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偷屍換命

蕭煜行回來了,他手裏抓的正是頭骨,而且下麵還吊著一根長長的血管。

那頭骨特別白,吊著的血管又稀稀落落,剛一停下來,地上就鮮紅一片。

我已經往後退了兩步,根本不敢靠近他,可那頭骨卻不斷發出女人的哭叫聲,聽不太清楚說什麽,語速很快,好像一邊說還一邊罵。

蕭煜行的手指就摳在她的眼睛處,有血順著他的手指縫往外流,感覺這個頭骨不像是單純的骨頭,反而是一包流不完血漿。

他比我想像的凶狠又幹脆,一把就扯掉了那根吊著的血管,並且甩在地上狠踩一腳,擠掉了裏麵沒流完的血。

女人的尖叫響徹雲霄,說話的聲音也更大了。

這次我聽明白了,她說的外語,具體是哪國的分不清,但絕對跟我們不一樣。

“蠻夷”,蕭煜行說完這句,下手更快,已經長長的指甲,從她頭骨的每個孔裏麵穿入,血飛濺而出。

女人的聲音終於弱了下去,她好像在求蕭煜行,頭骨也不停地抖動。

不過蕭煜行的臉色沒有絲毫改變,連眼神都是凶狠的,流出來的血映紅了他的眼,也染紅了一大片地。

“方青,我不會放過你的。”

頭骨流出最後一滴血時,那個女人用生硬的漢語說出這樣一句話。

我一臉愕然,外加一臉懵逼。

蕭煜行卻一點不客氣地把她的頭骨按回盒子裏,並且連散落在地上的骨頭也都扔進去,然後合上蓋子說:“把鬼嬰放出來。”

我站在那裏愣了半天神,才想起他說的是小黑。

忙著把手放在胸口處,第一次試探地叫了聲:“小黑,出來了,有人找你。”

一縷黑煙從我胸口緩緩飄出來,成形以後成了一個娃娃的樣子。

小黑的眼裏閃著光,看到地上的血跡就快速撲上去,直接用舌頭去舔。

我趕緊伸手去拉他,胃裏卻隨之一翻,“嗷”地一聲吐了出來。

蕭煜行說:“不用管他,那些都是這個女人散落的陰氣和血珠,他不吃掉,就還會聚到一起,害更多的人。”

我別開臉,不敢看小黑,也不敢看蕭煜行。

或許這個女鬼在這裏真的害了很多人,死有餘辜,可是她最後叫我的名字是幾個意思呢?

首先我們語言不通,按理說她也不可能認識我,其次,我們來到這裏以後,我跟蕭煜行好像都沒說過自己的名字,那她到底是從哪兒得知的?

最特喵的氣人的是,明明是蕭煜行把她弄死的,最後她卻說不放過我,難道真是弱者好欺?

身後傳來異動聲,我謹慎轉身,看到地上的血跡已經沒有了,而小黑差不多也跟正常的孩子一樣,不過他眼睛特別明亮,裏麵好像閃著星星。

他很興奮,不停的圍著蕭煜行轉,眼睛也滴溜溜地看著他手裏的盒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蕭煜行看他的眼神裏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寵愛,最後還把手一推說:“算了,這個也給你吧,反正留著也是禍害。”

我趕緊過去抓住他:“等下。”

他抬眼看我,眼神瞬間轉為陰冷,語氣也不善:“怎麽?你舍不得?”

“說什麽鬼話,我又不認識她,就是這個東西實在太惡心了,你就別讓他吃了,小黑怎麽說也是在我身上,以後我要是想到這女鬼,還不得天天吐死。”

蕭煜行斜眼刺我,聲音更是冷如冰:“是嗎?你大概還不知道,三年前你就已經用了她的身體。”

我裝出來的假笑僵在臉上,看了蕭煜行好一會兒才說:“能別扯犢子嗎?我好好的一個人,用她的身體幹嗎?”

