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晨站在那裏,沒有回過身去,蘇謹軒氣急敗壞的往她那裏走去,看來武念晨不知道多久就已經在這裏了,心裏就更加鄙視她。

念英則是不情願的跟在後麵,剛剛蘇謹軒的臉頰湊到自己嘴唇上的時候,不知道她看見了沒有,不管怎麽樣,她之所以嫁進蘇府,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自己離家出走的事情,怎麽著也有點心虛啊。

蘇謹軒過去一把將念晨扯了過來,那張臉淡淡的,並沒有被抓住時的羞愧,反而是很淡然。在念晨看來,自己本就沒做什麽虧心事,反倒是他蘇謹軒,竟然好意思把自己給叫住。

念英一眼就看到了念晨臉上的那道傷疤,一時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二姐,你的傷是怎麽回事啊?”

念英的手剛伸過去,念晨冷眼看著那雙手,頓時,手僵在了半空。

蘇謹軒看著念英,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手停在了那裏,再看看念晨那張淡漠的臉,伸手將念英擋在了身後。

“武念晨,你別以為這是你的家就可以猖狂起來,武尹堂我都不會放在眼裏,更何況還是一個已經成為我妻子的女人。念英是你的妹妹,你要是敢對她怎麽樣,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看著蘇謹軒的表情,再看看他保護念英的姿勢,念晨隻感覺心裏好笑。諷刺啊,這真是莫大的諷刺,武府如今真的不是自己的家了嗎,那她的家呢,她的家又能在哪裏?

也許,當一個人經受過層層的打擊之後,或者是在看到過某些事情的時候,心裏會接受能力比較強,而且發自內心的,在血液裏麵會有一種容納的本能。忘卻了某些事情給自己的傷害,容納著環境和人與人之間的磨合,這樣的內心就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念晨不知道現在她的心強大的沒有,但至少在對待蘇謹軒的冷嘲熱諷,以及一些並不公平的事情與誤會的時候,她會更加坦然的接受。

臉上的淡漠正如現在的內心一樣,即使再如何疼痛也會顯得如此平靜,並不是不在乎,而是明明知道沒有用,在某些人的心理,在乎就變得渺小了許多。

“蘇謹軒,你說的很好,我很感謝你還知道念英是我的妹妹,你沒有資格命令和規定我,應該如何對待自己的妹妹。念英和我雖不是一個娘親生的,但畢竟也是同一個父親,就論在我們都姓武的份上,我也絕不會念英怎麽樣,而且我不過是一個隻懂看書想事的人,對於你所謂的那些勾心鬥角,我並不擅長,更何況,我根本就很不屑於做那種無恥之事。”

此時的念晨緊盯著蘇謹軒,已經忘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從軟弱的自己,變成了如今能夠直言不諱的人。也許念雨說的對,自己是個有思想的人,但是在現在的時代,會想但卻不敢做出大膽改變的人,也終究隻會等著被淘汰的罷了。

也許,因為蘇謹軒打過自己,因為他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過自己,是習慣了嗎,反而會更加傾向於不怕死的狀態。念晨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也不是一個可以學著狠下心的人,她隻是很簡單,簡單的看待一切,簡單的生活。

對於蘇謹軒強加給自己的那種羞辱感,讓她有種想要嚎啕大哭的衝動,但是她不能哭,至少為了給自己留一點尊嚴,不會有人可憐自己,連同情也是奢望。所以,她除了堅持自己那種簡單的活法以為,她,別無選擇。

“武府是我的家,即使它曾經是,我也不能一貫的傾向於安樂。我沒的理由猖狂,我連一個解釋的理由都沒有,你讓我怎麽猖狂?無論你把我放在什麽位置,或者說,隻是將我當成了一個很想拋得遠遠地垃圾,我也依然是這樣,我一直就是這樣,即使我把任何人放在無辜的位置,我依然是個罪人,蘇謹軒,你想怎麽做就盡管做,我沒那個權利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難道這樣也是錯的話,那你就讓我死在你的槍下好了,我沒的選擇。”

是的,自己已經沒了選擇,娘親在求自己嫁入蘇府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看,她說,自己也已經沒有選擇了。如果當時的自己還算是很可笑的話,不懂的那些話到底有什麽深意,但至少,現在的她深切的體會到了。

