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雨不知道是怎樣的感覺,打從聽了二太太的話之後,心裏就一直沒有平複過。沒有再跟三太太爭論些什麽,也忘了爹爹說了些什麽話,隻是看著二太太的側臉,那個女人,自從自己的娘親死後,就開始叫她娘親,雖然她對自己很好,但是從未感激過她,心裏麵的恨意蔓延在武府的每一個角落。

是種什麽感覺呢,二太太的話語很簡單,簡單到就像在述說著一件並不重要的事,但是隱隱間的哀愁,卻讓念雨覺得,那一刻,仿佛在看著一個故事,看著一個女人,看破她的人生。

誌異去找她的時候,她正想的發神,也許知道他會找自己吧,所以不會太驚訝。

誌異看著念雨,那時,她的眼眸裏出現了少許的憂愁,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一晃而過。

“我以為,如果我沒有找你的話,你也會想起我,哪怕是忽然的想起。無論經過多長時間,你會親自來找我,但是過了這段日子後,我真的覺得,其實我一點都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甚至覺得,你就像是沒有感情一樣,讓我很茫然,讓我很無奈。”

念雨坐了下來,迎麵的涼風,好像在召喚著什麽,又好像是在刻意的逃避某種東西,所以,不願意停留半刻,剛感覺到有風的經過,它就已經離開好遠了。

“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看到你來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疑惑呢?難道你會覺得,我一直都把你來找我,當做是理所應當的嗎?”

“不會啊,你如果是那樣的人,或許我就會很了解你了,不會像現在這樣,像個無頭蒼蠅的亂竄。或許,你知道我來找你是什麽原因的吧,畢竟,那日嫁給蘇謹軒的人其實是念晨,這件事情已經被大家傳開了。可是,我是會很奇怪,為什麽一定得是念晨呢,為什麽一個不會掙紮的人,偏要學會聽從呢。”

念雨奇怪的看著誌異,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念晨雖然是個不會招搖的人,但是她的存在,或者說是她的結果,似乎都會影響那麽多的人。

也許,她並不是那麽渺小的吧,她的存在,可以讓少東找到方向,可以讓念英心傷,可以讓誌異徘徊,甚至,可以讓自己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底是怎麽了,一個毫不起眼的人,怎麽突然消失在視野裏,會起到一些微妙的變化呢。

念雨看著他,眼前的男子正抬頭看向遠處,嘴角勾

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在期盼著什麽,又像是在緬懷著什麽。

“如果我誤解的話,我會認為,你這麽說是因為你心疼念晨,那樣說來,會讓人覺得你是喜歡她。”

誌異回過了頭,看著念雨,在愣了半刻後,嘴角又輕輕的勾起。

“念晨是個很善良的人,她像是古代閨房的女子,有一點淡雅又好似嬌羞的美,但是她又緬懷憧憬,突破了古代美人的思想。她的期盼很多,但又不能稱為野心,想去突破新世紀的理想,卻最終隻能沉浸在現實的生活中。有一些失望啊,很令人惋惜,我隻能祝福她,但卻不能讓她幸福,我隻是一個知己,要有一個能給她思想和創新的人才配的上她吧,我有思想,但我無法創新,就像你說我的那樣,甘願隻做一名教師。”

念雨微笑,忽然發現自己很累,也許豐誌異說的很對吧,但暗裏又指出了自己的野心,自己的確是個有思想有野心的人,和誌異在一起,念雨感覺不到滿足,所以如此好的一個人,或許可以學術討論,能成為一輩子的交心人,但卻不能成為一輩子的愛人。

“看著念晨出嫁了,雖然並不是她心甘情願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卻有著怪怪的感覺。有時候覺得,原來生活並不是自己看的那樣,有時候很累,有時候很悲,在這個莫大的世界裏,我無法想象以後的自己會是怎樣,你說我們會不會不幸福?”

第一次從念雨的眼裏看到悲傷,如此強硬的一個人,居然也有悲傷的時候,是從念晨的身上看到了什麽嗎,無法想象以後的事情,隻知道現在必須走下去,看不到前方的路,但除了繼續往前以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念雨覺得自己很可笑,看到念晨出嫁的時候,自己是很開心的,甚至慶幸自己在武家沒有一個可以親近的人,總是帶著一雙有色眼鏡長大。也許是娘親死去的緣故吧,還有爹爹那所謂的武家尊嚴,全都像是笑話一樣。

有一天,武府必定會完全瓦解,就像是一座好高的樓層,當歲月的痕跡出現在它身上的時候,就注定了要麵臨崩塌的結果。武府就是那樣,念雨甚至好像看到這個記錄著曆史的府邸,能夠從自己眼前消失,直到什麽都看不到,隻能隨著曆史的腳步去一點點的探析。

蘇府不愧是蘇謹軒的地盤,門外就守著幾個手中端槍的人,看似威嚴,讓人不敢靠近。

逸風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看著前方的府邸,此時心中的悲傷已經蔓延在了眼底。

總算找到那天武府的三太太說的是什麽意思了,想不到那日上花轎的人竟然就是念晨!那日的沉重感,仿佛現在還是心裏徘徊,已經不知道是怎樣的感覺了,為什麽會這樣呢,為什麽老天連看自己心愛人一麵的機會都不給,隻是想要看一眼而已,哪怕是念晨已經不記得了自己,哪怕一切都是心甘情願,這樣也有些滿足感的吧。

那天的花轎就從自己眼前走過,連片刻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總算知道為什麽當時會有那種感覺了,仿佛轎子裏總有一種吸引力,帶著一抹憂傷,靜悄悄的闖進心裏。

逸風不明白,為什麽明明說好的是念英,可最後上了花轎的變成念晨了呢!連一麵都沒有見上,連一句話都沒有說,自在短短的一夜之間,那看似短暫卻又無比漫長的夜晚,原來自己等的竟是這種結果!

聽到是念晨嫁入蘇府的時候,逸風差點沒摔倒,這個打擊真的太大了,除了疑問以外,就隻剩下心痛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有人說,是念晨一直喜歡的蘇謹軒,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蘇謹軒竟然喜歡上了念英,為了奪得蘇謹軒的心,她特意玩了場狸貓變太子的把戲。

雖然已經幾年不見了,而且不是特別的了解,但是逸風相信,那個純淨如水的女子,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記起那天武家三太太說的話,想到她那誇張的表情,逸風就在心裏想,事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的,一定是有人一定要讓她嫁出武府,說不定那個人就是三太太。

念晨恐怕從來都沒有想過吧,一直以來,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沒有人關心,也不會有人在乎。如果她知道,和自己不過有一麵之緣的男子,會在多年後的某一天,對自己種下心意,會不會有一點難以想象呢,還是會很驚訝。

有一個人,在身後默默地關心著自己,注意著自己的每一個動態,那或許是很幸福的事情吧。就像念雨說的,她會懷疑,或者是想要問誌異,他們兩個還有沒有幸福呢?

不知道,或許,沒有人會給出答案吧,有時候就是那麽無奈,不管是貧是富,總會在心裏想,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那樣的日子又是否回來的,不會有人知道,不會有人懷疑。

幸福在哪裏呢?幸福在這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