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盜竊記憶

我遇到那麽多人,搶我當媳婦兒的,把我當姐的,現在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小孩兒,要做我的師父?

我不想答應,不是不想報他的救命之恩,也不是因為他太小,而是對他一無所知。

“你讓我拜你為師,總得說說你是什麽來曆吧?”我看著他問。

安子馬上就擺手說:“哪那麽多事,你拜我為師,我教你好玩的技能就行了,至少以後也不會被這種人綁住,為什麽還要打聽我的來曆?”

“那如果以後有人問起來我的師父是誰,我怎麽跟人說去?”

他滿不在乎:“就說是安子了。”

他很小,卻很聰明,無論我怎麽套話,對自己的身世就是一字不提,這就讓我覺得更加奇怪了。

正常的孩子,因為見識和經曆還小,話題都會先圍著自己身邊的人或事展開,而安子說話,東一句西一句,半句不提自己的事。

我沒辦法,隻能實話實說:“我不想做你徒弟,可以用別的方式報恩嗎?”

他搖頭:“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送回去給那個山匪。”

好吧,我選擇做徒弟,隻是這真的是在報恩嗎?報恩不是自己付出,恩人受益,怎麽他救了我,反而還要收我做徒弟,還要教我技能?

這個問題,到第二天我就得到了答案。

當天我們兩個在山裏逛到天黑都沒走出去,安子說這山很大連綿不斷,走出去還要很久。

而且在我沒學會他的技能之前,也不能下山,不然別人會欺負我的。

我更相信他說的後一個理由,或許也不是怕別人欺負我,而是為了顯示他的本事,在山裏轉來轉去,不是山有多大,而是他自己故步疑陣。

冬天的夜很冷,尤其是在山裏,風從林間穿過,像一支支鋒利的箭,刮著每一寸肌膚。

我的外衣留在了向一宏的那個山洞裏,此時隻穿著保暖,走路是輕巧許多,可是風一來,好像沒有穿衣服似的,一刮就透。

這時候安子就表現出,做為一個師父的關愛與責任,他竟然找了許多的枯草過來,全部給我堆到一個背風的地方,然後讓我坐到裏麵去,就暖和了。

還很憂愁地說:“這山裏的木頭和草都是幹的,不能引火,不然就會全部燒起來,不然為師就可以給你砍些柴來。”

我也是很感動的,連聲道謝,騰個地方讓他也坐下來。

他聲音清脆,話卻說的老道:“不要跟為師說謝謝,做為你的師父,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你隻要學有所成,就不愧對於我了。”

我嘴角直發抽,看著他小小的樣子,試了半天才含糊叫了一聲師父。

他很滿意,點頭說:“看你今天又驚又怕了,還是先休息吧,明天一早,為師就教你本門最牛的法術。”

本來不想睡的,可是坐在草堆裏,又冷又困,後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第二天才一睜眼,就看到安子站在我麵前。

他故意整出一副麵色沉沉的樣子,還變粗了聲音,拿出十足師父的腔調說:“今天是頭一天,為師就不說你了,以後都要四更起床,藝不成先學懶身,成何體統。”

我一頭懵地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給什麽樣的反應,才能配合他演出。

安子倒是駕輕就熟:“先教最好玩的,竊取別人的記憶。這個技能你隻要學會了,就可以隨便知道一個人心裏的想法,也可以知道他過去的想法。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正常人的記憶跟實際發生的事都不相同。”

我聽到前麵一句話,就已經被震住,立刻想到了我的父母。

那個時候蕭煜行就是說有人把他們的記憶偷走了,他到現在都沒查出來那人是誰,卻沒想到陰差陽錯的,我會遇到這樣一個人。

安子興趣很高,還在跟我講,現實發生的事,跟人記憶裏發生的事有什麽不同,這其中牽涉到一些心理學上的東西,我上大學的時候,也看過類似的書。

總的來說,就是過去發生的一件事情,會根據人的心情,或者希望在記憶裏不斷被美化,或是更加醜化。

拿一人打比方,記憶者心裏這個人是他所愛的,在漫長的記憶裏,他會不斷把這個人在腦子裏,美化成他所喜歡的樣子,而忽略對方不好的地方。

如果是他不愛的,他又會在腦子裏把對方的優點自動去除,剩下的全是劣點,就越想越恨。

所以說,人的記憶存在的事情,並不一定是真實的,而他心裏所希望的。

他說了很多,我卻並沒認真聽,隻大概明白意思而已。

安子講完,一臉興奮地問我:“怎麽樣,是不是特別好玩?特別想試試?”

我問他:“你試過嗎?”

他立刻把小臉一仰說:“那當然,不試怎麽知道好不好玩?徒弟啊,我跟你說,我現在手裏就帶著許多人的記憶呢,沒事翻一翻,跟看書似的。”

“那你都偷了什麽人的記憶?”我又問。

他很快說:“什麽人都有啊,遇到什麽有意思的人,就都劫來,反正是玩,當然越多越好了。”

沒等我問到爸媽,他自己就先說:“去年我就遇到兩個人,特別有意思,他們老是記著有人要害他們女兒,然後整天都緊張兮兮的。我善心一發,就把他們的記憶偷走了,這樣他們就會覺得女兒已經死了,再也不擔心別人會害她了。”

聽到這裏,我特喵的也是無語了,這熊孩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就應該把他直接吊起來一頓胖揍。

讓他也知道一下花兒為什麽這麽紅?別人的東西為什麽不可以偷?

他絲毫沒意識到我的異常,我還很興奮地說:“徒弟,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你先學會打坐,淨心,等你腦子裏什麽事也沒有的時候,我就教你下一步。”

之前我不想學的,但是現在我很想學了,我想知道這裏麵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爸媽的記憶還能不能找回來。

那些東西對他們可能不算是好事,但那是生命的一部分,怎麽可以就這麽缺失了呢?

好吧,打坐,靜心。

靜個鬼的心,平時不覺得,真要這麽正經八百地坐下來,讓自己什麽也不想,根本就做不到。

因為腦子裏萬千的念頭湧動,一會兒這個冒出來,一會兒那個又冒出來。

我甚至在想,我都丟了這麽久,蕭煜行為什麽還不來找我?如果他來,肯定就會遇到這個小鬼,也會知道我爸媽事情的原委。

並不是什麽預想的陰謀,隻是一個小孩子玩興大起時的惡作劇。

思緒一不小心就跑了很遠,拉回來的以後,緊接著又開始想別的。

我們並沒有從這山裏出去,向一宏也在這裏麵,他會找到我嗎?他現在的確很厲害了,如果真的想找我,應該還是找得到的吧?

如果他找過來怎麽辦呢?安子應該還會救我,我現在已經是他徒弟了,按照他之前的樣子,肯定是會保護我的。

隻是向一宏為什麽會住在這裏?還有向夫人?向家道場已經散了很久,那裏雖然沒人,但是向家的房子還在,她為什麽不住在自己的家裏,而是住在這麽個荒郊野外?他們平時又吃什麽?

半天坐下來,腦子沒一刻停,一件件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都想過了,連三兒和四兒去外地會怎樣都擔心了一翻。

中午的時候,安子不知道從哪兒打了一隻野兔。

他本來個子不是很高那野兔又特別大,拎在手裏回來時,兔子的腳都拉在了地上。

“徒弟,看為師給你準備什麽午餐了?”他小臉一如既往的興奮。

隻是我聽到“為師”兩個字,就特別跳戲,會自動切換成一個老頭子,偏偏麵前是個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