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遠嫁他鄉

我們沒走到家,天空就開始飄起細碎的雪粒。

大年夜下雪,對北方來說是很應景的,所以路上的行人反而比我們出來時還多。

我媽也打了電話,問我們在哪兒,叫趕緊回去吃了飯,一家人出去玩雪,薄如風領三兒,四兒他們兩個都已經出去了。

我問蕭煜行是否回去吃飯,他點頭:“就算是我不吃,你總得吃點,不然跟薄如風他們一起分隊時,戰鬥能力太弱,我是不跟你一隊的。”

難得他調皮,我也高興,就一起回去吃了飯。

其實薄薄一層雪,沒什麽玩頭,可是我們人多,一路走走說說,還是很熱鬧的。

下到地下的雪粒,很快就結成塊,水泥路麵上就越來越滑。

四兒蹲在地上,讓三兒和薄如風一邊一隻手地拉著滑,我就拐住我爸媽的胳膊,走在他們後麵笑。

蕭煜行走在我媽的一側,很安靜,偶爾也會笑一下。

後來很多時候,我想起這一幕,都覺得那是我有生之年,過的最快樂的一個春節。

過後再沒有此種景像,也再沒有這麽多人,更沒有這份心境。

當天晚上,所有人都留在了我爸媽家裏。

我爸媽一個屋,我跟蕭煜行一個屋,三兒四兒一個屋,薄如風就隻好住在客廳了。

不過家裏開著暖氣,我媽又拿了兩床厚厚的被子給他,既是在客廳也不是很冷。

隻是夜裏我起來喝水時,看到他的身邊坐著一個人。

是三兒。

她默默地坐著,沒有叫醒薄如風,也不說話。

室內很暗,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本來不想打擾她,直接退回去的。

三兒卻叫住了我。

“青青姐,我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我“嗯”了一聲,拿了一杯水,跟她一起回了她們睡的那個房間。

室內開著一盞小燈,四兒睡的正香,小嘴微微張著,因為暖氣的原因,嘴唇有些幹。

三兒說:“我知道你們都對我很好,尤其是薄先生,這麽多年一直在幫助我們家。”

她搞這麽大的鋪墊,我都不知道怎麽開口接,隻能等著她往下說。

她自己也頓了一下,突然語氣一轉,聲調就低了下去:“可是,我們家到底是沒有了。”

我趕緊勸:“你別老這麽想啊,誰也不跟著爸媽過一輩子。你看薄先生,從小都是孤兒,不也是很好嗎?”

三兒就把頭低下去:“沒人能跟薄先生比的。”

我實在搞不清楚她到底是隻悲傷一下,還是有別的事情,就直接問了:“那你是怎麽想的,現在還有四兒呢,再怎麽樣,你爸媽也回不來了,你現在是姐姐呀。”

勸了一陣,三兒才說:“我有一個小姨嫁到外省了,年前的時候回來,知道了我們家的事,她想讓我們跟她走。”

我有點發愣,三兒家裏之前出那麽大的事,都沒聽她說起過這個小姨。她小姨也沒有主動關心過他們家,怎麽這會兒突然冒出來了?

就算是在外省,如果是至親,平時應該都有聯係的吧,這事怎麽聽都是奇怪的,可我又不能惡意揣測人家親戚。

就問她小姨嫁到什麽省?現在過的如何?家裏還有誰?

三兒回答的很含糊,似乎還很怕我問,隻說:“應該還不錯吧,我們現在又沒別的親戚,隻剩這個小姨了。”

“那這事,你跟薄先生說了嗎?”我又問。

三兒的眼圈就有點紅,低著頭也不說話。

她的心思我看的明白,薄如風不見得就不明白,他對三兒也真的好,我就是搞不懂他這種好裏,到底包含了多少意思。

再加上之前蕭煜行跟我說過他姻緣的事,我現在是勸三兒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讓她留下來,如果最終沒有一個好的結果,萬一有一天薄如風找到一個女人娶了,或者是真的去做道士,不成家,那不是把三兒耽誤了?

