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嘯,更深夜靜,唐霖隱藏在樹梢一動不動,眼睛盯著不遠處那兩人緩緩向土山行去。

隻見族長恭敬的在前引路,一直向土山下走去,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沒入密林中。唐霖不敢冒著被通靈境強者發現的危險追上去,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遠去。而後,他聽到那邊“哢嚓嚓”一陣響,似乎是什麽機關被打開了,然後火光一暗,腳步聲漸漸微弱起來。

“走吧,唐霖,那人可是通靈境的強者,達到這種境界的人都非常敏銳,對周圍的一切具有強大的感知力。你不要犯傻啊!”

唐霖搖了搖頭,表情堅毅的說道:“剛才陳虎的話你也聽到了,殺我父母的仇人就在那裏,我怎麽能裝作沒看到一樣默默走開。我知道我殺不了他,但是有些事情該做還是得做。”說著,他腳下輕輕一踩,接著樹枝的上揚之力輕飄飄的向土山下而去。

他的身形輕靈如狸貓,飄渺似飛燕。在樹木之間不斷借力,悄無聲息的接近了土山。

走近了,唐霖才發現土山下有一個巨大的山洞。山洞洞口很大,足以裝下三個大卡車,洞內隱隱有微弱的火光反射出來。

唐霖輕手輕腳的走到洞口前,側耳傾聽。山洞似乎通風的,站在洞口有輕微的風刮過,順著風聲他聽到了細微的人聲。而且似乎有一個人在巨聲咆哮,但是因為距離過遠所以有些失真。

唐霖腳下一動,開始小心翼翼的向洞裏麵走去,正在走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從懷裏拿出一塊手帕係在臉上。

他的精神高度警覺,腳下順著沒有石子的地方下腳,整個人仿佛融進了這黑夜中一樣。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以至於完全胎息,就連身體上的氣味散發和熱量都被嚴格控製。他仿若成了一個死物。這就是他從刺客李山手中的來的《龜息功》的效果。

有龜息功和隱形符的雙重保險,唐霖才敢一闖虎穴。

漸漸深入山洞,他發現這山洞內有乾坤,越向裏麵走裏麵越寬敞,一直行進十餘米,裏麵豁然開朗,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裏麵火光湛然,牆壁上有幾支火把燃燒著。下麵卻有一片水池,水池當中是一個小石台。在小石台上麵,又有兩條黑色的鎖鏈延伸而出。

唐霖躲在通道,悄悄的看過去,就見到裏麵有三個人在說話,兩個人背對著自己,一個是族長,另一個就是那個年輕人。還有一個人,他看到時,卻大吃一驚。

那個人站在小石台上,被兩條鎖鏈穿透了琵琶骨,牢牢鎖在上麵。那人身材高大,一頭淩亂的白發遮住了麵龐。身上穿著一件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過的破舊袍子,下擺還濕漉漉的,顯然是浸了水。而先前唐霖聽到的咆哮聲,就是這個人發出來的。

這三人中間隔著池水,似乎在爭執什麽。

“哈哈哈,你這畜生,竟然還想從我這裏拿到老二的遺物,你妄想,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給你的。”那白發人雙臂舞動,異常蒼涼的咆哮著。蒼老的身體背影被牆壁上的火把烙印在水池中。

“父親,您何必執迷不悟。您都在這裏呆了那麽多年,也該想通了。”大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陰森。

“哈哈,想通?我是想通了,我當初就不該生你這個畜生,若是沒有你,我今日就不會被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我錯就錯在當初不該被那下賤的女人**,以至於生下你這樣一個畜生,你和你娘一個德行,都是卑鄙下賤的賤貨。”白發人憤怒的咆哮,白發隨之飛舞,他的聲音在水池上波動,竟然將水麵都壓下一厘米的厚度。這是先天境高手才有的能力。

“不許你辱罵我母親,是的,我母親隻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可是縱然母親有萬般不對,你也不該縱容二娘對我母親下那樣的毒手。我母親不該那樣默默無聞的死去,不該死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暗房裏。”

“所以你一直憎恨你二娘,後來就暗中殺害了她對吧!回答我!”白發人質問道。

“是的,她該死,她殺了我母親,難道我不該報仇嗎,我恨她,所以我暗地裏苦苦修煉,一直到我修煉有成,我花了一個月時間在她飯裏下了奇毒,讓她被病痛折磨幾個月才死去,哈哈,你們一定想不到吧,你們以為她得了怪病,無論吃什麽藥都不見好。隻能眼睜睜看著她不堪折磨自殺死去。你一定很痛心吧,是的,我是故意的。我也要讓你嚐嚐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去的痛苦。嚐嚐我的痛苦。”

