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再次推延

建虜的高層雖然爭論不休,但態度趨於一致,那就是戰,沒有和。

沈陽城戒嚴,所有的食物,糧食都是隻能分配,大部分用作了軍糧。

沈陽城內,一座地窖密室內。、

孟賀州與一群人在說著事情,一個個神色肅重。

“大人,刺殺名單的六十七人,目前隻得手了十一個,我們的人損失慘重。”

“建虜封城,處處是巡邏,我們少有動作就被抓,還有些人反叛了,牽累了不少。”

“倒是燒了幾處,但沒有燒起來。”

“糧草不好靠近,我們以前安排的人都被打散了,不好靠近,東西也帶不進去。”

“我們傳遞消息也受限製了,很多站點被征用,人也被抓走,有些麻煩……”

一群人說著,都是沈陽城的境況,盡管他們還沒有完全暴露,卻也損失不小,倒是核心管理層沒有被波及。

孟賀州聽著,道:“先不要急,我們繼續沉默,不是重大事情,不要再聯絡,這個地方以後不要來了。所有事情,暫且不要動,等我命令。”

眾人看著他,其中一個忍不住的道:“大人,下官多嘴一句,北伐,還會來嗎?”

這也是所有人想問的,薊遼總督盧象升宣布推遲北伐,這件事太過重大,他們擔心北伐可能不了了之,那他們付出這麽多年的心血,將毫無意義。

孟賀州其實也不清楚,但他表情十分鎮定,道:“我們都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人了,定國公是什麽人,你們也很清楚。不論遼東是什麽情況,絕對不會拋棄我們。”

眾人聽著他的話,多少有些安慰,神色,心裏依舊忐忑不安。

孟賀州現在隻能送出消息,接受不到,拍了拍桌子,道:“不要過分擔心,我們做好我們的事情,計劃要繼續進行。”

眾人點頭,即便要靜默,他們眼下,還得做一些事情,不可能真的完全什麽都不做。

到了四月中下旬,明朝內外的氣氛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隨著時間的過去,不斷發酵,反對北伐的朝野之人越來越多,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奏本。大江南北幾乎都在談在此事,更有不知道多少人入京,要向皇帝,向朝廷陳情。

錢謙益作為首輔,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擔當,先是接見了反對北伐的代表,詳細說明了北伐的重要性與必然性,對一些人的妄言進行了批評。

太多人知道錢謙益隻是個傀儡,哪裏會接受,錢謙益幾乎是在打罵聲中被趕走。

到了第二日,錢謙益直接發了內閣邸報,嚴厲斥責一些人‘失心無德,妄議國政’、‘國艱之時,平添禍亂,不知大局,通敵何異?’等等。

似乎還不解氣,在四月二十六日,錢謙益主持內閣會議,一口氣將反對北伐的在朝官吏罷黜了七十多人,引起朝野震動。

這才讓很多人看明白,這位首輔也不是紙糊的。

但錢謙益也是捅了馬蜂窩,不知道多少人呐喊著要錢謙益下台,更是有很多人闖宮,要求見皇帝。

偌大的京城,一片亂象。

內閣大院,各個大員的官邸,到處都是‘陳情’的人,圍堵是水泄不通。

直到巡防營來驅趕,防護,這才讓這些大員能夠回家,上班。

最大的壓力,莫過於周正,這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衝著他來的。

馬士英這會兒,出現在周府的小亭子裏,神情惱怒,道:“大人,不止是彈劾,聚集鬧事,他們也在拖延各項事情。比如稅務,比如戶部的錢糧調配,還有工部的兵甲運作等等,我懷疑在遼東,他們也會生事!”

周正已經知道了,稍感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之中,這些人要是什麽都不做才奇怪。

周正喝了口茶,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沒什麽好說的。不要在都察院層麵,交給元輔去做。”

馬士英一怔,道:“元輔,肯做嗎?”

周正笑了聲,道:“如果盧象升北伐成功,我也是有功勞的,元輔怎麽辦?”

馬士英頓時會意,道:“原來如此。元輔這麽著急跳出來,還氣勢洶洶,這看似很蠢的得罪很多人,原來是凸顯存在感。”

周正道:“不止是,他還想分潤功勞。我聽說,他接連給工部,兵部,戶部批示,要求全力支持北伐,甚至勸說皇上下旨,鼓勵北伐,斥責反對之人的居心叵測。”

馬士英也是官場的老油子,卻還是被錢謙益的這一手給折服了,這位到底是曾經的東林魁首,這官場智慧還真不容小覷。

“是,下官整理一下,馬上去找元輔。”馬士英道。

周正看了他一眼,道:“不要一個人去。”

馬士英怔了怔,頓時會意,道:“是。下官去其他各部走一趟,看看還有什麽問題,請元輔一並解決。”

周正神色淡定的嗯了一聲,道:“也不要隻是眼下的。”

馬士英心裏抽搐了下,為錢謙益默哀,這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錢謙益很快就收到了六部等等的問題,這些問題很是棘手,隻要做了就得罪一大批人,並且還可能影響深遠,有礙‘清名’。

但錢謙益還是硬著頭皮做了,他要是再繼續縮頭,盧象升北伐成功,他這個首輔就待不住了,必須在這個特殊時刻顯現存在感,讓朝野都看到他。

於是乎,錢謙益接連主持會議,對朝廷內外高達三百多人進行罷黜,對各項變法批文,明示推進。

錢謙益一番動作,自然引來巨大的震動,反彈聲日益高漲。

錢謙益自然使出渾身解數對抗,硬生生將針對周正的風暴移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朝野爭鬥激烈的時候,日漸五月,與盧象升宣布的五月北伐逼近,眾人都盯著這件事,卻在五月的前一天,四月二十九,盧象升公然宣布,因冰雪未化,道路難行,將北伐日期推遲到六月!

這如同一個炸彈,比上一次更嚴重。

第一次延遲可以有原因,第二次,那就預示了一個結果:不會打起來了!

明朝的朝野再次炸開,被錢謙益壓下去的反對聲忽然高漲,簡直要淹沒京城。

而沈陽的建虜,則長鬆一口氣。

四月延遲到五月,五月延遲到六月,長達兩個月的間隔,明朝這北伐還怎麽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