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幾乎是條件反射,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喬傘趁機拽住了他的圍巾

同時,刺耳的槍聲響了起來。d7cfd3c4b8f3

喬傘感覺到一直放在肩上的那隻手漸漸失去了重量,最後撲通一聲,有人跌倒在她的身後,脖頸處有些溫熱,好像是噴濺的血液。

影子手臂端得筆直,槍口處纏繞著絲絲刺鼻的硝煙。

這是喬傘同卓曜的默契,隻需要一個眼神交流,喬傘就知道五爺的想法。

而這又是卓曜同影子的默契,卓曜明明可以自己動手,卻把這個機會留給了影子,因為對於影子來說,能親手了解自己的仇人才叫雪恨。

這也是他們三人之間的默契,不至於傷到喬傘的一絲一毫就可以將敵人射殺於無形當中。

“小二。”卓曜大步跨過去,一把將她拉進懷裏,他的胸膛堅硬,撞疼了她的肩膀,她感覺到他龐大的力道帶著毀滅般的力量,幾乎要將她給活生生的嵌進去。

他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但他狂跳的心髒以及微顫的掌心都泄露了他的恐懼。

謝遠是衝著他來的,喬傘要是有個什麽閃失,他連後悔都來不及,此時想想,仍然後怕。

“五爺。”喬傘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我沒事,你別這樣。”

他將她摟得更緊,貪婪的嗅著她發間的香氣,淡淡的,一聞就醉了似的。

“五爺,看到佑佑和我媽了嗎”

卓曜這才將她鬆開,不過還是戀戀不舍的摸了下小手:“你在這裏等我,我把他們帶回來。”

“這裏”喬傘瞥了眼躺在地上的謝遠,影子那一槍直接打在了他的腦門上,鮮血混著白色的腦漿灑了一地。

喬傘從懷孕就沒吐過,現在看到這副場景,喉嚨一緊,腹中一脹,差點就吐了。

謝遠死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那邊燃燒的火爐,看來直到死去,他還惦記著那份假的設計圖。

他胸前的那條圍巾上濺滿了血,喬傘猜想,這圍巾很可能是他死去的兒子送的,所以款式才會這樣過時。

如果他不誤入岐圖,他的兒子又怎麽會跟著他同入邪道,最後也不至於年紀輕輕就死於非命。

他把這一切都怪罪在卓曜和唐玨的身上,豈不知他才是那個幕後最大的黑手。

舐犢情深卻不是無端縱容。

影子走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喬小姐,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五爺,你自己要小心。”喬傘不能同他一起去冒險,雖然著急,可去了也是累贅,不如就老老實實的等著他。

卓曜捏了捏她的手,最後放在她的小腹上,柔聲說道:“我一定把他們安全的帶回來,等我。”

說完,人已經迅速的閃了出去。

兩個手下帶著佑佑和喬若慕出了屋子,外麵的石林在夜慕下如同魑魅魍魎,陰森的嚇人,再加上不時響起的槍聲,更添了幾絲恐怖。

喬若慕將佑佑摟在懷裏,沒有受傷的右手捂著他的眼睛。

“唐玨,你兒子在我手上,還不住手”懷中一空,佑佑忽然被一個男人推向了旁邊的大石,站在了高聳的岩石上,頓時成了所有人的活靶子。

佑佑睜開眼,夜色太黑,他看不清眼前的淒慘戰怳,耳朵裏隻剩下一個聲音在回響著,你兒子在我手上。

而他所說的那個名字並不是他的爹地。

孩子的兩隻眼睛睜得很大,耳朵也尖尖的堅了起來,好像那隻是他的誤聽。

下麵的**聲很快就停止了,有幾條人影正在夜色中向這邊靠近。

有人匆匆跑了過來,正是從屋子裏衝出的謝遠手下,他的臉上掛著彩,兩隻眼睛火燒一般的紅。

“謝先生死了。”

押著佑佑和喬若慕的兩個人同時一驚。

“謝先生死了,我們也逃不出去了,用這個小孩子做交易,讓他們放我們一條生路。”

佑佑身旁的男人是謝遠的心腹張勁,謝遠在a城就一直假用他的身份,所以,他知道佑佑的身世,當初白柔告訴謝遠,佑佑不是卓曜的親生兒子,他就在暗中調查,最後發現,佑佑竟然是唐玨的兒子。

現在,他們有這個護身符,自然要加以利用。

“那這個女人呢”

“留著,她是卓曜的嶽母,一定也有大用。”

三人正說話間,唐玨帶著任火已經走了過來,看到佑佑小小的身軀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唐玨的心髒痛得抽搐了一下,本來清俊的臉罩上了一層嗜血的陰影。

