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和說好的不對呀

這個基地不算大。郭隼領著我們進到裏麵後,入目的是一片平整的操場,十幾個人在踢足球玩,人數當然不夠正式比賽的標準。邊上還有一排警衛懶散的巡邏著,大多都是在看足球比賽,見到郭隼帶著陌生麵孔進來,立馬稍息敬禮。

四個角上還有瞭望塔的崗哨。穿過操場,是基地的辦公樓層以及臨近的宿舍和生活設施,再後麵就是機場和塔台了。

我遠遠望了一眼,大概二十架飛機排成兩列,整齊待發。機修師在加緊檢查,排除故障。

郭隼一邊介紹,一邊把我們帶到了辦公樓裏。來到一間小會議室,他客氣道:“洪特勤,這裏作為審訊室,沒有意見吧?”

我笑道:“再好不過。”

待我們坐定,郭隼問道:“額,好了。二位可以告訴我,我這裏的哪一個人是中共的特務了吧。”

我拿煙頭敲了敲桌子,點上第二根雪茄,笑著道:“嗬嗬,我們也隻是懷疑罷了。沒有證據,我們保密局是不會隨便抓人的。”

郭隼白了一眼,表情明顯不相信。也對,保密局抓人有時候的確不需要什麽狗屁證據。

我事先打好預防針,告訴郭隼,如果這次盤查沒有得到結果,保密局不希望空軍方麵擅自對嫌疑人進行處置。尤其是不能更改嫌疑人的既定工作和職務,免得打草驚蛇。當然真實目的是不能妨礙敵特把國寶帶回大陸的計劃。

郭隼表示理解。

我點了點頭,看時機差不多了,道:“好,開始吧。”裝模作樣的從巴爾紮口袋裏接過一封事先準備好的信紙,慢條斯理的打開,看了一眼:“這封告密信裏提到了三個人的名字,而中共特務有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居然是三個人!”郭隼眉頭皺了起來。

我宣讀道:“第一個,機修工王建。”報完名字,我心裏已經篤定這個叫王健的機修工絕不是那個敵特,敵特一定是剩下兩個飛行員中的一個。

警衛很快把驚慌失措的王健帶了上來,來者是個健壯的年輕人。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郭隼一拍桌子:“王健,你藏的好深,連郭某都被你騙了!”

王健嚇得噗通跪倒在地上,麵如死灰,哆嗦道:“我招了,我都招!”

“什麽!”我和巴爾紮一驚,搞什麽鬼,難道判斷失誤,這個機修工才是要找的敵特,而且太軟蛋了吧。

郭隼來了精神:“快從實招來!”

王健咽了口唾沫,語出驚人:“我……幫將軍修車的時候偶然認識了郭夫人,都是她先勾引的我……我們就做了一次……”

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想到王健會說出這幺蛾子來。

郭隼瞬間石化,我差點沒笑出來。

“哈哈哈,正事沒問出來,倒審出來個綠毛龜~”巴爾紮不合時宜的嘲笑起來。

郭隼哪受得了這刺激,惱羞成怒,一腳踢在王健腦門上:“打死你這王八蛋!”

“啊!疼,要死啦~”王健滿頭血包。

警衛都上去勸誡,臉上掛著想笑不能笑的表情。我看這情形,恐怕郭隼的夫人應該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沒想到一上來就碰到場鬧劇,我聳了聳肩,不過該辦的事情還得走個過場。把郭隼安撫下來,王健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找他來根本不是因為那齷齪事被人發現了,純粹是自己理解錯了。王健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我按照既定的套路問了一通話,裝模作樣的做著筆錄,程序按照正規的審訊來。全程郭隼和警衛都在邊上冷冷的看著。

十分鍾不到就完結了。

擺了擺手,道:“你可以下去了。”

王健如釋重負,剛抬頭看到郭隼殺人的目光,立刻半逃了出去。待他剛剛跨出門口,還能聽見裏麵的談話,我故意乖張的對巴爾紮道:“赤那,這破筆又沒墨了,巴爾紮再給我一支。”

見王健沒有任何反應的離開了。我暗道敵特果然不是他。

“洪特勤,這個王健是不是?”郭隼關心的問。我搖了搖頭:“應該不是。”

郭隼一聽不是,反而有點不開心,說了聲告辭片刻,便匆匆離開了審訊間。

他前腳剛走,巴爾紮這賤嘴欠揍道:“嘿嘿嘿,一定是去算賬了。她老婆八成是個**。”邊上的警衛居然有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沒有郭隼在反而更自由。

我宣讀了第二個人的名字:“上尉飛行員,牛強。”

沒一會兒,穿著白色背心滿頭大汗的牛強被警衛帶來了。這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小夥,剛剛在操場上見過有他。

牛強不卑不亢的行了個軍禮。

我點頭算是回禮,淡淡的問:“知道為什麽找你來嗎?”

牛強搖頭不知。接下來,例行的審訊再次進行,套路和上一次基本一樣。無非是問最近和誰來往,有沒有大陸那邊的親戚,試探思想覺悟和對台灣政府的看法。一切乏善可陳,牛強回答的井井有條,可以說滴水不漏。整個過程這小子似乎都沒有緊張,我和巴爾紮對視一眼,要找的敵特難道是他?

