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恨多管閑事的人

“本宮恨多管閑事的人。”

窗外打進來的陽光將寢室照亮,過道裏、床底下都是已經凝固的暗紅色的血跡,一個渾身是血、不完整的女生躺在上麵。下肢的血肉已經幾乎沒有了,骨頭估計是靠著韌帶連接著。在她身邊不遠處,是疊放地整整齊齊的方塊狀皮肉,由於太過炎熱,已經開始發出腐臭味。

那個形狀和顏色像極了昨天吃的東坡肉,頓時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感覺早飯以及昨天晚飯的食物殘渣快頂到喉嚨口了。

門口都是些嚇得幾乎昏厥的小女生,哀家不得已隻好躲進廁所,找個地方吐一下。

一頓海吐,昨天就不該改善夥食。

寢室應該久沒有人煙了,廁所裏都是灰塵。

“哐當。”廁所裏麵發出一個奇怪的響聲,好像是什麽金屬落地的聲音,將即將離開廁所的我,吸引了回去。

聲音好像是從浴室裏麵發出的,門沒鎖。

浴室隻有一個小小的通氣窗,進不了多少光,裏麵很暗。燈壞了。

浴室地麵上依稀有個反光的東西。

浴室不僅僅是黑暗,好像還有一團黑霧一樣的東西在浴室頂上盤踞著。一陣寒氣從心底裏逼上來,身體開始不住地打寒戰,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心中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一種莫名的巨大的壓迫感將我的身體緊緊地壓在地麵,隻能匍匐著前進。

是一麵銅鏡,很精致。在一個幾乎不透光的地方,竟可以將它的樣子看得清清楚楚,一種巨大的吸引力讓我想要將它占為己有。

這樣的作用力就像是一個吸毒者,被迫戒毒的過程中,見到了毒品一樣的感覺。

過了許久,終於知道這陣陣寒意的來源了,是寂靜。明明廁所外麵圍滿了人,過了這麽久,就算是辦事效率低下的警察也應該過來了,竟然如此寂靜,隻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浴室的空間在我意識到異常寂靜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巨大的變化。

哀家就算是一個解剖室管理員,就算再神經大條,可是碰到了這樣詭異的事情,已經嚇得癱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了。

一定要鎮靜下來,慌亂和恐懼是最大的敵人。不斷進行心理暗示,心髒的跳動速度終於恢複了正常。

浴室的空間在千變萬化之後,終於確定下來。

原本黑暗的浴室,變得明豔堂皇,像是一個華麗的宮殿,風格和唐宋、紫禁城的不太像。

頭上那團原本可能隻是莫須有的黑霧,在明亮的大殿裏顯露無疑,如同一團巨大的黑雲一般籠罩在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頭頂,而她仿佛對這團黑霧以及突然出現的我,看不見一般,依靠在寶座上,若有所思。

有這般華貴氣質的女子,在現在已經很少見了。微閉的雙眼,裏麵充滿了不屑。她應該就是這華麗宮殿的主母。

這麽華麗的宮殿,不知道是多少錢一平米呢?

“鷺鷺,我好怕。”胳膊突然一沉,黎裏不知道怎麽地與我掉進了同一個詭秘的空間,看到我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黎裏,你怎麽?”即使一切都變得無法用現代人的世界觀來解釋,可是對黎裏的突然出現,心中還是有不少疑惑。

黎裏顯然是嚇壞了,將我的胳膊拽得更加緊了,含淚搖頭。

問她也是無所得,我開始回憶進入這裏時的狀況。

手裏的銅鏡不知所蹤,冥冥中覺得,一切都與它有關。

“鷺鷺,她手裏的鏡子好漂亮。”黎裏的表情癡迷,伸手指著那個貴婦。

是那麵銅鏡,不知何時,竟到了她的手上。

“黎裏,你呆在這裏,我去把鏡子拿過來。”

彎腰,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貴婦好像確實看不到我們,絲毫沒有反應,一切非常順利。

已經到了她的麵前,她是美豔的,極致的妖嬈,作為女人都可能為其神魂顛倒。

她還在沉思,纖長的睫毛下,眼神黯淡,充滿了憂傷。

“不要——”就在我接觸銅鏡的前一刻,黎裏突然發狂地尖叫。

受了突入而來的驚嚇,手不爭氣的一顫,一下子碰到了銅鏡。

貴婦人驚恐而憤怒地看著我,杏目怒睜,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鏡把。周圍的空間景象有開始發生了急速地變化。

她可以看到我了,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懼驅使我馬上做出反應,狠狠地握住了銅鏡,與她僵持著。

“本宮恨多管閑事的人。”貴婦人朱唇開啟,陰狠狠地說了一句,一下子便消失了。

慣性之下,身體向後重重地摔出去,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窗外的陽光明媚,可是被一扇感覺的玻璃窗擋著,隔在了外麵。

勞婭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裝,齊耳短發,一撇長長的劉海從耳鬢下來,精簡幹練。

坐在病床,勞婭的眼神裏流露出了擔憂,看著昏睡的勞鷺,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昨天下午,勞婭正在編輯部忙著,突然接到電話,說是勞鷺暈倒了。

作為這座城市裏,勞鷺唯一的家長,勞婭理所當然地安排了勞鷺暈倒後的一切事情。

回想起剛才,勞婭心中不由地顫抖,好像晴天又一次要被黑夜所代替了。

“請問我妹妹是怎麽暈倒的?”勞婭看著在醫院守著勞鷺的是一個小警察,心中不勝疑惑。

小警察麵露難色,支支吾吾地,說了半天,隻是說勞鷺暈倒在命案現場。

“喂,主編,我這裏挖到了一條大新聞。”

“……”

“對,您幫我好好查一下,這絕對是一條大新聞。”

報社的效率很高,三個小時後,資料就發到了勞婭的郵箱。

充滿血跡的照片,兩具屍體,形態詭異,都死的慘不忍睹。資料裏還附上了法醫的屍檢報告,竟然都是自殺。

“勞碌命,你有麻煩了。”勞婭無奈地打了一下昏睡著的勞鷺,絲毫沒有對病人的同情與憐憫。

陷在了一片黑暗之中,被那團可怕的黑霧緊緊包裹著,黎裏不見了。

哀家要香消玉殞在這樣的鬼地方了,心中不勝傷感。

放棄了掙紮,絕望之中,突然感覺腦袋收到了襲擊,眼前變得一片光明,消毒水的氣味充斥了鼻腔。

“老母鴨,你怎麽在這裏?”懷疑還是幻境。

“某人的腦殼還真是先天性太薄,輕輕敲一下就刺激大腦了。”勞婭無奈地看著一臉神經質的勞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