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家主歇斯底裏的叫聲在戰場上驚起一陣**,正在戰鬥著的人紛紛住手往中年家主看去,其中很多軍官打扮的人都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城主大人。

但唐霖毫不為其所動,持劍的右手穩穩的刺向那個驚恐的臉孔。就在離錦衣少主一尺遠的時候,一把劍刃橫向伸出,擋住了唐霖的去路。

“叮!”一聲清脆的響聲傳出,兩隻兵刃碰在了一起。

唐霖大聲道:“來的好!”等的就是你!他冷笑一聲,奪起劍刃直接滑向那個出劍的護衛,靈劍果然不愧是神兵利器,直接割開對方的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進了那個人的胸膛。那人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刺進自己胸膛的劍刃,他不明白,天下竟然有這樣神兵,能直接割破自己的劍身而且還沒有一點延遲的刺進自己的胸膛。

突生的變故讓錦衣少主目瞪口呆,這個突然出現的護衛他並不認識。

原來三鼠王早就告訴過唐霖,錦衣少主的身邊肯定會有一個人保護,唐霖想到這點就使出了這一招,果然奏效,引出了隱沒在暗處的護衛,並且一舉斃敵,那個突然出來的神秘護衛已經被唐霖一劍穿心。六品高手,就此斃命。

直到這時,錦衣少主旁邊的兩個五品武士才來的及向唐霖攻來,看著襲來的兩把大刀,唐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刷!一劍揮過,兩個刀頭飛上了天空,唐霖把冷森森的劍刃放在了錦衣少主的脖子上,大聲喊道:“住手,在往前一步,我就殺了他!”

唐霖這一嗓子帶上了六品高手的修為,整個山坡都聽到了他的聲音,中年家主在遠處看的分明,大聲急道:“不要,唐霖,你到底想怎麽樣?”他說著向山坡上追來。

唐霖大喊道:“你不要再過來了,就站在那裏,我的要求不高,你們放過我,我自然就放了他。不過,首先我要離開這裏,你不能阻攔我,否則,哼哼!你知道我的劍是很快的,你一追我,我就緊張,我一緊張手就會抖,你不會想讓我的手抖吧?”

中年家主這時好像藥效已經退了,速度和氣勢都恢複了開始的時候,他咬著牙狠聲道:“好,我可以放過你,但是我怎麽知道你逃走後會不會放過我兒?”

唐霖拿著靈劍拍拍錦衣少主的肩膀,冷聲道:“這就是你的事了,你沒有選擇,隻能相信我。”

“你!”中年家主臉色巨變,連聲音都變了。

這麽一會時間,山坡上兩撥人已經分開了,其中一部分人站到了中年家主一邊,很顯然是京南國的軍隊,而對麵的人正在觀察著這邊,不用說,唐霖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在幫哪一邊。

其中的一個人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仔細一看,有一個人竟然認出了唐霖。那人立刻高聲道:“唐公子,不要放過他,我們掩護你走。”

這人的一嗓子,立刻引起了唐霖的注意,唐霖疑惑的問道:“你們是那方的軍隊?”

那人答道:“公子不必擔心,我是撒家的人,這些是今晚援助鹹池城的軍隊,公子盡管放心,我等一定會讓公子安然離去。”

唐霖的眉毛跳了跳,心思電轉:哼,想借我來引開京南國的軍隊注意。打的好主意啊。不過算了,就當是為七裏坪做些好事吧!他轉身大聲對中年家主大聲道:“現在我要離開了,你讓你的人閃開,千萬不要讓我緊張啊!”

中年家主鐵青著臉,寒聲道:“好,我可以讓你走,但你最好離開後放了我兒,如果我兒有了什麽閃失,我林業發誓:必將你碎屍萬段。讓開,讓他走!”

唐霖拿劍一拍已經渾身顫抖不能自已的林家少主,喝道:“走!”

兩人就這麽在上千雙眼睛的注視下緩緩離開了戰場,唐霖走的方向,竟然是他來時經過的密林,不過這時,他已經不必像來時那樣死命奔逃了,大雨依然下著,仿佛永不停歇。

中年家主看著唐霖離開的方向,吩咐手下道:“你們立刻派人潛入樹林,不要跟的太緊,這人武功修為實在太高,你們切忌與他單獨相鬥。去吧!”

