接我回來的情形。

突然這樣開口,也讓我忍不住問:“媽,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我媽沒說話,重新關了大門,先往裏麵走。

我爸坐在屋裏邊喝茶邊看電視,看到我似乎也沒什麽意外,隻是問了一句:“青青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然後看了看外麵的大門說:“天才剛黑,怎麽村裏家家戶戶都把門插上了。”

我媽接口說:“大冬天了,冷的不行,也沒人串門,都早早插門睡覺了。”

她又岔開話題問我吃飯了沒有。

得知沒有,就起身去廚房煮東西。

我把手裏的包拿回自己的房間,再出來時問我爸:“我媽說你身體不太好,怎麽了?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他搖頭說:“哪有毛病,就是你媽整天疑神疑鬼的,我這不是好好的。”

從他們的話裏,我一點也聽不出問題,但是從進村開始,我又覺得哪裏好像不太對勁,到處都透著古怪,連我媽也跟過去不一樣。

她煮了一碗熱麵條,看著我連湯帶麵的吃下去,就說:“天冷,早些睡吧。”

沒有多的話,跟我爸一起先回了房間。

我自己又在客廳坐了一會兒,眼睛盯著電視,腦子卻在細細想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要是我爸沒病,那我媽為什麽要那樣說呢?

她想讓我回來,大可以說實話,而且那個時候她也不知道我在哪裏,大概以為我還在縣城,那麽回來一趟應該是很容易的事,完全不用編什麽借口。

最鬱悶的是,現在回來了,她也什麽都不說。

我想了許久,沒有結果,就先回屋睡覺了。

夜裏聽到外麵有響動,隻當是風,也沒再太在意,而且回來時車上顛簸,這會兒躺到**,就覺得很累,很快就睡著了。

早上起來,太陽已經升起,我穿好衣服出來,發現家裏一個人也沒有,我爸媽不知去向,廚房裏也是冷鍋冷灶。

才早上九點,他們去哪兒了?

心裏想著,人也走到大門口,伸手去拉時,發現大門竟然從外麵鎖著,我根本出不去。

快速折回屋,先去了我爸媽的臥室,發現裏麵的被子疊的很好,床單也很有平整,不知道是一夜沒睡,還是早上起來收拾的太過精細。

房間裏的東西大多都是重新置辦過了,因為之前破壞嚴重。

有一個櫃子放在角落裏,顏色很暗,再加上光線打不到那處,所以不容易被發現。

我細細看屋裏的東西時,才注意到它,就過去把櫃門打開。

隻看了一條縫,就聞到裏麵散發出一股怪味。

打亮了手機的光往裏麵看,整個櫃子裏,沒有放任何雜物,隻有一隻白瓷的盤子。

盤子上麵兩小塊黑黑的東西,看不太清楚是什麽,不過怪味是從這上麵發出來的。

我拿了盤子出去,站在門口的陽光下看了許久,才一下子回神,差點把盤子扔出去。

這是那兩顆眼珠。

就是那時候我爸還魂時,我媽不知道聽誰說,嬰兒的眼珠可以把他的魂招回來,所以找了兩顆回來。

蕭煜行也用地那嬰兒救了朱老夫婦。

我媽後來說那兩隻眼珠丟了,我根本就沒多想,因為我爸好了,那眼珠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丟了也是好事,卻沒想到會在我家的櫃子裏再次見到。

不知道眼珠是怎麽回來的,但看這放的位置,我媽應該是早就知道,她竟然沒跟我說這事?

重新把眼珠放回去,拿了家裏的備用鑰匙,又找了梯子,支到院牆上翻了出去。

沒有多想就往村西北角走去,卻在這時,我聽到肚子裏的陵遊說:“不要去井邊。”

“為什麽?”我馬上問她。

陵遊並未解釋,但我往那邊靠近時,她就開始在我肚子裏翻騰。

參考上次月蘭的事,我對她還是有幾分信任的,她現在借助我的身體修行,肯定不想讓我涉險。

可不去井邊,我去哪裏找我爸媽?整個村裏就數那個地方最詭異了。

站在村口想了一陣,最後還是折身回來,去了三堂叔方樂家裏。

一進大門,就聽到三堂嬸哀哀切切的聲音,似乎在跟誰說著什麽話,可是她自己說的聲嘶力竭,對方卻連一句也沒回。

我往門裏走,她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大慈大悲的菩薩呀,求您救救我們家方樂吧,他就是個老實人,沒膽,也沒能力做傷天害理的事,那些事都是別人逼著他去做的。”

我轉頭看了一眼敞開的大門,滿心疑惑。

照我三嬸這樣的情形來看,估計方樂做的事全村都知道了。

她敞著大門在屋裏念念叨叨,無論誰路過都能聽一嘴,或許她自己本來就是要說給別人聽?

摸不清他們的套路,我在院子中央叫了一聲:“三叔,三嬸,你們在家嗎?”

屋內靜了幾秒,然後就是“咚咚”的腳步聲。

我還以為是我三嬸出來了,卻沒想到是方樂。

他瘦的像個紙人,可腳步聲卻非常的重,好像一個人使勁的向上提的力度,每一下著地,都起不來一樣。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裏拎著一柄菜刀,一看到我眼睛瞬間變紅,舉刀就往我身上砍過來。

我愣了半秒,在他出屋門時,轉身往外跑,且出大門後,順手把門拉上。

可還未來得及鎖住,方樂已經到了門邊,他一手扯門,一手把菜刀從門縫裏伸出直往我身上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