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結束的同時,張向國終於打到了京師地區,事實上,能夠擋住他的人也不是根本不存在,但是大明南方部隊的不斷侵擾,讓張向國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得放慢自己的速度,反倒是叛軍和白蓮教比較快,三萬先頭部隊到了京師地區,可是被留守的義勇軍和葉布舒打地落花流水。

“他們到了京師,就是去給別人送菜的。”張向國喜憂參半地評價那些先頭部隊,不過他的先鋒部隊三千人也隨後達到,竟然跑去圍攻天津衛,結果全軍覆沒,主要是先鋒部隊之中沒有左輪火槍兵,其他火槍兵根本不是後拉式步槍的對手,如果當地的義勇軍肯幫忙,葉布舒甚至可能毫無損失地吃掉那三千人。

值得一提的是,葉布舒手裏不止有火槍兵,還有炮兵,四十門後膛炮,火炮壓製足以讓他無視任何敵人。

總而言之,本來一帆風順的叛軍,在京師地區遭到了重大打擊,進攻嚴重受挫,皇太極還得到一份來自葉布舒的禮物,剿滅叛軍所獲得的物資,比如糧食,火炮,火槍,子彈,炮彈等物,還有一些銀兩,讓皇太極不得不正視葉布舒的部隊的戰鬥力。

這支部隊似乎並不像他想象之中那樣,是由孩子組織的孩童軍,不過想想大明部隊的戰鬥力,他們的叛軍,又能夠強大到哪裏去?就是這個想法,他差點在京師丟了命,當然,這是後話。

墨離在談判結束以後,立刻就跑回天津衛,然後從渤海灣乘船跑路,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點回到自己的地盤上比較好,要是被叛軍抓到,將會給叛軍增加一個大難題——到底是殺掉他好呢,還是把他殺掉好呢,還是把他殺掉好呢?

……

“將軍,差不多了吧。”在天津衛,葉布舒的手下,他在學院一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學錢良來報告,葉布舒的部隊沿用墨離旗幟軍的軍規,戰時隻有上下級,平時則可以隨意。

葉布舒搖搖頭:“張向國有七天才能到,我們再等兩天吧,我們一走,這些義勇軍就死定了。”葉布舒歎息,錢良也隻能聳聳肩:“這也沒辦法,我們已經仁至義盡了,是他們自己不願意走。”

“是啊,但是為什麽?”葉布舒看著遠方義勇軍的營地,仿佛自言自語一般:“明知道會死,為什麽他們還能夠義無反顧,你也看到了,他們在戰場上,雖然武器比不上那些叛軍,但是依然能夠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他們仿佛無所畏懼一般,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大人叫我盡量多留一會,恐怕就是希望我看這些吧,你還記得他臨走前給我們說的話麽?”“留下來,看看那些有氣節的,如何用生命證明自己的偉大,他們拿起武器,不是為了榮耀,也不是為了利益,他們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心裏最後的尊嚴。”

“是的,我當時不明白,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明知道會死,他們依然會留下來,他們以前可能並不勇敢,他們以前可能並不高貴,但是現在,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為了自己守護自己心裏的最後一點東西,而選擇奮鬥到底。”

葉布舒最後堅持留了三天,才帶著東西北上,準備與自己的父親回合,而在他走後,義勇軍立刻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進攻,如同被扔到了狼群之中的羊羔,失去了牧羊犬的保護,立刻饑餓的餓狼撕成了碎片。

義勇軍一共七千二百八十六人,與叛軍三萬大軍搦戰三天兩夜,擊退敵人無數次進攻,敵人幾乎是用屍體堆進了義勇軍的營地,再進行一番血戰之後,沒有一個人投降,他們每一個,都死在了自己的營地。

當叛軍在將自己的旗幟插在義勇軍營地的時候,他們甚至產生了,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餓狼這樣的疑問。

幾年後,京師地區立了一塊紀念碑,三麵刻上了每一個記錄在案的義勇軍的名字,最後還留有一麵空白,紀念那些沒有被記住的義勇軍。

……

墨離回到福建,與他一同到達的,還有來自寶島的一批蒸汽機,蒸汽機被飛快組裝,然後投入生產,並且開始鋪鐵路,雖然是強行進入工業時代,但是毫無疑問,這對經濟依然有著無法估量的貢獻。

最重要的是,經濟圈內湧現了一批又一批成功的商人,他們作為經濟圈的受益者,成了經濟圈的忠實支持者,同時,也間接地成了墨離的忠實粉絲,幾乎墨離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而那些本來就很富有的商人們,基本上就不怎麽搞生產了,他們都聯合起來,開銀行,每個有企圖的工人的都想要發財,他們在自己幹了幾年以後,就開始思量著自己單幹,而蒸汽機,就是一個機會,於是幾個人聯合起來,貸款開一個工廠。