他吩咐後,看了看遠處依舊在爭鬥著的戰場,微微歎息了一下:“沒想到連用了上師給的‘泥淖’和小還丹還不能拿下這個人,看來這次是不會成功了。隻能稟報上師了。”

唐霖壓著林家少主一直走進了密林中,剛進樹林,唐霖就一掌打暈了他,然後扛著他飛快的走進密林中,不過這次唐霖卻選擇了一個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方向,他竟然帶著林家少主徑直往西南去了,而那裏正是京南國的方向。

他扛著昏迷的林家少主飛掠了一個小時後,到了一處十分隱秘的樹冠停下了,然後他在一個巨大的樹幹上幾下挖出了一個大洞,帶著肩膀上的人躲進了樹洞裏,門口時一叢茂密的樹葉,如果不仔細查看的話,是不容易發現唐霖這個藏身之處的。

唐霖把人放在旁邊,開始盤膝坐了下來,他已經持續在強烈的戰鬥下堅持了幾個時辰,按照他體內的真元靈氣強度,他早就不能支持,後麵的戰鬥幾乎全是借助靈劍的威力與他們周旋,最後他劫持林少主的時候其實已經不堪一戰了。

檢查了一下體內的情況,唐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身體內的好幾條經脈竟然已經破裂,內府有幾處被震傷,背後肋下的傷口在雨水的浸泡下也相當惡劣。

最主要的是,他還不得不花大量的時間來修補身體經脈。否則得話,他就不能靠劍身中的靈氣來加快速度修複身體,而暢通的經脈通道將是恢複的基礎。

歎了口氣,唐霖苦笑道:“看來以後的生活不會再平靜了,這該死的星球。該死的人。”

停了一下,他撫摸著冰冷的靈劍劍身,他暗暗下定了決心:“如果以後的路將是鮮血鋪就,那麽,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從葉縫間仰望黑色的天空,唐霖的眼睛透出堅毅而明亮的光芒,樹洞並不大,裝下兩個人已經很擁擠了,唐霖看了一眼在對麵蜷縮成一團的林家少主,閃過一絲了然的神色,然後就閉上眼睛修複經脈去了。

唐霖引著劍中的能量緩緩順著經脈遊走,一點一點的修複著破裂不堪的幾條經脈,慢慢的,在靈氣的滋潤下,他身體中受傷的幾條經脈和一些內府受傷的部位在逐步複原。

關於體內的靈氣,或者說真氣或者真元也行,不管是什麽,唐霖已經試了無數次,想去引導天地間的靈氣入體,卻依舊不得要領,時間長了唐霖也就放棄了,每次都是把靈劍放在身上引導著劍中的靈氣入體遊走。緩慢增加著自己的功力修為。

這真是一劍苦惱的事情,他曾經問過唐甜甜,但她也說不上來。唐霖隻好作罷,乖乖的每天吸收著劍中的靈氣,不過好在劍中的似乎取之不盡一樣,而且還比唐甜甜修煉的靈氣功效還要好,所以他也沒有什麽想法。

唐霖慢慢計算著自己所擁有的能力,靈劍的鋒利就不必說了,自己六品的修為相當於修元境三層的修為,在俗世*力修為不是很低,但一旦遇到修煉界的人以他的本事簡直連逃都逃不了。

現在的他有著深深的危機感,他有種感覺,宗門恐怕是一個很著名的門派,不知什麽原因現在被人追殺,現在的人還是俗世界的人在追殺他,等到修煉界來人,那就是他的死期了。

手上的靈劍的確很厲害,可是在救過他一次後它又一次的沉睡了。但是靈劍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自己一個人曆練。雖然不為什麽它要自己這樣做,但是接下來的路要自己走卻是事實。