如果什麽也不管,就讓她跟她小姨去,又總覺得這事不太妥。

“她現在在這兒嗎?叫你們什麽時候去?”我問三兒。

她老實回道:“年前回來看看,這會兒回去了,今兒個白天又打了電話,問我們什麽時候過去?”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過去?”

三兒就抬頭看我:“超市現在有點亂,等年後營業,你肯定也會很忙,我想著等你找到合適的人,這件事過去了,就帶著四兒去。”

“嗯,好,謝謝你還為我著想。”

不是立刻走,就有辦法,安撫她先睡下,我也回了房間。

蕭煜行已經起來,正坐著看書,見我進來就問了一句:“三兒要走了?”

“你知道這事?”我忙問。

他點頭說:“那女人不是讓她們去白養著,給她做了媒,嫁給他們那邊一個什麽人吧。”

“那三兒知道嗎?薄如風知道嗎?”我連忙問。

蕭煜行就從書中抬起頭,看著我說:“她知道,薄如風也知道。”

“那這事我就不懂了,他們都知道為什麽把事情說清?三兒見過那個人嗎?願意嫁嗎?我說嘛,突然冒出一個小姨,原來是安這樣的心。”

“對,她沒安好心。”蕭煜行說:“不過這事你能做什麽?她非要去,你也攔不住。”

我真是為她捉急啊:“我攔不住,薄如風可以啊,他對三兒那麽好,就算是把她當成妹妹,也不會看著她進火坑吧。

兩個小丫頭,去人生地不熟的外省,還要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結成夫妻,萬一到時候有什麽事,那不是哭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再想想,又覺得這事蹊蹺,三兒以前雖是一個乖巧的孩子,但也不是迷糊蟲呀。

她常跟著薄如風出去辦事,很機靈果斷的,怎麽到了這事上,反而聽之任之,讓她小姨去安排?

還有薄如風就更不對勁了,除非是他已經知道那個男人很好,自己又真的跟三兒無緣,不然怎麽忍心看著她往火坑裏跳。

跟蕭煜行商量這事,沒有結果,他不愛跟我說別人的是非長短,隻能等明天問薄如風。

大年初一早上,我起了大早,到客廳的時候,卻發現薄如風已經不見了。

被子是疊好放在沙上的,他的東西也全部收走了。

我打電話給他,沒人接。

三兒起來後,麵色沉鬱,也沒往沙發上看,似乎早就知道薄如風不在了似的。

連我媽都看出了事情不對勁,打圓場說:“如風肯定一大早出去看地方了,昨晚說好今天一起去看人家滑冰呢。”

我趕緊說:“趕緊弄飯吃,吃了飯我們也去,說不定還能碰到他呢。”

煮了餃子,大家都吃了一點,然後穿了厚厚的衣服出門。

外麵的雪已經厚厚一層,不過天空卻已經放晴,陽光照在雪上,刺的人睜不開眼。

可是外麵街上卻有很多人,大人孩子全部都換了新的衣服,步行往各處走著玩。

滑冰場修在城西,離我們不遠。

說是冰場,也就是在水泥地上澆了一層水,趁著下雪,把水冰住,讓人在上麵滑。

我們這裏的溫度,遠沒到把河水凍結實的程度。

既是這樣,裏麵的人也很多,很多都是孩子,大的拉著小的,父母就圍在邊上看,歡笑與吵鬧聲混成一片。

我讓三兒帶著四兒也去滑,她不去。

我自己不會,又怕自己去了,我爸媽也看不出他們幾個,幾個人就隻沿著邊上看了一圈。

沒見到薄如風。

我背地裏又打了幾次電話給他,最後才接。

我氣不打一出來,出口就罵他:“你搞什麽鬼,一大早不聲不響地就走了,打了那麽多電話還不接?幹嗎去了,現在在哪兒?趕緊給我回來。”

薄如風在那頭“嘻嘻”笑:“好,一會兒就到,還幫你們帶了兩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