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場麵都異常的安靜,偶爾還能聽到酒從瓶口滴落的聲音,大家都靜靜的看著蘇謹軒,李副官拍了拍他的肩膀被推開了。

“我今天就想說一句話,隻要有我蘇謹軒在,你們的江山就不會倒!”

是太張狂了嗎,還是與生俱來的霸氣呢,所有的兵役都站起來舉手歡呼。

“誓死效忠蘇少帥!誓死效忠蘇少帥!”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仿佛是曆史洪流的沙粒,在那滔滔江水中泛濫,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感覺那個叫蘇謹軒的男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不止是熱血,還有來自那對親人無法訴說的責任。

阿梅捧著一個酒瓶,愣愣的看著這些好像發了瘋的人,是太興奮了嗎,還是心中鬱結的痛苦太多,以至於隻能找到這種爆發的方式。

念晨在新房裏來回的走動,看天色都已經那麽晚了,院子裏還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想必他們還在喝酒吧。

現在心裏不知道應該用什麽形容,真想蘇謹軒就這樣繼續喝下去,但這段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麽事情的時間裏,又令人心裏發毛。想讓蘇謹軒快點回來吧,可是心裏就更加恐懼了,呆也呆不住,又不能夠出去,念晨現在是真正理解到了如坐針氈是怎樣的感覺了。

此時的逸風正站在窗台上,看著外麵的點點繁星,平日裏一定是很舒暢的,怎麽今天就提不起精神來呢。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一清奇怪的看著少爺,從武府回來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真不知道多久少爺變得那麽多愁善感了。

“少爺,您這是幹嘛呢?大晚上的還吟詩。”

逸風本來還一般的心情更差了,白了一清一眼,怎麽他就一點兒都不懂得什麽叫意境啊。

“吟詩不論早晚,我剛剛吟的是劉徹的《秋風辭》,難道你讓我秋天的時候吟春天的啊,還有啊,你別老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這樣我頭暈。”

“少爺,我要是再不晃兩下,這屋子裏麵就一點兒人氣兒都沒啦,也不知道您這到底是怎麽的,打從一回來,就跟那沒魂了似的。不就是沒見著念晨xiao姐嗎,人家三太太都說的很清楚了,明兒個咱們就有信兒了,多等一天怎麽了,難不成人還跑啦。”

“這不是等不等的問題,你難道不覺得今天那三太太怪怪的嗎,我看她的話裏是有話,什麽叫恐怕以後就不在啦,這武念晨是武家的人,今兒不在,明兒也得在吧,以後都不在了是什麽意思啊?”

“少爺,您何必跟幾句瞎

話在那兒胡想呢,人家就隨便一說,再說了,念晨xiao姐她是個人吧,她要想走哪兒去,誰又管得著啊,就您一人在這兒瞎想什麽啊。”

一清無奈的搖搖頭,少爺這到底是犯了什麽病啊,說相思病也不太像啊,看來倒像是疑心病。

逸風的心裏老是覺得很不安,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心裏那麽難受呢,三太太為什麽要說等到明天啊,明天又會發生什麽事情?念晨又在哪兒?

念晨覺得一冷,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啊,怎麽忽然覺得有一陣寒意呢,那種寒意像是從心裏向外滲出的涼意。念晨苦笑了下,是太過擔心了吧,這個叫蘇謹軒的男子,連麵都沒有見過的,怎麽就能把自己給嚇成這樣呢。

一個站在窗外看著繁星點點,另一個坐在**看著陌生的房間;一個期盼看到夢中的女子,另一個則是連對方的存在都不知道。

有人說,老天總是愛捉弄人,但是卻沒有人知道,老天到底會不會讓被捉弄的人得到幸福。總是在這樣的日子裏徘徊,直到傷心了,直到後悔了,直到一切都回不去了的時候,才會試著去想,現在的自己,是否會和以前一樣。

當念晨想的出神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喚回了她的注意,腳步越來越近,好像就是朝著這邊走過來的。

念晨瞪大了眼睛,看著印在窗戶上的人影,一點一點的往門前走去那是誰?!