唐霖想到,靈劍隻有在自己十分憤怒的時侯才會爆發出強橫的劍氣和霸道靈壓。當自己把兩者結合在一起的時候,那衝天的氣勢恐怕連八品高手都沒有那麽厲害。但是霸道靈壓會損害身體經脈,而且需要一定的真元支持,隻有情緒激烈波動之下,唐霖才能把兩者結合起來,形成劍勢。如果身體一旦損傷嚴重或者沒有靈氣支持,那麽劍氣和靈壓就不會結合。

他知道靈劍是一把殺人的劍,但是卻沒有料到從劍中爆發的出的殺氣能影響到人的心智,當這股殺氣和靈壓結合的時候他們竟然能壓製的人動彈不得。

靈劍犀利的劍氣劍意不如說是一種帶著殺意的劍氣,無比淩厲的死亡之氣。

在這股殺人的劍氣還隻是用純粹的靈氣來引發的時候,他還沒有唐霖在街心一劍轟出個大洞的威力,但一旦注入劍中的霸道靈氣,一切都將改變。

以唐霖的看法來說,唐霖平時所用的靈氣更像是治療型的靈氣,而那股霸道靈氣卻更像是用來戰鬥的,唐霖計算了一下,他前後幾次所用霸道靈氣的時間不過都是半分種就要耗盡體內的靈氣,不能再用。

而體內的靈氣再次充盈卻需要兩個時辰。真是悲哀,這使唐霖想到了一個很形象的譬喻,就如他玩過的網絡遊戲一樣,怒氣值夠了,就可以放大招了,平時卻需要一點點的積攢,他越想越覺得氣憤,還不如去搞男女體術運動呢,起碼還有那麽長的美妙前奏時間。

閉著眼睛的唐霖撇了撇嘴,突然說道:“你最好還是坐下來的好!”

一個在洞口偷偷躡手躡腳往外走的黑影頓時僵直了身體,艱難個轉過身來,慢慢坐了下來。原來林家少爺醒來後見唐霖在閉目修煉,所以想趁機逃走。沒想到被唐霖發現。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色,但可想而知也不會好看。

唐霖緩緩睜開眼睛,順手又緊了緊身上在半路上綁好的繃帶,低聲說道:“如果你再跑,我就砍掉你一隻手,而且不準出聲,否則割了你的舌頭。”說完他又閉上眼睛修煉起來。

突然唐霖覺得身上濕漉漉的不怎麽好受,原來自己想的入神把身上的雨水都給忘記了。於是運起剛剛積累的一點的靈氣蒸發了一下身上的雨水。頓時一陣水霧從唐霖身上散發開來。彌漫了整個樹洞。林少爺在對麵看著,眼睛裏露出羨慕,嫉妒,畏懼和憤恨的情緒。隻是他隻看了一眼就縮了回去,重新蜷縮在一起。

樹洞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外麵的大雨依然下個不停,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了這場寂寥的雨,這場湮沒人命的雨。

水霧持續了幾分鍾停了下來,於是又是沉默。

唐霖繼續療養著身體的傷勢,不知過了多久,唐霖終於感到體內的經脈被完全修複,傷勢也得到了進一步的複原,幾道刀傷也被唐霖以靈氣封住緩慢的恢複中。

又是一段漫長的修煉,唐霖突然發現,這次引入體內的靈氣分外的快捷和流暢,而且也渾厚了很多,他體內的靈氣儲量也漲了一大截,這次引入靈氣竟然隻用了一個半時辰就全部完成。

唐霖驚喜的睜開眼睛,立刻就發現自己的眼力和耳力又有了進一步的增長,渾身散發著澎湃的靈氣,這次的靈氣竟然也是上次的好幾倍,他活動了下手指,有感覺了一下天地間的靈氣,果然,這次的感知更清晰了,他甚至能模糊的感覺到那些分散在空中的靈氣走向。

無數的表現都指向了一個原因,他已經到七品境界了!!!

唐霖終於笑了出來,七品,這意味著他能使用霸道靈氣的時間更長了一些,這意味著他的感知力更加敏銳,一些暗中的偷襲他更加可以提前預知,最重要的一點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更少了,對於這個俗世來說,特別是京南國的林業來說,他完全可以無視了。

要想在這個危機重重的世界活下去,實力才是最終的保證。

透過無限的夜空,唐霖的眼神銳利而堅定。他喃喃自語道:“下一個送死的人,會是誰呢?”