“畜生,你終於承認了!我當年真是瞎了眼,怎麽會相信你這個畜生的鬼話。”

“老爺子,您就認了吧。正所謂因果報應,屢試不爽。您當年種下的因,才有今日的惡果。”

“好了,不要廢話,直接問話!”旁邊的化仙宗年輕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族長立刻變得恭敬:“是,是。”轉過身去,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森毒辣:“老家夥,你聽到了吧,我勸你識相一些,今天化仙宗的仙人來這兒,就是為了老二當年留下的遺物,那些東西是仙門的寶物,不能流落在外。如今仙人親自來尋,我們理應物歸原主。我知道你一定知道老二那些東西的消息,你說出來,大家都好。”

白發人哈哈大笑:“畜生,我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說不說又有什麽區別,難道你會放了我嗎?哼,想要老二的東西,下輩子吧!”

族長氣道:“你別不識好歹。我直到今天沒有廢了你的氣海,就是還念在你是我父親的份上。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用刑。”

白發人咆哮道:“來啊,你對我用刑!老子如果叫一聲,就不是你爹。”

族長暴跳如雷,青筋直突,惱恨之下就要對老頭采取行動,但是卻被一旁的年輕人攔了下來。

“好了,看來這位老先生是不願意主動說出我仙門失物的消息了,如此,老先生,請恕我無禮了!”年輕人溫和的說道,說著,一步一步向白發人走了過去。

藏匿在洞口處的唐霖看著年輕人走向那老頭,心裏暗歎:這老頭要倒黴了!

見到年輕人走過來,那老者不懼反喜,在年輕人沿著池水中的小徑來到他身前十米處時,老人猛的咆哮一聲,手腕在鐵索上一纏,猛的向前一揮,鐵鎖嘩啦啦的夾帶著勁風甩了過去。老人是要將年輕人一舉成擒,然後尋求脫身之法。

鐵鎖瞬息間就甩到年輕人的頭頂,並且神奇的化作一個小圈望年輕人頭上套去。

眼看鐵鎖就要將年輕人套在鐵鎖中,年輕人卻一絲著急緊張的樣子都沒有。他臉上一直是淡淡的笑意,就算是鐵鎖就要加身的時候也沒有改變哪怕一絲表情。麵對老者的攻擊,他隻是輕輕的抬起左手,輕輕的一揮。

就像是在趕一隻蒼蠅!

原本在頭頂就要下落的鐵鎖在年輕人的揮手中,陡然間如同被幾十倍力量的重物轟擊了一般,驟然間改變了方向,向它飛來的方向已十幾倍以上的速度倒飛回去。

“呼隆隆!”鐵鎖砸在小石台的亂石上,發出鋼鐵青石的交鳴聲。

而位於正中央的老人首當其衝,措不及防之下也被鐵鎖砸個正著,強橫的力量甚至讓他無法抵抗,帶著他的身體飛了十米有餘,重重的砸在亂石中。

“咳咳!!”老人捂著胸口,口中溢出鮮血掙紮著爬起來。他瞪著依舊一副微笑走來的年輕人,像是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獸:“你……”

年輕人輕輕走過石橋,來到水池中央的石台上,來到老人的身邊。

“老人家,我勸您還是不要那麽衝動了,不然受傷的還是你自己。”年輕人溫和的勸說道。像是在和老人拉家常。

年輕人溫和的笑容落在老人眼裏,卻如同鬼怪在對他微笑,一股森然的寒意籠罩心頭,他強硬的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別費心了,我是不會說的。”

年輕人輕笑一聲,笑意裏有輕蔑也有好笑:“老人家,我不會逼你。因為,這些你自己會主動告訴我的。”

他伸手入懷,出來時手掌裏多了一道一寸大小的綠色玉符,這玉符散發出盈盈的亮光,在牆壁火把的映射下十分美麗,玉符中似乎有光華流轉。

老人瞳孔微縮,似乎認識這玉符,他驚恐的道:“這是……定神……”

下麵的話他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年輕人已經將那玉符貼在老人的額頭,當玉符接觸老人的肌膚,無數道細微的綠色光華瀑布一般籠罩了老人的頭顱。老人的下半截話立刻便被淹沒在這光華中。

老人的麵孔立刻變得呆板起來,眼睛瞳孔微散,定定的看著前方,一絲精神都沒有。

年輕人看著老人呆板木然的臉,微微笑道:“下麵,我問什麽,你說什麽。”

老人僵硬的點了點頭:“是的,你問什麽,我說什麽。”

“很好,第一個問題,您的兒子在離去時是不是交給你一樣東西,那樣東西現在在哪裏?”年輕人盯住老人的臉,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