念晨趕緊把喜帕給蓋上了,是蘇謹軒嗎,他還是來了,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變得七上八下。

聽著房門打開的聲音,念晨緊張的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卻一點痛感都沒有。念晨在心裏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可是越是這樣,腳步聲就越近,所邁出的每一步都像是敲擊在了心裏,讓她驚駭不已,讓她喘不上氣。

念晨甚至自己都能感覺在顫抖,就在心髒快要跳出來的時候,從喜帕的縫隙裏,可以看到一雙穿著軍靴的腳,果真是他啊,他真的來了,那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空氣裏彌漫著少許酒香,他是喝了很多酒的吧,那他的理智是不是很不清醒呢?如果看到新娘子不是念英,那他會不會直接一槍就把自己給斃了呢?連自己準備的匕首都用不上了吧。

念晨在現在才開始覺得後悔,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答應娘親,難道真的為了武府就要付出自己的一生嗎?!為什麽自己不堅強一點,拿出一點勇氣,哪怕學著念英離家出走也好啊!

念晨後悔了,真的好後悔,除此以外,則是濃重的恐懼感

。阿梅呢?她到哪裏去了,現在在這裏已經沒有了親人,就隻有阿梅一個人了,她在哪裏,難道還在外麵嗎?那自己又該怎麽辦?!

就在念晨快要嚇得窒息掉的時候,蘇謹軒坐了下來,就坐在自己的身旁,連一點預示都沒有,害自己隻能木訥的和他坐的很近。酒香味變得濃烈了許多,似乎還能夠感覺他的呼吸聲,第一次和一個男子獨處,還做的那麽近,念晨不知道該怎麽辦,甚至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謹軒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臉已經被喜帕蓋住了,身上隱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薄香,那股香味就像是在哪裏聞過一樣,一種熟悉又遙遠的味道。

嘴角微微上翹,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原本冷峻的眸子化作了一灣迷茫潭水,薄唇也比平時的紅豔幾分,增添了一絲性感。

蘇謹軒掏出懷裏的絲帕,對,就是這種香味,她身上散發出的就是這種淡淡的香味,好像是冬日裏的雪梅,不經意間散發出來,讓人回味。

“你知道嗎,我從未喜歡過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是否喜歡你,但是那種似有似無的感覺,我就想去抓住,就想父親說的那樣,好像是一團薄霧,但是無論你怎麽走,也隻能被包圍其中。”

蘇謹軒忽然開口了,讓原本心慌的念晨詫異的半刻,雖然不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但那些話裏,就像是夾雜了許多摸不到也看不透的東西,還帶著一絲傷感。

他不是一個少帥嗎,有那麽多的屬下,身上還別著槍,論誰也不敢輕易去招惹的吧。還記得在前廳的時候,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聖旨般,預示著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怎麽會有這種感覺呢,好像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是經曆的生死太多了,所以,才會有一絲疲倦嗎。

蘇謹軒看著手裏的繡帕,角落的那隻紫色蝴蝶,和自己夢裏的一模一樣。當第一次看到繡帕上的紫蝴蝶的時候,蘇謹軒有一種莫名相識的感覺,也許這就是緣分吧,誰會想到,原來夢裏麵出現的東西,會在現實中看到呢。

自己也忘了那是哪裏,隻看得見夢裏的天空,一隻紫色的蝴蝶正飛往天際。

“你覺得,我向你提親是很荒唐的事情吧,嗬,我也覺得很荒唐,打從我懂事開始,我就沒有想過女人在我心中會有什麽位置。男兒誌在四方,也許父親說的很對,我是蘇府的獨苗,更是生在軍閥的後代,我所見到的,幾乎每個人都有槍,這不僅是在保護自己,更是在統治一個地界,你知道什麽叫統治嗎?就是我隻要一命令,他們就像找死似的撲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