“唐玨,把你們的武器放下。”張勁抓著佑佑瘦弱的手臂,高聲喊道,月色下,他的臉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喬若慕被人抓著手臂,心裏著急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相比其它人的慌張,佑佑竟然是意外的冷靜,或許是他不懂死亡的殘酷,或許是他的骨子裏就流淌著無畏的野性,他在此時的表現已經超出了一個四歲孩子應有的承受範圍。

他站在那裏,不哭不鬧,竟然還能看著唐玨十分認真的糾正:“你們弄錯了,他不是我爸爸。”

唐玨的心抽痛的比剛才還要厲害,佑佑看他的目光是如此漠然,在他的眼裏,他根本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他還是小孩子,你們放了他,想要人質,我來做。”唐玨五指一鬆,手槍自然落地。

任火看他扔了槍,遂跟著也把自己的槍扔掉了,身後的幾個人沒有任何遲疑,紛紛丟掉了武器。

佑佑吃驚的看向唐玨,他明明不是他的爹地,為什麽要受這些人的威脅,他不知道沒有武器的人就像案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嗎

“唐玨,是你自己蠢,怪不得我了。”張勁猛地抬起手中的槍,對著唐玨毫不猶豫的就是一槍。

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麽言而有信的人,自然也不用遵守所謂的道德準則。

眼見著這一槍就要打在唐玨身上,一個小小的身軀突然用力向旁邊一撞,他太單薄,這一撞沒有多少力量,卻是讓張勁的槍口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子彈斜斜擦著唐玨的臉側飛過。

“就知道你們這群王八蛋根本不會講信用。”任火怒喝一聲,飛快的從地上撿起槍支。

“小畜生,找死。”張勁惱羞成怒,槍口向下對準了佑佑。

“住手。”唐玨眼見著張勁扣下了板機,立刻像一隻被惹怒了的雄獅,全身上下籠罩著駭人的殺氣,他奪過任火手中的槍,紅著眼睛嘶吼著:“我讓你們住手。”

“砰”。

槍聲再一次打破了暗夜的寧靜。

血色染紅了今晚的月光。

卓曜停下了疾行的腳步,一時呆立在原地,腳下如同灌了鉛,讓他無法再挪動一步。

大概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張勁三人也分了心神,唐玨和任火飛速的衝了上來,沒有用槍,而是動作利落的將對方打倒在地。

唐玨與卓曜對視了一眼,發現他臉色蒼白,拳頭捏得死緊,兩隻長眉幾乎快要蹙到了一塊兒。

唐玨沒理他,而是快步上前將佑佑拉進懷裏,一隻手覆上了他幹淨的大眼睛,就是因為他在眼睜睜的看著,所以,他才沒有用槍,要不然這幾個人的腦袋早就開了花。

佑佑卻伸手推開了他,力道很大,他沒有防備,竟然差點跌坐在地。

“婆婆。”佑佑蹲下身,緊張的摟著奄奄一息的喬若慕,剛才,是她在千鈞一發的時候替他擋下了子彈。

他還是個孩子,所以,隻能有些吃力的抱著喬若慕的頭,可他是個孩子,眼神中卻流露出別樣的憤怒與心疼。

“婆婆,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喬若慕的身上中了一槍,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衫。

看著麵前這張為了她難過的小臉兒,她笑著說:“佑佑沒事就好,婆婆已經這麽大年紀了,早就看透生死了。”

“先別說話,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佑佑被人拉開,卓曜大步跨過來,親自將虛弱的隻剩下一口氣的喬若慕抱了起來,平時冷凝嚴肅的臉也不免動容。

唐玨並不認識喬若慕,可他還是很感激她在關鍵時刻救了佑佑,現在看到卓曜這樣心急火燎,再看看喬若慕似曾相識的臉,他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恐怕是喬傘的媽媽。

卓曜抱著喬若慕匆匆步下石林的台階,幾個手下見了,立刻識趣的讓到一邊,阿然已經去開車了,有人撥打了急救電話,一切都在飛快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是喬若慕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卓曜的臉,如刀鋒般銳利的眼,凜冽而澎湃的傲然,額前的黑發隨著他腳下移動的步子而肆意的**漾,他的唇抿得很緊,幾乎成了一條緊張的線。

她對他,了解的不多,幾乎都是道聽途說或者新聞雜誌,可她知道,那些東西都不可信。

知道他同喬傘在一起,她起初是擔憂的,因為像他這樣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男人,大多對於感情都是隨手把玩。

直到後來,她親眼見到了他們的幸福,她才放心的把喬傘交給他。

或許真如喬傘所說,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吧。

“卓先生。”喬若慕虛弱的開口,“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