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皎潔的月色下,女人的烏發鋪散在地上,巴掌大的小臉上還有著未曾褪去的驚愕,烏瞳被水洗一樣的晶亮。

陸承屹長指動了動,在她眼角已經快要幹涸的淚痕處輕輕摩挲著,語氣帶著些強勢,卻也透著一絲未曾有過的柔軟:“不要再提離婚的事了。”

這句話在葉黎笙的腦子裏轟然炸開,她忽然想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理智迅速回籠,所以的驚詫和旖旎一掃而盡,隻餘一片冰涼。

她勾著唇冷笑:“陸承屹!我也再說一遍,我一定會和你離婚的!不惜一切手段!”

陸承屹也瞬間被她的態度給惹惱,扣著她的下巴,冷笑:“葉黎笙!你就非要和我對著幹是嗎?”

葉黎笙也帶了幾分狠意:“陸承屹,我們之間繼續耗下去是沒有意義的,離婚之後,你娶你的美嬌妻,我過我的苦日子,一刀兩斷,總好過彼此折磨!”

陸承屹冷眸微眯,諷刺道:“為了孫嘉遇,你還真是豁的出去!”

葉黎笙望著他的眼睛,決絕道:“就算沒有阿遇,我們也不可能再繼續下去這段婚姻了!”

陸承屹扣著她下巴的鐵掌微微用力,語氣加重:“我說過不可能離婚就是不可能!你要是再提,我可不敢保證孫嘉遇能活到明天!”

葉黎笙瞬間紅了眼,怒吼道:“陸承屹!你無恥!”

陸承屹怒極反笑:“我無恥?比起薄少司更無恥嗎?”

葉黎笙咬著牙,恨聲道:“陸承屹!你張口閉口就是拿一個半大孩子的命來威脅我,算什麽本事!?”

“不想離婚是吧?有本事直接掐死我?”

“堂堂陸家繼承人!就隻會這些卑劣的手段!”

陸承屹帶著薄繭的長指用力摩挲著葉黎笙的下巴,語氣森寒:“葉黎笙,你非要逼我是吧?”

“我逼你?”葉黎笙禁不住冷笑連連:“你說我逼你?你摸著你的心好好想想,這麽多年下來究竟是誰在逼迫誰?”

“當初,要娶我的是你,新婚之夜丟下我的也是你,三年來不聞不問的也是你!你有什麽資格說,是我逼你!”

“新婚之夜你在溫柔鄉裏麵,你知道我在哪兒嗎?我得知阿遇突發白血病在醫院的長廊裏呆坐了一整夜!”

說著,葉黎笙的聲音越來越啞,常年壓抑的委屈也盡數傾瀉出來:“阿遇生病了,三年裏我沒有求過你一句,我自己掙錢,一邊拍著危險的替身戲,一邊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出現在娛樂新聞的頭條!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這也就算了,是我自己願意嫁給你的,我都認了!那麽宋蔓蔓侮辱我設計害我的時候呢?你在哪裏?你怕是還忙著給她收拾爛攤子呢吧?”

“我的丈夫,除了新歡不斷,還有一個舊愛不變呢!我是該誇你多情還是深情!?”

葉黎笙言辭激烈,陸承屹扣在她下巴的力道驀地鬆了一些,長指按在她的唇瓣上,目光灼灼:“你是因為這些才要離婚的?”

眼睛早已經適應了黑暗,葉黎笙竟然從男人的眼中捕捉到一絲不合時宜的期待。

期待?

他在期待什麽?

一直以來,在期待的不都是她嘛?

所以,一直以來心痛受傷的也是她。

葉黎笙不明白是不是月色太亮,自己的錯覺……

她扯了扯唇角,自嘲一笑:“陸承屹,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因為生氣吃醋才要離婚?”

“我告訴你,你錯了!”

“從當初我在雪地裏步行十幾公裏,在鼎尚風雪中窩了一整晚的時候,我就已經有過這個想法了!”

“我為了弟弟在門口苦苦煎熬等待,你在暖氣房裏溫香暖玉在懷!我在陳平手裏絕望等死時,你在花天酒地!你要我如何不想離婚?”

“阻止阿遇換骨髓的是你!不借給我錢的是你!現在不準離婚的又是你!是不是天底下隻有你有理!?”

陸承屹眸子裏的光亮逐漸轉換成幽暗,他黑眸緊緊鎖定著葉黎笙的烏瞳,音色嘶啞:“你在陳平手裏時,我在花天酒地?我阻止你給孫嘉遇換骨髓?誰告訴你的這些?薄少司?”

葉黎笙怔了一瞬,隨即哂笑:“陸承屹!你不用管是誰告訴我的?我有自己的判斷!”

她所有恐懼的時刻,陸承屹都不在身邊,就算他在身邊,也許還恨不得她再受些苦呢!

那些回憶,葉黎笙每想起一次,就是將過往攤開,任由利刃翻攪,再鮮血淋漓一次。

她忍住自己心髒處傳來的劇痛,死死扣著陸承屹的肩膀,癡癡的笑:“陸承屹,你當我是銅牆鐵壁嗎?覺得我不會難過還是不配難過?”

“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我會崩潰,我會掙紮,我也會想要放棄!”

“我不管你究竟是逢場作戲,還是真的對我厭棄,我都不在乎了,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離婚!”

陸承屹眼底的帶著風雨欲來的壓迫氣息:“你就這麽想要離婚?為了一個男人?”

葉黎笙瞬間想到了孫嘉遇,毫不猶豫道:“對!我就是很想要離婚!為了一個心靈比你純淨百倍千倍的男人要和你離婚!”

在葉黎笙看來,索性已經挑明了是因為孫嘉遇,於是說話更加肆無忌憚:“陸承屹!我就是要離婚!不管你用盡什麽手段,我都要離婚!”

“你要是個男人,就痛快一點,你再這麽拖著,我怕是會以為你對我還有別的心思!”

她笑著,笑意卻始終不達眼底,甚至帶著些挑釁和不屑,夾雜著月光的涼意,莫名多了幾分冷淡疏離。

陸承屹沒有被葉黎笙激到,隻是垂眸看著她冷笑:“別的心思?別的什麽心思?”

葉黎笙展顏一笑,兩頰的清純混合著身上高傲的氣質,多了別樣的**,她忽然雙手環住陸承屹的脖子,湊近他的鼻尖,任由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語氣曖昧:“我會以為,陸二少逢場作戲慣了,想要假戲真做!”

他不是不吃激將法這一套嗎?

那他的潔癖和厭惡去哪兒了?

他不是最討厭和她接觸嗎?

曾經就連碰她一下都嫌髒。

現在他們靠這麽近,姿勢這麽親昵,語氣又是如此曖昧,她就不信他還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