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淵源
“我呢，是來找你問一些事兒。”白無常笑眯眯地瞥了旁邊站得筆直得跟一根木樁一樣的黑無常一眼，別有深意地說：“至於老黑嘛，我就不知道了。”
黑無常雖然來得時候顯得有些急切，但是到了以後，就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如同往常一樣直視著前方，眼神沒有焦距，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麽。
這會兒聽到白無常這另有所指的一番話，他的眼珠才轉了轉，視線落到了那年輕女鬼的臉上。
“我陪必安一起來的。”他的聲音幹巴巴的，表情略微有一些局促。
喬青站在他們身後，看得興致勃勃。
看來黑無常和這個女鬼之間，應該有那麽一點兒什麽，否則他也不會這麽反常。
“嗯。”女鬼點點頭，並沒有質疑黑無常給出的理由，倒是白無常發出了一聲很清晰的嗤笑。
這拆台能力，也真是沒誰了，喬青腹誹。
“這個小妹妹是新來的嗎？”年輕女鬼忽然看到被黑白無常高大身軀擋住的喬青，臉上的笑容似乎更加柔和了一些。
作為一個二十六歲的成年女性，冷不丁地被人叫做“小妹妹”，喬青自然是有些不習慣的，但是看這女鬼與黑白無常這樣熟悉，想來也有幾千歲的年紀了，她又立刻釋懷。
“您好，我是地府婚姻介紹所的喬青，如果您有意向相親的話，可以來找我，我會依照您的要求，盡量給您安排地府最優秀的男鬼。”喬青看見此等優質“資源”，下意識地想要納入到自己的“資源庫”中去。
“地府婚姻介紹所？”女鬼露出了一個頗感興趣的表情，“如果有這方麵的需要，我一定會去找你。”
“什麽時候身為‘地府第一宅男鬼女神’的孟婆也需要靠相親找對象了？”白無常調侃她說，“不過，你要是想談戀愛的話，也不用去找喬青，我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推薦呢！”
說完，他又往黑無常那邊看了一眼。
黑無常微微垂著腦袋，像是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麽一樣，安靜地盯著地麵發呆。
喬青也呆住了，隻是她所在意的點與黑無常完全不同——
原來麵前這個美貌禦姐，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孟婆麽？！簡直與她想象中的頭發花白、身形佝僂的老婆婆形象差了十萬八千裏！
“小喬，你怎麽了？”孟婆注意到了喬青呆滯的目光，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試圖喚回她的神智。
“沒事。”喬青回過神，擠了一個略顯刻意的笑容出來，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我就是沒想到……您會是孟婆……”
“噗！”孟婆以手掩唇，愉悅地笑了，一雙眸子亮晶晶的，更加迷人。
“其實我也不怎麽喜歡‘孟婆’這個稱呼，但我確實是在一把年紀的時候死的，隻是當初在被閻王強製留在地府給他打工的時候跟他做了個交易，讓他將我恢複成了年輕時候的模樣。”
“你如果喜歡，也可以叫我的本名，孟薑。”
不知道為什麽，她這句話一說出口，黑白無常的臉色都變了。白無常隻是單純的震驚，而黑無常在震驚之外，還多了一絲黯然。
喬青雖覺得奇怪，但還是從善如流地叫了一聲：“孟薑姐。”
“嗯。”孟婆滿意地應到。
“好了好了，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咱們還是趕緊聊正事兒吧！聊完了我和老黑還要回去工作呢！要是被缺德閻王抓到我們無故翹班，又該扣工資了！”白無常不耐煩地催促道，就好像他之前沒說過與正事無關的廢話一樣。
“行。”孟婆點頭，斂起笑容擺出一副要談正事的姿態，“說吧。”
“你知道翠柳嗎？”白無常問她。
孟婆遲疑了兩秒，眸中閃過一抹類似驚慌的情緒。
“知道。”她垂眸回答，並不與白無常對視。
“怎麽，你和她之間……發生過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麽？”白無常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哪怕連一個小小的細節都沒有漏掉。
她現在的這個反應，很明顯就是做賊心虛。
孟婆抿著唇思索了半晌，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眼來看他。
“這裏不相幹的鬼太多了，去‘孟婆莊’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她的語氣相當的凝重。
＊
“孟婆莊”是孟婆與她手下的一群女鬼們熬製孟婆湯的地方，每天，她們都會把在這裏熬好的湯送到奈何橋邊，等著準備投胎的鬼魂前來。
孟婆有一個很大的辦公室——要說起來，倒更像是一個化學實驗室，因為大部分的空間都被各種各樣的實驗器材所占據。
“我一直都在改良孟婆湯的配方。”她對第一次來到這裏的喬青解釋。
“噢。”喬青心中對孟婆的崇拜又更上了一個階層。
“其實，這件事還得追溯到一千多年以前。”等到他們都坐下以後，孟婆才開始講述她與翠柳的淵源。
“有一天，有個吊死的女鬼來找我。她的身邊沒有鬼差，可見並不是剛到地府的亡靈。”
“她跟我說，她受夠了在這裏日複一日的等待，一千年，從懷抱著無限的希望，到漸漸變得絕望，足夠她對自己情郎的愛變成恨。她不想更恨他，所以她不願再繼續等下去，想找我討一杯孟婆湯，喝完以後忘記一切，再世為人。”
“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她，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
“她喝完了湯，理所當然地忘記了一切，甚至忘記了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奈何橋邊。”
“我讓鬼差帶她去投胎，卻遭到了她的反抗。”
“她說，她還有心願沒有完成，還不能離開地府。”
“我問她的心願是什麽，她告訴我，她想嫁人，想穿火紅火紅的喜服，嫁給她喜歡的那個人。”
“她分明什麽都不記得了，可等著愛人前來迎娶她的執念卻根植在了她的心中，將她困在了地府，一直到如今。”
“這件事情，你為什麽不向閻王報告？”白無常皺著眉問。
《冥媒正娶：撲倒閻王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