可是這家夥今天是跟我杠上了,竟然把盒子往地上一灌,狠狠地剜我一眼說:“這就要從你們欺騙我,偷梁換柱,假陰婚說起了。”

他那架勢就跟古時候茶館說書的一樣,預測接下來要給我講一段很長很長,又匪夷所思的故事。

可是這件事情也已經困擾我很久,現在隨便荒山野地裏出來一個女鬼,都能跟我扯上關係,實在太讓人糟心了。

把心一橫,等著他往下講,非要聽個究竟出來。

這個盒子裏的女人叫什麽,他沒說,隻說她來自番外,聽這口氣我就知道她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也就沒插嘴問他是哪個國家的。

蕭煜行說:“她修習一種邪術,放在現代應該叫降頭,而且已經練到了最高級別,可以隔空取人性命,吸食人血。”

“這樣的人,當然活不了太久,所謂的正義之士也會隔三差五地對她進行討伐,所以她後來就死了,屍骨被困在一處下了封印的棺木裏。”

好嘛,死了就好,我緩了一口氣。

但是蕭煜行的語氣一轉,陰冷的目光也隨之射過來問:“知道她為什麽又可以出來害人了嗎?”

我完全被他的樣子嚇倒,一邊往後退,一邊搖頭。

他語氣凶狠,一字一頓地說:“那我現在就跟你講講他們是怎麽替換陰婚的。”

蕭煜行是個鬼仙,這樣的事想瞞過他並不容易,可是方婆守在我們村裏多年,也跟他相處多年,應該對他還是有所了解,所以就找來了這個已死的降頭師。

他們把降頭師的屍體一分為二,一部分裝入我們現在看到的盒子裏重新封禁,另一半則灌上我的生辰八字,還有一些血液,通過方婆的邪術,把半身骨頭重塑成我的樣子,給了蕭煜行做成陰婚。

蕭煜行說:“你以為我真的看不出來?”

我沒說話,震驚扼製了我的想像力,完全搞不清楚方婆跟我父母當時得有多大的膽,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他往前走一步,眼神像刀子一樣剜著我說:“這女人身上沾了你的血,自身又有極強的隱匿能力,確實晃了我一眼,可我沒有拆穿你們,不是被她迷惑了,而是知道她的另一半屍骨,那幫蠢貨根本封不住。”

我特喵的又不爭氣地抖了起來,眼睛根本不敢看他,聲音微弱地申辯:“這又不是我做的,你別對我凶啊。”

他往後拉了一點身子,眼睛眯成狹長的一條線,盯著我看了數秒,突然口氣一鬆說:“也對,這事你確實不知情,那時候也是被他們蒙了,所以我現在隻要把他們三個殺了就行,你還是我夫人,不會死的。”

我去,這特喵的不是又把我繞進去了嗎?

也顧不得害怕了,趕緊抓住他的手說:“我爸媽養我這麽多年,有點私心也是可以原諒的吧?你沒死之前應該也為人子女,可以理解天下父母心的,他們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就是為了換我的性命,求你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了他們吧。”

我話都沒說完,蕭煜行的臉就黑成一片,連嘴唇也抿了起來,手指掐在我的脖子上,手背上黑氣畢露。

“你也知道為人子女?也知道天下父母心?”他回到了從前,看不到一絲我老公的影子,滿身都是暴戾,分分鍾要把我弄死的節奏。

我不敢再多話,兩手抓住他的手臂,身體如篩糠一樣。

小黑站在我們兩個人之間,仰頭看看他,又看看我,最後跳到我身上,與我一同看著他。

蕭煜行的手鬆了,目光突然一沉,如被突然關進籠子裏的困獸,長吼一聲向前飛奔而去。

我摔在地上,好久腿都軟的站不起來,隻有小黑用他虛幻的小手,撫了撫我的手背。

“小黑,謝謝你。”能開口說話時,我對他說。

他隻朝我眨眨眼,目光卻又落在不遠處的盒子上。

我心裏還是惡心的,此時卻不再想攔他,點頭後把臉轉過一邊,卻突然看到那塊早已經被我們丟到一邊的木墓碑又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