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溫如畫

我一說這話,她的臉上也是第一次出現了一絲不自然的表情,小聲嘟囔了一句:“又亂說什麽。”

她也不等我接著問下去,就轉向了那個小鬼,冷聲說:“我看還是先把它滅了再說,免得它又想害人。”

那小鬼見她又要過來,又急忙磕起頭,嘴裏還嘰裏咕嚕說著什麽。

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知道她不好說話,就在向我求饒。

我也是有點惻隱之心,覺得這小鬼挺可憐的,就問她說:“他這是在說什麽,我一句話也聽不懂啊。”

按理說人說人話,鬼說鬼話,不過有些厲害的人,比如像是我爺爺那樣,是能夠和鬼溝通的,而鬼要是道行厲害的話,也能和人溝通,顯然就是我的鬼媳婦這樣。

她一臉的冷漠,然後對我說:“他說他是被你爺爺給抓來的,一直都被關在這裏,但是如果你能放過他的話,他願意做你的鬼奴。”

鬼奴這種事,我也是以前聽爺爺說過的,一些比較厲害的人,都會和強行和鬼魂簽訂契約,強迫他們做自己的鬼奴,供自己驅使。

不過像這樣送上門的也沒見過,看來他是真的被魂飛魄散給嚇怕了,所以才會主動提出來。

我心裏一尋思,他雖然恐怖了一點,但現在危機重重,有這麽一個鬼奴保護我,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我就轉向了她,有些為難地問她:“媳婦姐姐,要不然你看就放過他,讓他跟著我怎麽樣?”

她轉到了一邊,冷冷地說:“隨便你怎麽樣吧。”

我撓了撓頭,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那小鬼又重新變成了一股紅色煙霧,鑽進了罐子裏麵。

這些鬼最重因果報應,所以隻要是他們許下了諾言,肯定不會反悔,比起人類來,不知道是可靠了多少倍。

祠堂裏麵有些黑,紙錢也早就滅了,隻有兩根蠟燭,發著昏暗的光。

我跑過去看了看張曉玲,她的臉色有些白,不過看起來沒什麽大事,隻不過還沒有醒。

媳婦姐姐一個人靠在窗戶那邊,既不走,又不跟我說話,讓我感覺非常尷尬。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我也是有些耐不住性子,就開口問她:“那個……媳婦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

雖然嘴裏叫著她姐姐,但我總覺得有些別扭,雖然十年過去了,但她的容貌沒有半點變化,所以現在看起來倒像是妹妹了。

她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沒有絲毫感情,淡淡地對我說:“我已經忘了。”

我不由在心裏嘀咕了起來,我這媳婦姐姐的記性,可真是比張曉玲還要差,居然把名字都給忘了。

我就站了起來,走過去對她說:“怎麽能沒有名字呢,不然我幫你起個名字好了。”

她沒有半點反應,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我的話,不過我也習慣她的冷漠了,既然沒有拒絕的話,就當做她是同意好了。

我在心裏暗暗盤算起來,我這個媳婦姐姐雖然漂亮得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一樣,可惜就是太冷了,要是能溫柔一點就好了。

我就對她笑著說:“不然就叫溫如畫吧,反正我感覺不錯。”

“溫如畫……”她輕輕地呢喃了一句,眸子裏麵也是閃過了一絲莫名的神采。

我還想要問問她覺得這個名字怎麽樣,她往外麵看了一眼,就對我說:“天快亮了,我也要走了。”

都過了十年,今天才好不容易見著我這個媳婦,忽然說要走,我也有些舍不得,就皺著眉問她:“那下次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啊。”

她看著我說:“你應該希望見不到我。”

我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看見眼前的她忽然化成了一陣輕霧,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雖然看不見她,但我心裏卻還是有些莫名暖意,爺爺說過她會一直保護我,現在想想,在遇到四全叔的時候,三番兩次拉我的不就是她麽。

外麵的天已經漸漸亮了起來,我把門打開了一條縫,然後往外麵一看,那些陰魂也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邊的張曉玲忽然呻吟了起來,我急忙跑過去一看,見她是醒了過來,就把她給扶了起來。

張曉玲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問我:“潮生哥,我這是怎麽了?”

看她的樣子是記不得昨天的事了,我也沒想嚇她,隻說她昨天太累了,所以就睡著了。

現在連張曉玲也醒了過來,當務之急還是趕緊離開張家村,昨天晚上要不是有媳婦姐姐鎮著,那些陰魂早就衝破祠堂進來了,能過這一晚還真是走運。

我也顧不得髒,把箱子裏的瓦罐抱了起來,然後對張曉玲說:“行了,我們現在先離開張家村再說。”

張曉玲跟著我走出了祠堂,然後又皺著眉問我:“潮生哥,那村子裏的人怎麽辦,還有我爸爸……”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都紅了,語氣也有一些哽咽。

被她這麽一說,我也是有些糾結,其實我又何嚐不擔心我的爺爺呢,但眼前這情況,繼續留下來,實在太危險了。

昨天圍在祠堂外麵的陰魂,我並沒有看清究竟是什麽人,但我很怕那都是村子裏的人,如果是那樣的話,就說明他們全都已經……

這些事我也都沒敢告訴張曉玲,隻能咬咬牙對她說:“行了,先把你給送出去,我再回來找他們。”

張曉玲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有些不太情願,但是也沒有辦法反駁我,隻能跟在了我的身後。

我走了沒多遠,忽然感覺身後好像有人在拉我的衣服,我扭過頭看了一眼,也沒見有人,就知道肯定是溫如畫了。

但這大白天的,難道還能出什麽事不成,所以我也就幹脆沒有理她,大步地向前麵走去。

她本來還拉了我兩下,見我不搭理她,大概也是有些生氣,就幹脆不理我了。

這時候張曉玲卻忽然停了下來,顫抖著對我說:“潮生哥,你發現沒有……”

我微微一愣,然後開口問她:“發現什麽?”

張曉玲臉色慘白,伸出了顫顫巍巍的手指:“燈籠,全都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