無比廉價的日用品,讓每個人都有了一些閑錢,當工人也不錯,他們可以吃肉,來自遼東的牛羊肉,來自南洋的大米和蔬菜,相比幾年前連飯都不起的日子,現在簡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但是現在最賺錢的是什麽?軍火,大量的訂單讓每一座兵工廠都停不下來,而每個月,銀行都會接受來自經濟圈議會的貸款,這些錢,用來組建經濟圈的部隊,不是大明的士兵,也不是墨離的私人部隊,而是經濟圈的士兵,用來維護經濟圈的利益的部隊。

當這支部隊決定組建的時候,那些跟著南下的大臣肺都快要氣炸了。

“你這簡直是在意圖謀反!”一個大臣得知這件事情以後,怒罵道,不過墨離一點也不在意,而是十分光棍地說:“我是請求陛下批準此事,又不是問你,這件事情,錢,由我經濟圈議會出,事情,也屬於我經濟圈內部事情,與你們內閣多少何幹啊。”

“你!”大臣氣得怒不可遏,這幾天他在福建可是受了氣啊,墨離竟然在經濟圈內貼出告示,不得欺負朝廷大臣,不得欺負他們……就算是不貼這個告示,也沒敢動他們啊,這個告示,根本就是在他們的臉,讓百姓看笑話。

當然,最關鍵的事情是,他們這些大臣在經濟圈內,根本沒法撈錢,因為經濟圈的一切事務,都由他們自行決定,決定了,就有墨離和墨離的旗幟軍給他們撐腰,誰也不敢攔住,而且墨離挾天子以令諸侯,經濟圈的稅務,一降再降,吏部都快沒收入了。

當然,就算是吏部沒有收入,他們的俸祿倒是不會少,全是由經濟圈的議會撥款,每個大臣每個月都有幾百兩銀子,但是這筆錢,他們拿著都覺得不舒服。

……

在崇禎行宮的禦花園,崇禎接見了墨離,他意味深長地看墨離良久:“墨離,外麵有傳言,說你準備學曹操,挾天子以令天下,是真的麽?”他似乎很疲倦,自從丟了京師以後,他就沒睡過一天好覺,不過他的頭發倒是黑了不少,因為在這裏,事情都由墨離幫忙幹了,言官也隻能在早朝的時候煩他兩下,不過他純當看戲,因為無論他們怎麽吵,都沒用了。

官員依然由吏部任免,但是上任的官員基本上和他一樣,無事可做,經濟圈的事務由所謂的經濟圈議會決定,他們決定以後,就立刻執行,官員成了擺設,連稅務都由經濟圈自己收,然後墨離直接交給自己,這筆錢確實不少……幾十萬兩。

“陛下,最近過的還好吧,”墨離沒有答話,而是把話題扯開:“最近南洋的一個國王進貢了幾頭大象,陛下要去看看麽,很有趣的。”“不必了,愛卿,坐到我麵前來,回答我的問題。”

“哎。”墨離歎了一口氣,走到崇禎麵前坐下:“我敢問陛下,您覺得,太祖皇帝為什麽能夠擁有天下?”“因為民心所向。”崇禎不假思索地回答,墨離點點頭:“您說的不錯,民心所向,那麽,當民心不再向著大明的時候,那麽是不是大明就應該讓出皇位了?”“……”

這種話,如果是在以前,墨離恐怕已經被砍了幾百回了,但是現在,崇禎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太祖皇帝能夠擁有天下,是因為民心所向,其實什麽是民心,就是大家都出了力,元朝又不是太祖皇帝一個人推翻的,也不是由那些名將推翻的,而是無數百姓,無數士兵共同的努力,推翻了元朝。”

“太祖皇帝的功勞是不可磨滅的,所以他成了皇帝,這一點,我是承認的,所以大明的皇位,將是陛下的,以後每一任皇帝,都會是陛下的血親,如果誰要搶,就從屍體上跨過去吧。”

“我們經濟圈的百姓,都認同大明的皇位乃是陛下的財產,待泰山崩,這將會變成太子的財產,一直傳承下去。”墨離堅定地說,崇禎笑著搖搖頭:“可是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還有哪一點像個皇帝?”

“陛下,請聽我說完,雖然大明的皇位是陛下的,但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以後,天下的事,由天下人共同決定,再也不會有奸臣當道,也不會有宦官專權,大明帝國將會千秋萬代,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