沒有人願意坐以待斃,更何況是已經擁有不凡的實力的唐霖。在這個樹洞裏的一個晚上,成為了唐霖改變的起點。

夜晚是十分安靜的,除卻從天上怎麽也落不完的雨水,甚至沒有人會在這樣的夜晚想到去什麽地方,但對於於小小來說,這個夜晚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他緊跟著林業幾個人追出密林的時候,正好看到唐霖把神秘黑衣人給殺了,然後他又親眼目睹了四個人的再次交鋒,接下來的唐霖逃逸和劫持林少主於小小當然不會放過,他當時是跟著唐霖進入密林中的,但是唐霖怎麽會不知道他在後麵跟蹤,幾個起落間就把他擺脫了。

於小小站在雨中,抬頭向上看了看,他頭上正是那棵唐霖挖過樹洞的大樹,他並沒有動,因為他知道,唐霖的靈覺十分敏銳,他是不能過於靠近的。雖然唐霖的修為不低,但是奈何江湖經驗卻少,連身上被下了藥都不知道。不得不說這是唐霖的悲哀,於小小的幸運。

等待是寂寞的,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迅影門的人,是必須有足夠的的耐心的,等待就會有收獲!

又是一陣樹葉的波動聲,兩個人從一叢灌木叢中鑽出,向這邊走來,於小小一看,兩人的服色是京南國的人,他暗暗搖頭,心中想到:又來了兩個送死的!

果然,在兩個人正要路過大樹時,其中一個果然驚呼道:“銀壺有反應了,他就在附近。”另一個也驚道:“快,發信號!”

拿著一個小巧的圓壺的人趕緊伸手入懷,但是就在這一霎,一道劍光劃破夜色,在兩人的慘叫聲中,一個人飄然從樹上掠下。砰!砰!兩個人體倒地聲頓時從大雨中傳出。

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唐霖皺了皺眉頭,心中暗道:“已經四個人了,看來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現在我的傷勢已經痊愈大半,也是時候去外麵探探情況了。不知道小胖淘淘他們怎麽樣了,還有老李鼠王。是不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了。”

唐霖立在雨中,頓了頓腳步,轉過身來,向著空中說道:“這位朋友,你已經呆了這麽長時間了,是不是也該出來了?”

他的聲音在大雨中甚至有些低沉,不過,也足夠於小小聽到了,他忐忑的看了一眼在樹下像一個雕塑一樣立著的唐霖,一步一步的從遠處的一個樹下挪了出來。

唐霖瞥了他一眼,沉聲問道:“你跟了我很長時間了,不知道你還打算跟到什麽時候?”

於小小張了張嘴巴,卻沒有說出什麽話來,他已經從唐霖的話語裏聽出了深深的不耐和敵意。他的心跳立時就加快了。

唐霖這時卻笑了笑,說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對我有敵意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這麽低的修為就上來送死,我也不為難你,你隻要說出他們為什麽總能追到我的原因而且解決這個問題,我就放你走。怎麽樣?”

雖然唐霖的語氣很溫和,但於小小知道,自己是沒有拒絕的選擇的,他主動的說道:“你會被他們找到是因為你身上被他們下了引路香,他們手中拿著的銀壺就是專門感應引路香的東西,裏麵有一個小夜鼠,這種東西是可以聞到空中的香氣的。”

“哦,那這引路香怎麽消除呢?”

於小小說了幾句話,下麵的就流暢許多了,他接著解釋道:“引路香是消除不了的,時間長了它自然會消失,但有一些東西可以壓製它的香氣,比如琉璃粉和百草花。”他說道這裏,看了看唐霖的神色,又說道:“我可以把我身上的東西都給你,但是你要放我走,不能食言。”

唐霖右手拿劍,左手從劍柄撫摸著直到劍尖,又屈指談了一下,說道:“我當然不會食言,隻是警告你一句,不要再跟來了,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的。不論你有什麽企圖,請記住,永遠不要去貪圖那些你享受不了的東西。”