那種憂傷,像是在血液裏麵遊動,當把整個心肺的血液都充斥滿的時候,自己就真的是個軀體了,不再有任何遐想,不再有任何憧憬。

念英看著對視的兩人,好像一個很壓抑的空間,令她胸悶的難受。

“二姐,你們好好談,我娘親應該回房去了,我先走了。”

念英逃也似的離開了,蘇謹軒沒有阻止,看著念晨那雙明淨的眼睛,好像是在心裏的某一處,發出了輕微的改變。第一次有人這麽氣正腔圓的跟自己說這樣話,雖然很多都是在挑釁自己的,把自己給損的一文不值,但每一句話裏麵,念晨都似乎沒有為她說過半句話,更多的可以理解為解釋。

好像曾經有過人就給了自己這樣的感覺,但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夢裏一樣,有隻紫色的蝴蝶,在輕輕的飛舞。

想到吳音名的名字,再想到那個聶少東和豐誌異,有兩個人都沒有見過,可是卻和眼前這個女人有莫名的曖昧感。蘇謹軒把頭腦裏那份忽然出現的感覺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大大的不屑與憤然。

“武念晨,你還真是會說啊,看來我都是小瞧你了,有名的才女怎麽可能會那麽容易就受教呢。聶少東的事我姑且不管,那個豐誌異我也全當和你是兄妹關係好了,忽然之間又出現了一個叫吳音名的人!我不知道這次你又怎麽解釋!”

蘇謹軒的每一個字都說的咬牙切齒,本以為會看到武念晨不自然的表情,想不到她卻淡然一笑,這讓蘇謹軒

自己都愣了。

“看來你為了蘇府的名聲,也是做了不少的了解啊,總是說武府如何守舊,看來你的思想也開放不到哪裏去啊。我倒不認為是什麽解釋,因為根本就沒什麽好解釋的,不管是我和聶少東,還是我和豐誌異,現在又輪到那個吳音名,我一點都不好奇。你蘇謹軒就是一個霸氣卻不失內斂的人,對於這樣的事情斤斤計較也是正常的事,我沒什麽好奇怪的。”

“哼,說的這麽好聽,既然你一點都不好奇,那那個吳音名到底和你又有什麽關係?!你難道敢說他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可告訴你,要是你有什麽讓我蘇府蒙羞的想法,趁早就給我打消掉,否則你是知道後果的!”

“後果?怎麽?你難道又想給我幾鞭子?”

那是念晨第一次以挑釁和不屑的眼神看著他,蘇謹軒有少許愕然,隨之的冷冽可想而知,但是他還沒有發作。論她武念晨還沒有這個膽子來挑戰自己的極限,否則,下次可能就不是用鞭子了,直接讓他們武府完蛋都有可能。

“我隻想知道,吳音名到底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念晨的嘴角淡笑,眼底的悲傷被隱藏在了睫毛下,這樣可笑的日子,真的就是個笑話。

“隻要你去查查就知道,吳音名的父親是個鹽商,而且他的老家是在上海,可謂新派人家的代表啊。他這人我倒是不了解,至於你說的關係嗎,我還真的不知道他和我算什麽關係,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沒有讓你可以再次使鞭子的機會。在我看來,吳音名就是一個十足的貴族少爺,一雙邪魅的桃花眼,不過我也不排除他的確喜歡過我。”

蘇謹軒的嘴唇抿的很緊,那種冷峻的弧度,給人難以接受的感覺。

如果吳音名的家境也不錯的話,那在東陵縣這樣的小地方,或許怕人一查就知道了。但是為了一個秋千就去查他的話,恐怕太給武念晨麵子了,她整日被關在府裏,也興不了什麽風浪。

“武念晨,你不止我想的那麽不要臉啊。”

念晨則是沒有什麽表情,早知道他是怎麽看自己的了,在他的麵前,還有替自己解釋那麽多嗎。

“如果你那麽覺得的話,我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吳音名是個小有名氣的浪**公子,加上家世的關係,恐怕身在花場,也沒有不風流的吧。我不知道他和念雨的關係,但至少和我一樣,還達不到你說的那種程度吧,我想,吳音名恐怕對哪個女子都會有些心忍難耐的,就算是對我有些看法,這也說的過去吧。”

“你這是在告訴我,你們沒什麽關係?”

“我什麽都沒說,隻是想讓你明白,不管有沒有關係,我比誰都清楚,也許別人也能夠看到一二,但是那並不能說明什麽。如果你再懷疑些什麽,或者是想要再羞辱我,我也無話可說。”

(本章完)