巴爾紮下意識的摸了摸黑皮箱。

這次任務的難點有三個,第一個就是帶著黑皮箱進入空軍基地,這一步已經完成。第二個難點就是辨認出敵特身份,而第三點就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黑皮箱交到對方手上,又不引起別人的懷疑。這三個難點中,第一個最難,第三點其次,而辨認出自己人最為簡單,隻要對出既定暗號就行了。

我推了推墨鏡,把鋼筆一扔,憋嘴道:“搞什麽,又沒墨了。”巴爾紮慢吞吞的給我另一支,我接過來,眼神卻一刻不停的看著牛強,結果這小子啥反應也沒有,就像看一件再平常的小事一樣。

我暗道難道不是他?

鋼筆沒有墨水就是既定的暗號,如果對方是自己人,他會笑三聲,淡淡說上一句:“下次記得帶上瓶墨水就行了。”

可是,牛強什麽也沒有表示。

我瞬間失去了興趣,擺了擺手:“知道了,回去吧。”打發掉牛強,我照信封上念出了最後一個人的名字:“劉冬華。”

警衛馬上把人帶了過來,是一個修長的爽朗漢子,同樣很年輕。“看來隻能是他了。”我提了提神,嘴角一彎,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花了幾分鍾把過場走完,我和巴爾紮再次表演了一出不耐煩的鋼筆沒墨的把戲。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劉冬華,他居然和前兩個反應一樣,依然沒有任何的表示。

我呆住了,把鋼筆往桌上一拍:“娘希匹,什麽破鋼筆,虧它還是派克的進口貨!”

劉東華低著頭,沉默不語。

這一刻,我真的不知所措起來。

“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巴爾紮奇怪道,胳膊支了我一下,耳邊悄悄問:“東子,你沒把暗號記錯吧?”

“不可能,那家夥逼我複述了好幾遍,絕不可能記錯。”我咬牙道,對自己的記憶還算自信,況且這個暗號很簡單,沒有記錯的可能。

可是結果擺在這裏,三個人居然沒有一個給予暗號應有的反應。這該如何解釋?

難道趙一直他們騙了我,也不合情理,他們根本沒必要這麽做。我打量了一眼邊上的警衛,莫非這個敵特小心謹慎過了頭,邊上有警衛在不敢搭話。如果是這個問題那就好辦了。

我對暫時管事的警衛官道:“情況已經大致了解了,不過有些關鍵細節還得再確認一遍。你把王健和牛強都叫過來,我要一同再審一遍。”

警衛官連連點頭,吩咐手下去找人來。

“如果這次還不行我們怎麽辦,總不能帶著東西一走了之吧。”巴爾紮有點擔心的問道。我摸了摸黑皮鞋,臉色凝重,隻能再賭一把。不過時間不能拖的太久,以免產生破綻。“放心,對方馬上要到大陸,他比我還急!”我自我安慰。

三個人召集齊,互相看了看對方,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倒是王健,臉已經是鼻青臉腫,不停的揉著胳膊。

我清了清嗓子,嚴肅道:“你們之中有一個是中共的特務!”

話音剛落,三人臉色大變,王健立馬出聲:“冤枉啊,一定是哪個畜生誣陷我!我對黨國的衷心日月可照啊!”

我皮笑肉不笑:“嗬,口說無憑,你們三個給我寫下保證書,保證絕不是中共派來的特務。”說著,巴爾紮分發下去印有保密局台頭的信紙,給他們每人一支墨水不多的鋼筆,叫他們就著桌子寫。

三人哪裏敢含糊,連忙工工整整的寫出一大堆保證的話語。墨水斷斷續續,三人不停的甩著鋼筆,我那個急啊,你們倒是說句話呀,憋不死你們!

沒多久,三個人居然都寫完了,愣是沒有一個人說出那句讓我無比渴望的暗號接口。

我看著上交來的保證書,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實在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沉默了足足五分鍾,邊上的警衛都有些感到不對頭了。

我腦中閃過一個個念頭,目光不自覺的凝視著三個人的保證書,忽然,其中一份保證書上有古怪!

這是一個藏頭文!把第一列的字隔一行念就是一句話“我從大陸來”。

“好!”我眼睛大亮,一看署名,原來敵特就是他!我忍不住長長的鬆了口氣,下麵就該想辦法把東西交給他了,任務終於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意外打斷了任務的進程。隻見郭隼興奮的從門口衝了進來,先是瞪了一眼愁眉苦臉的王健,而後笑開了花,對我道:“洪特勤,好消息啊!”

“怎麽了?”我不滿道,現在這關鍵你出來搗什麽亂。

郭隼全然不管我的怠慢,自顧自笑道:“剛剛接到總統府電話,蔣經國先生要親**問執行轟炸任務的飛行員。而他選中了我們草山機場!”

“什麽!”

“蔣經國要來!”

話音一落,所有人神色激動。而我和巴爾紮卻心裏罵開了,我急問:“什麽時候到?”

“最晚半個小時後!”郭隼對警衛吩咐道:“還不下去安排歡迎儀式,到時估計還有媒體前來。”

“大事不妙,半小時太緊迫。”我腦門上流出冷汗。

這時,一個秘書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說:“報告,小蔣先生提前出發,十分鍾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