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弟弟有救了

眼裏有什麽東西湧了出來,和江水融為一體,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了心底深處傳來的聲音,她在對自己說,“葉黎笙,你真沒用。”

醒來的時候,眼前全是一塵不染的白,呼吸間滿是消毒水的味道,葉黎笙熟悉這種味道,她知道,自己身在醫院。

她虛弱的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輸液袋掛在架子上,**順著管道滴落。

她正準備拔了手背上的針頭離開之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昏迷了一天一夜,總算是醒了。”

來人是她的經紀人,江耀,當初江耀簽她的時候,覺得她很有前途,假以時日,定能大紅大紫,卻不想,三年了,她還是隻能接一些小配角的戲,酬勞低得可憐。

江耀知道她很缺錢,可憐她,所以允許她在無戲可拍的時候,接點私活兒,給宋蔓蔓做替身,就是她為了賺錢,接的私活兒。

“耀哥……”

葉黎笙開口喊他,聲音沙啞得過分,“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江耀沒好氣道,“你給我添的麻煩還少?”

然後把懷裏已經幹洗好的羽絨服遞給她,“剛去取回來的,喏,給你。”

葉黎笙接過羽絨服,抱在懷裏,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唇邊不由挽出了淺淺的弧度,“謝謝你,耀哥……”

葉黎笙笑起來的時候,眼眸彎彎,兩頰酒窩淺淺,即使很虛弱,卻依舊乖得不得了,江耀覺得她不紅挺可惜的,“在劇組的事,我聽說了。”

見她稀罕寶貝一樣抱著那件羽絨服,江耀又有點恨鐵不成鋼,“值得嗎?就為了一件羽絨服,你去得罪宋蔓蔓,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我不知道……”

葉黎笙不知道得罪葉黎值不值得,她隻知道,這件羽絨服,她舍不得不要。

這是什麽回答?

江耀忍不住數落道,“你本來就不紅,現在又得罪了宋蔓蔓,你還想不想在這個圈子裏混的?”

“且不說她的金主是陸承屹,就算沒有陸承屹,憑宋蔓蔓在娛樂圈現在的地位,玩死你也是分分鍾的事。”

葉黎笙撐起撐起一抹笑,“耀哥,你別擔心我了,你不是說了嗎,我本來就不紅,怕什麽呢?再說了,陸承屹那麽忙,哪有空來搭理我,找我麻煩?”

江耀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葉黎笙卻搶先一步開口,沒有給江耀再數落她的機會,“對了耀哥,我現在在哪家醫院?”

“協和醫院。”

“啊,真巧,和阿遇同醫院,耀哥,這都月底了,我先去給阿遇續交住院費,順道看看他。”

“你自己還輸液著呢。”

“沒事,我好得很,根本不需要輸液。”

江耀知道她的性子倔,又想著醫生本來就說,她輸完這瓶液醒來便可出院,就索性隨著她了。

“劇組的人把你的東西都送過來了,包括你當替身五千塊的酬勞,還送了一套衣服,我都給你放櫃子裏了,公司還有事需要我處理,我就不在這裏陪你了。”

“行,耀哥慢走。”

送走了江耀,葉黎笙第一時間拔掉了針頭,從衣櫃裏拿出衣服換了,套上羽絨服,背著包去醫院收費處續了孫嘉遇的住院費,然後趕往住院部。

路上,葉黎笙遠遠看到了孫嘉遇的主治醫生,連忙拖著虛弱的身子,小跑了上去,“李醫生!!”

李醫生合上了手中的病曆單,看向跟前氣喘籲籲,臉蛋紅紅的女人,隻覺得可愛極了,不由笑了笑,“葉小姐,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沒想到你就出現了。”

葉黎笙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以為是孫嘉遇的身體狀況出了什麽問題,李醫生連忙道,“別緊張,是好消息。”

“有個骨髓自願捐獻者和孫嘉遇的骨髓配型成功,院裏開會下來,決定三天後手術,院長親自操刀。”

葉黎笙激動的連聲音都在顫抖,“真、真的嗎?”

李醫生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真的。”

葉黎笙攥住了李醫生的白大褂,“你掐掐我。”

“葉小姐?”

“快,李醫生,你快掐一下我的臉。”

李醫生伸手,輕輕掐了一下葉黎笙的臉。

“用力點,我感覺不到疼,不,我自己來,我自己掐!!”

葉黎笙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然後像瘋了一樣的笑,“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著笑著,眼淚卻忽的掉了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掉落,著實把李醫生嚇了一跳,“葉小姐……”

尾音未落,他便感覺到自己被一把抱住了,狠狠的抱住了,同一時間,耳膜裏是對方情緒過激,又哭又笑的聲音,惹人心疼到了極點。

“我感覺到了疼,我不是在做夢,是真的,李醫生,我弟弟有救了,我弟弟真的有救了!!”

不遠處,男人眯了眯狹長的眼眸,漆黑的眸子,牢牢的鎖定在葉黎笙牢牢抱著醫生的那雙手上,臉色陰冷恐怖,額際青筋暴露,眼角眉梢都染著森然的戾氣。

“陸總,那不是……”

秦衍嘴裏剛冒出這幾個字,立刻就接收到一道欲要殺人般的恐怖視線,他不由吞了口唾液,把想要說的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再小心翼翼的問。

“陸總,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言下之意,要不要查一下他的隱婚老婆怎麽跟個醫生摟摟抱抱在一起了?就算陸總再不待見她,她這種做法,也太打陸總的臉了吧?

難怪陸總這麽生氣,本來就夠討厭她的了,還給自己戴綠帽子!!

“不必!”

冷冷的丟下這兩個字,他便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衍連忙追了上去,“陸總,你等等我。”

葉黎笙和醫生把手術的細節談完,擦幹了眼淚,調整好了情緒,走進了孫嘉遇的病房。

少年穿著病號服,戴著口罩和帽子正坐在病床前看書,聽到了淺淺的腳步聲,他側過眸去,彎了彎眼,摘掉了抵擋病菌的口罩,“姐……”

“我腳步這麽輕,你都能聽到?”

少年依舊在笑,處於變聲階段,他的嗓子有點沙啞,卻非常的溫柔,“不是聽到的,是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