於小小咽了一口口水,舔了舔嘴唇上的雨水,然後緩緩解下了一個隨身帶著的小包裹,從空中扔給了唐霖,扔完他轉身就跑,邊跑邊叫道:“隻要帶在身上,他們就發現不了你了。”

看著幾個起落之間就消失在叢林裏的於小小,唐霖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他不是沒想過要殺了這個人,但是終究他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對於一個沒有對自己表現敵意的人,他下不了手,捏了捏手中的拳頭大的袋子。唐霖飛身又上了樹。

右手拿著劍,唐霖向樹洞裏喊道:“出來,跟我走。”

樹洞裏馬上露出了一個腦袋,林少爺看了看外麵,雨依舊在下,冰冷的雨水滴在他的頭上,使他又往後縮了縮,但看到唐霖盯著他,他又不情不願的走出來了。

“你最好老實一點,不然我就讓你做一回空中飛人。”唐霖戲謔的說道,自從聽了三鼠王的話,他極為不爽這個白癡少主,所以才會對他那麽惡劣。

林少主雖然不知道空中飛人是什麽意思,卻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話,還是乖乖的走到唐霖身邊。

唐霖一手拿劍,一手攥著他的胳膊,從樹上一縱而下。算了算時間,應該離天亮不遠了,他把劍握在手中,選定了百花坡的方向,帶著個人質出發了。

至於他為什麽要選擇這個方向,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已經結下了仇,那就幹脆一點,把仇結到底。

走了大概兩個時辰,兩人終於到了樹林的邊緣,天色已經蒙蒙發亮,下了大半夜的大雨也終於停了,樹林裏水窪滿地,由於有了身後這樣一個不會武功的累贅,唐霖也不得不在地麵上步行,他的鞋子已經濕透了,身上也沾滿了再樹林裏沾上的雨水。

走出密林的那一刻,唐霖還沒來的及感慨,身後的林少主已經喊了出來:“怎麽會這樣?”

是啊,怎麽會這樣?唐霖也在疑惑。

百花坡已經沒有了色彩絢麗的花朵,有的隻是滿地的死屍和已經染成紅色的山坡。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上的時候,許姓老者一行已經在遠離鹹池城百裏開外。

看著紅彤彤的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老者沾滿水滴的胡須閃爍著七彩的光暈。他像一根石柱一樣在在山坡頂上,久久佇立不動。眼神裏金色的瞳孔透出深深的憂慮。

“大人,下去吃些東西吧,您已經站了三個時辰了。”一個人走上山坡在許大人旁邊說道。陽光照在這人的身上,白色的胡須,滿臉的皺紋,赫然是那個地下洞穴的老頭。

許大人看了一眼遠處蒼莽的群山,說道:“怎麽能吃的下,這次行動算是完全失敗了,將軍死了,軍隊全軍覆沒,我們的人手也去了大半,我真是愧對聖上啊!”

許大人正在感歎的當兒,忽然一聲大叫從山坡下傳來:“大人,有李大人的消息了!”

兩人齊齊向山下看去,隻見一個年輕人正向這邊跑來,渾身透濕,身上多處血跡,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他慌裏慌張的跑上來,喘著氣急道:“大人,不好了,李大人他死了,就在百花坡那裏。我看見李大人的屍體了。”

“什麽?”許大人一把抓住年輕人的衣領,臉色大變的問道。“你說清楚,李大人是怎麽死的?”

咳!咳!年輕人被他抓著衣領,再加上跑的急,有些喘不過起來,幸好許大人馬上又把他放了下來,他沒有猶豫,直接說道:“我到百花坡的時候,正好碰到京南國的軍隊和臨江國的軍隊在打仗,但是過了沒多久京南國的軍隊就撤走了,我順著戰場回去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李的人的屍體,就在一個山坡上,李大人的身體被砍成兩半在草叢裏躺著。然後我就趕回來報信了。”

他說著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截黑紗和一截斷了的細劍。許大人一看,瞳孔急劇收縮,臉色巨變,顫抖著手從年輕人手上拿起那把染了血的黑紗和細劍。

摸索了半響,他終於艱澀的說道:“是李大人的,沒想到,連李大人都折在了這個人的手上!”

