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對岸的人

這樣的水,別說是趟過去了,就是看一眼都讓人毛骨悚然。

可,我要回去,陽世還有很多事等著我。

我還要去找蕭煜行。

腳越往前走,那些泡泡就越冒越大,很快變成一張張人臉。

這些人臉長的並不可怕,跟正常的人也沒什麽區別,乍一看去,好像一大堆人在裏麵洗澡一樣,並且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

看著他們頭下的黑水,再看看水麵上那一張張詭異的笑臉,我身上惡寒陣陣。

隨著腳步越靠越近,那些笑臉也越來越大,他們的嘴終於張開了。

然後我看到無數燦爛的笑臉上,露出成片的白色的牙齒。

牙齒又尖又細,像按上去的鋼針一樣,參差不齊的長在那裏,不時還有黑色的東西從齒縫裏流出來。

這特喵的是要死啊。

就算是我見過無數可怕場麵,但麵對一水的尖牙,還是很難把腳挪進去。

站河麵上猶豫的時候,突然看到對岸站著一個人。

那人背朝著我的,褲子卷起老高,露出一截很白的小腿,看樣子好像是剛從這裏麵走出去似的。

他身形筆挺,穿著合身的西服,那個樣子,跟我之前在望鄉台上看到的蕭煜行極像,連走路的姿勢都是複製下來的。

不能再等了,盡管這個人出現的很怪,也不知道對麵人的真假,但是我看到他,心裏就更深地想起蕭煜行。

他等著我回去找他,或者是救他,心裏那股緊迫的感覺,催促著我一腳往前踏去。

我的腳剛進到水裏,周圍頓時笑聲四起,還夾著磨牙的聲音,把水裏的寒意都壓了下去。

但我沒受到明顯的攻擊,那些人臉不過是圍著我笑,我真正往前走時,他們隻是笑的更凶而已,而牙齒也露出來的更多。

白白的一片,在黑水的襯托下,像一張黑白相間的恐怖畫。

試探著水的深度,竟然跟對麵人的提示差不多,很淺一層,隻過膝蓋一點點而已。

水下雖高低不平,卻也沒有明顯的陷阱,加我穿著鞋子下去的,其實感覺不到自己到底踩到了什麽。

一步步往前走,手裏提著長槍,眼睛看著對岸,也看著水裏的臉。

全身每根神經都是緊繃的,隨時做出應戰的準備。

人在沒有退路時,是可以英勇無敵的,我這個時候已經完全管不了危險了,隻想盡管趕過河去,攔住那個越走越遠的人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走到河的中間,腳下就變的很不一樣了。

原本進來時,水是冰寒的,這會兒卻慢慢有了一些溫度,就像夏天被陽光曬光的河水一樣,溫熱的。

而腳下,似乎有什麽東西不停的在我腳上滑來滑去。

這種感覺很詭異,因為那種滑動不痛不癢,就是異於正常的觸碰而已。

而我低頭看時,膝蓋以下又全部被水蓋住了,完全不知道下麵發生什麽。

介於對這裏的警惕,還是加快速度往對岸走去。

就在我腳踩到岸邊時,原本一直在那兒行走的人,瞬間不見了,四周除了無邊的濃霧,再找不到別的。

而我回頭,就看到剛才自己走過的河,根本就不是河。

裏麵的黑水此時全部幹了,整個河道裏站滿了人,服飾各樣,男女不同,老少都有,全部都排列整齊地站在那裏。

他們肩挨著肩,頭碰著頭,我剛才很可能就是踩著他們的肩膀過來的。

當眼裏的餘光看到自己的腳時,我一口冷氣抽上來,差點就暈過去了。

兩隻腳,從膝蓋以下,到腳趾,現在全部成了白骨。

上麵的肉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的,我沒有絲毫感覺,就是此時也沒有痛感,隻是看著太特喵的嚇人。

是這裏麵的人把我的腳吃了嗎?

可吃了又怎麽樣,我現在也不能下去把他們也吃了,趕緊走是正事。

反正腳下不疼,我大概也許可以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先走出這個地方。

拿定注意後,就猛然轉身,急速往前奔去。

不過隻跑了幾步遠,腳下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都失控般,一頭往前栽去。

腦子一晃**,意識跟著模糊,我最後的印象就是倒在地上,連爬起來的能力都沒有,漫天迷霧掩蓋了周圍的一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耳邊有人說話,而且聲音著急。

“沒死吧?快打個急救電話。”

“捺她肚子,先把水擠出來再說,擠出來應該就沒事了。”

“對對對,一看這樣子就是在水裏泡長時間了,肯定喝了不少水。”

……

然後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肚子上一陣壓力,嘴也跟著張開,卻並沒有水擠出來。

當我睜開眼時,看到一圈人圍著我,還在七嘴八舌地想辦法救我。

“哦,睜眼了睜眼了。”

“真的醒了,問問她是怎麽回事,看眼神人還是挺清醒的。”

“小姐,你沒事吧,家住哪裏啊?”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看看周圍的風景,很熟悉啊,這特喵的不是我們縣城外麵的護城河嗎?

我怎麽會躺在這裏?

夏日早升的太陽早已經像火球一樣掛在半空,萬縷光線像火一樣炙烤著大地,把身下的沙灘也曬的很熱。

身邊的水麵上波光粼粼,閃的人眼都睜不開。

把我救出來的人等的不耐煩,已經有人開口說我是不是被淹傻了。

也有人說我都沒喝著水,有可能是被熱的了,先搬到涼快的地方再說。

然後他們七手八腳的抬著我要往河堤邊的樹下走。

我快速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肉竟然都還在,垂到麵前的頭發也還是黑的。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我沒事,就是剛才暈了一下,謝謝你們,我現在能自己走了。”

那些人看我自己起來,也是一愣。

不過他們隻是看到我暈過去而已,對之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自然也沒有多大震撼。

有人確認我真的沒事後,就先往河堤上走去,並且叫著同伴說:“走啦走啦……。”

我跟著他們也往河堤上走,到了樹陰下麵,才回頭去看身後的河麵。

還能河對岸的山,還有已經廢棄的火葬場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