旁邊的老頭也驚訝的問道:“是雲上師的徒弟李大人嗎?”

“是啊!”

老頭大驚:“怎麽會,李大人據說是有八品的修為了,即使打不過也不至於死在那裏啊。”

許大人抬頭,看了一眼西南方,語氣飄渺的說道:“這次京南國的人竟然也來了,應該就是昨天的那夥人,不過看來他們也失敗了,唐霖,好一個宗門!奈何不了你,難道還奈何不了你身邊的人嗎?”

他轉頭對老頭說道:“你也知道李大人的身份,應該明白雲上師的脾氣,這次他死在這裏,我們也有責任,唐霖我們殺不了他,但是,我們卻必須做些事來安慰上師。”

老者看了看許大人閃著寒光的眼神,回道:“屬下明白,我這就去辦。”

而在太陽升起的時刻,鹹池城也終於安靜下來。

湖心小島,廳中。

大長老坐在首座,撒族長和三長老等人都在一旁,靜靜聽著下麵的靈機稟報。

“在淩晨的時候,我們在南城門發現了一些敵人,經過交手知道,這些人是京南國的人,不過沒過多久他們就撤退了,而那個時候正是京南國軍隊撤退的時候。”

靈機頓了頓說道:“據我們在臨江國軍隊的人說,這次本來是一個遭遇戰,誰也沒想到會在百花坡碰到敵軍,所以雙方也算是勢均力敵,但是就在他們正打在一起的時候,唐公子突然出現,擄走了敵人的少主。使對方大亂,過了沒有多久就撤退了。後來據查,唐公子擄走的正是林業的兒子。”

大長老哈哈一笑,說道:“這麽說,這次還要多虧了江少俠啊,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聽繼榮說,昨天晚上可是有不少人來殺他啊。”

大長老笑聲未歇,一個人匆匆的從外麵走過來,正是撒繼榮,他躬身說道:“爺爺,父親,上師和將軍大人到了。”

“哦!快請!不不,我們出去迎接!”大長老說道。

在鹹池西南,也是一個山坡上,不過坡頂上站著的人不是許大人,而是林業,在這個不眠之夜,帶來的不僅僅是殺戮和爭奪,還有不能遮掩的疲憊,事情有時候往往不如預想的那麽甜美。

玫瑰是帶刺的,而林業,看來正是流血的那個人。

鐵麵閻王站在他身邊,久久的靜立著,突然林業說話了:“老五,你說,他現在會在哪呢?”

“不知道,既然引路香失效了,那麽他可能在任何地方。”

“是啊,也許我們不該去打他的注意,他雖然是一個六品的修士,但怎麽說也是修行界的人,不是我等招惹的起的。我更沒想到連上師給的泥淖和小還丹用了也沒有拿下他。他的速度太快了。簡直不像是一個六品的人應該有的。”

這次鐵麵閻王終於動容了,他驚訝的問道:“大哥用過小還丹後已經是七品的修為,怎麽可能拿不下他。而且泥淖更是可以粘住一個人半個時辰。他是怎麽逃脫的。”

林業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原本泥淖已經困住了他,但是後來不知怎麽回事,他一掙就掙脫了,我吃過小還丹他就開始逃,他的速度太快了,我都上了七品了還不能追上他,真是邪門了。”

“竟然會這樣,大哥,這件事我們已經包不住了,是不是要稟告上師一下?”

林業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說道:“嗯,是該稟報上師了。”

“報——”一聲傳令聲從山下傳來,一個士兵跑上來道:“稟報城主大人,夏上師和秦上師駕臨,在帥帳等候城主。”

林業看了看鐵麵閻王,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瞬時他就強笑:“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看來,上師已經知道這裏的事情了,我們走吧。”

“怎麽會這樣?”林少主驚呼道。

唐霖也十分驚訝的看著滿地的屍體發愣。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號角聲,然後一陣齊齊的軍令鼓點傳來。唐霖眺望遠方,發現在幾裏之外正有數百人往這裏走來,看其服裝,正是鹹池城的官兵。

唐霖默默想到:難道是撒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